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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朝堂争论

赵国都城,邯郸,王宫。

仁心殿上,年轻的赵国国君赵响正在全神贯注地看一篇奏章。

过了一会,赵响将奏章看完,闭目沉默良久。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赵响缓缓吟出奏章中的两句诗,仰头长叹一声,“想不到我大赵还有如此年轻才俊,天佑我大赵!”

赵响看的奏章正是寒州文华院执事李鸣所写,向赵响细说前几****在边阳监考遇到何太白与俪燕声之事,赵国现在正是内忧外困,一下子出现两位才子,让这位满腔抱负的年轻国君满心欢喜。

这两句诗从赵响的嘴里吟出,朝堂之上马上弥漫一股悲凉之气,满朝大臣都感受到诗中非同寻常的意境,顿时恭贺之声满殿响起。

“恭喜我王,得遇贤才!”

“恭喜我大赵又得英才!”

“请大王重赏李鸣李大人伯乐之贤!”

赵响更加得意,哈哈大笑,接着道:“多谢众卿,既是如此,本王便破格将李大人奏章中何太白、俪燕声两个侍读破格选拔入国家文华院,早日为我大赵尽力,众卿以为如何?”

大臣纷纷附和,赵响更是得意,正要宣旨,突然一人用特有的嗓音微微咳嗽了一声,朝堂之上马上雅雀无声,大臣们全都像是吃了哑药一样瞬间闭口。

赵响面色一沉,十分不悦,但却无可奈何地开口道:“国相,你以为此事如何?”

发出咳嗽的人坐在两列大臣的最前面,一张威武的方椅上。两道浓眉紧紧皱着,一张脸老气横秋、透出十分的傲慢,鹰勾鼻子下面,是一张绷的紧紧的像鲨鱼一样的嘴,此人正是赵国相国赵高言。

赵高言站起来向前一步,拱手开始说话,语调慢条斯理,但是却透出一种不容人反驳的气势。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不妥。”

赵响听到赵高言此话,虽然是意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心里窜起一股怒火,他强忍怒意问道:“国相,请问有何不妥?”

“陛下,此人若论才情,确是难得,但是却不知道品行如何,若取士只问才华而不问品行,只怕失之于德。”赵高言一字一句说道。

赵响心中恼火,但是却无法反驳,只能沉默不语。

赵高言脸上露出一丝一闪即逝的得意笑容,接着道:

“此是其一。其二,边阳地处边关,与蛮族接壤,与蛮族年年有刀兵之事,不知道多少为国浴血之士,却不能封赏,如今却违背先例、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区区侍读进入国家文化院,陛下不怕寒了天下才士的心吗?”

赵响被他说的又气又怒,一张脸被憋的青紫。

赵高言暗暗得意,脸上却平静无波,接着道:

“望陛下事事能以大局为重,万勿因一时喜乐,草率国家大事,请陛下三思!”说完深深一鞠,语气却十分傲慢。

此时满朝大臣竟然有一大半站起来附和赵高言,纷纷说道:“

“国相所言极是,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务必三思而后行啊!”

赵响看着满殿大臣跟在赵高言后面附和,气的脸都绿了,心里进退两难,想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却明白坚持也是徒劳,想要认输算了,却咽不下这口气。

“臣以为国相所言略有偏颇!”

正在赵响进退两难之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赵响心中顿时大喜,定睛一看,原来是镇南军大将军李子牧的大儿子,镇南军前锋将李丹心。

朝堂上响起一阵压低的议论声,竟然有人敢出言反驳权势滔天的赵高言,实在让人意外。

赵高言用眼神淡淡扫向跨前两步的李丹心,目光经过李丹心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就收了回去,李丹心却突然不由自主感觉到一阵威压,甚至让自己有些心虚,想要退回去把自己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但他却没有对这压力屈服,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走上前去,高声说道:

“战国时,秦国能用商鞅、张仪,所以国力倍增,最终一统中原。但若论人品,商鞅、张仪二人实在都算不上是高洁之士,所谓人无完人,若先秦选用人才必以品行为先,只怕最后不能吞并六国、一统江山。”

“说的好,说的好!李小将军所言,深得朕心啊!”赵响顿时大喜,连声说好。

“陛下。”赵高言语调拖长,慢条斯理地反驳。

“小李将军所言却有道理,但是陛下不要忘了,大秦虽然统一天下,却两世而亡,这正是不重德之祸啊!难道陛下忍心让我大赵重蹈亡秦之覆辙吗?”

