皇宫朝华殿
洛景华同慕容熙颜到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
“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娘娘到!”
两人信步从殿外缓缓走入,直至苍瀚帝阶前,才行礼道:
“臣(慕容)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金安。”
两侧的众人也忙站起来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都坐下吧。本就是为了泽儿十八岁生辰办的家宴,何须如此多礼?”
还是苍瀚帝先发了话,众人这才归位坐下。
“谢皇上。”
慕容熙颜也随洛景华,一同坐到左侧首案的位置上。
因是家宴,出席的人也大多是皇帝直系亲人。
苍瀚帝、孝德皇后坐在大殿上首,皇子、公主、王爷们坐在大殿中央两侧。各级嫔妃则坐在皇子公主们之后。
就连有孕三月的嘉贵妃也出席了,同孝德皇后一样,坐在苍瀚帝的另一侧。可见,苍瀚帝对其恩宠极盛。
嘉贵妃之前孕有一女洛慧姗,为苍瀚帝第七女,如今五岁,封为锦如公主。此次,也出席了家宴,
正是冰雪可爱的年纪,却没有一般孩子那样活泼。
安安静静的坐在洛承洺下首,不吵也不闹。看上去,似有些较寻常孩子更为瘦弱……
倒是洛承洺孩子心性。家宴刚开始不久,一看苍瀚帝只顾得嘉贵妃左右,他就偷偷溜下桌,越过大皇子洛承洵,去找洛承泽了。
慕容熙颜就坐在对面,看着洛承洺和洛承泽一副嬉戏打闹的样子,不免有些感慨。
寻常人家见到,倒是不奇怪。怪就怪在,这可是天子身旁,九五之上……
后宫的嫔妃们也是句句话里藏刀,面上却还是一片和睦,不禁让人佩服皇后统理六宫的本事。
这次家宴,孟悠儿却未要求跟着来,真是难以置信。
以她的性子,慕容熙颜还以为她肯定会不来不肯罢休呢!
想起临出发前,她那似是别有深意的一眼和嘴角藏不住的笑容,慕容熙颜莫名的有些紧张……
何必自己吓唬自己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
到了进献贺礼的时候,众人也算是费尽了心思。
懋王送了六名南疆的舞娘,个个身姿妖娆,面容妩媚,当真是天生的尤物。
“贤侄,本王这可是特意派人,从南疆搜罗来的美人!想来你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最是需要不过了!”
懋王是先帝武成帝四弟,也是如今苍瀚文安帝的四弟,三人同父异母。
不过武成帝乃是正统皇后所出,自幼便是太子。懋王是贵妃所出,母族势力不小。
只有文安帝的生母,是个小小宫女,不知姓名……
“承泽,谢过懋王爷美意。”
“只是承泽如今年龄尚小,对此等男女之事尚不太干兴趣。不如将这六名美人充入皇宫舞乐坊,以后能时时见其舞姿,岂不美哉?”
“这本是你的生辰贺礼,如此不大合……”
“就依泽儿所言。”
文安帝发话了,懋王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他如今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早不过当初意气风发的四皇子了。
众人一一献礼,以嘉贵妃一副古代大家所做的淞山雾隐图为最佳。
画作年代久远,价值不菲。
“不知太子妃,准备了何等贺礼?想必,定是胜过我等许多的旷世珍宝。”
“谈不上旷世珍宝,只是想来佑王殿下定会感兴趣。”
命人将装有贺礼的紫檀木盒搬上来,慕容熙颜随即缓缓打开盒盖,不紧不慢,倒叫嘉贵妃急得不行。
此次贺礼,她可是煞费苦心。若是让旁人比下去了,那就功亏一篑了。
嘉贵妃坐在位上,表面上不动声色,脖子倒是伸长了不少。
一双桃花美目,直勾勾的盯着慕容熙颜手下的古朴木盒。
众人也是一阵好奇,太子妃年龄尚幼,不知这头一次送礼,可会闹出什么笑话……心中暗暗期待……
只见,一架古琴端放在紫檀木盒中。
“不过一架琴罢了,有何珍贵之处?”
一旁的淑嫔忍不住道,声音虽小,殿上却是人人可闻。
众人便又交头接耳起来,只有洛承泽似是呆愣在了原地。
洛承洺推了他半天,也未动分毫。
突然,他原地站起,匆匆忙忙走至慕容熙颜面前,脚步略有踉跄。
“这,这可是十大名琴之七的凤桐古琴——忘、忘忧琴?!”
“正是。”
慕容熙颜淡定的答道,不似洛承泽那般欣喜若狂。
“天、天啊?!三皇嫂,这真是、真是我今日收到最好的贺礼了!”
“承泽曾拜访过数位名家,却始终寻不到它的下落。三皇嫂,又是如何寻到的?”
“这还是要感谢太子殿下。”
“三皇兄?”
洛景华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夜光杯,开口道:
“不过小事,四皇弟喜欢便好。”
洛承泽欣喜的无以复加,也就没有再追究。
许久,边摩挲着忘忧琴上的古字刻纹,边重重一叹,
“忘忧琴固然是好琴。可当世名曲,竟无一首能与之相配。百年前的忘忧曲,早就同广陵散一样,不知所踪,已成绝唱……”
慕容熙颜放下手中的茶杯,从广袖中取出一信封来。
“忘忧曲确实已不可再得,与其空叹可惜、追忆名曲无果,何不鉴于当下?”
忘忧曲同广陵散一样是千古名曲,曲谱早已不知所踪。可以说,世上已无忘忧曲。
至于广陵散,许多年前倒是有传言道:曾在东临国皇宫内,流传过一次。
四十年来,却再未有人有幸得见过。
洛承泽似是听出了慕容熙颜的话外之音,忙问道:
“那不知三皇嫂,可有何见解?”
“慕容愚钝,不曾有何高见。不过,倒是自创了一曲谱。”
“自创曲谱?”
“是了,想来正是配这忘忧琴的音色。”
“那,不知承泽可有幸得见?”
“本就是为佑王生辰所做,佑王不嫌弃慕容才疏学浅便好。”
说着,将袖中的信封双手递给了洛承泽。
殿上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太子妃竟还会作曲?!
众人有些期待的看着洛承泽缓缓打开信封,其中也不乏有人幸灾乐祸,等着看慕容熙颜出丑的。
反观苍瀚帝、孝德皇后和长公主洛慧如,倒是一脸的事不关己,没有什么兴趣。
洛承泽终于展开了曲谱,看了许久。随后,似是不敢置信的又反复确认多次。最后,才抬起头看向了慕容熙颜,一脸的复杂。
慕容熙颜看着洛承泽不断变化的表情,忽然有了些不妙的感觉……
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不会……拿错了……吧……
侧旁的洛景华,却还是十分淡定的样子。不过,此时他也放下了手中的玉箸,微微抬头,看向了慕容熙颜。
慕容熙颜看他依旧不变的神仙面容,就以为他是确信自己没有拿错。
洛承泽却是开了口,似是疑惑的问道:
“不知三皇嫂所作的,可是……萧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