赵高言此言一出,赵响目瞪口呆,李丹心也哑口无言,再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满朝大臣此时又是纷纷附和赵高言,说的好像赵响如果一意孤行,赵国明天就要亡国一样。

“若陛下一意孤行,我大赵危矣!”

“请大王以社稷为重啊!”

有的大臣竟然一边说话一边抽抽搭搭哭了起来,似乎赵国眼看就要亡在赵响手里。

“够了!”赵响终于爆发了,大喝一声,朝堂上安静了下来。

赵响闭目几秒,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语调平静下来,缓缓道:

“将二人选拔入文华院一事确是朕鲁莽了,但若有才之士不赏,却也怕天下寒心,朕便将平日所用“玉麟笔”赐予何太白,将“金云砚”赐予俪燕声,两人再分别赏赐灵华纸十张,此事就此作罢。退朝!”

赵响说完挥袖而去。

赵高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带头转身离去,经过李丹心身边时,一脸笑意目光从李丹心脸上扫过,李丹心低头低声说道:“恭送国相。”

赵高言冷笑一声,扭头离去,满朝大臣都跟在他后面陆续退出大殿。

国君赵响回到后宫的听心殿,气的抓起东西四处乱扔,一边砸一边破口大骂。

“赵高言这老儿,处处与我作对!早晚我要让你好看!”

后宫里的侍官和侍女们吓得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这时撞到枪口上,惹着狂怒的赵响。

赵响发泄了一番,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看到旁边侍从们紧张的脸色,苦笑了一声,跌坐在龙椅上。

“你们别担心,我只是上朝时心情不顺,绝不会对你们发泄的。”赵响低声说道。

“陛下,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位仁君,千万不要气坏了身体。”一个年轻的侍女低声说道,虽然有些害怕,但却流露出对这位年轻国君的关切之心。

赵响点点头,又是苦笑了一声,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侍从们齐声答应,都退了出去。

赵响长叹一声,身体一软,靠在龙椅上。

自己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却只能做一个傀儡皇帝,连提拨两个人进入文华院这么一件小事,都被人阻挠,让赵响满心的悲愤。

“父王,你为何忍心早早离世,也许我根本不是国君的材料,父王,你在天有灵,我该怎么办?”赵响越想心里越是凄苦,想起自己早逝的父王,忍不住眼角流下泪来。

“陛下,镇南军前锋李丹心求见。”

侍官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赵响急忙直起身体,擦干眼角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

“让他进来。”

李丹心走进听心殿,到了赵响跟前,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末将无能,请陛下处罚。”

赵响忙走下龙椅把李丹心扶了起来。

“唉,连我都是无能为力,更何况是丹心你,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赵响自己虽然心里难过,却安慰起李丹心。

“陛下,这赵高言最近越发嚣张跋扈,完全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可惜我父亲与李鸣大人都不在邯郸,满朝大臣,再也没人能制衡他。”李丹心愤愤说道。

赵响长叹一声,无言以对。

李丹心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狠狠说道:

“陛下,此贼不除,我大赵永无复兴之日,末将愿亲手诛杀此贼,为我大赵尽忠!”

赵响听到这话吓得一下子又从龙骑上站了起来,慌忙摆手阻止:

“小声点!”

李丹心愤愤不平,怒哼一声左右望了望。

“丹心,你这番话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不过是个诗生,那赵高言却是货真价实的高士,我虽然贵为国君,若论文印也只是个吟士。这番话要是让人听到,别说除不掉他,只怕你我都要遭殃,此事千万不要再提!”赵响说完提心吊胆地朝左右望了望。

李丹心垂头丧气叹了一口气,道:“唉,使我鲁莽了,满朝之上只怕也只有我父亲能跟他对抗。”

“李老将军是赵高言之外我赵国唯一的高士,论实力确实可以与他对抗,但政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赵高言在我大赵两朝为相,根深蒂固,想要除掉他,不是靠个人实力那么简单的。”赵响叹道。

“陛下明鉴,我实在是太冲动了。”李丹心惭愧说道。

“小李将军,你又冲动什么了啊?”一个发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吓得两人同时惊出冷汗。

门外那人说完话,却不现身,赵响与李丹心对视一眼,都是惊疑不定。

“谁在说话,还不出来见朕!”赵响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威严一点。

“哈哈,还能是谁?朕这就出来见你!”声音突然变的娇嫩,一个衣着华丽的美貌少女猛地从殿门外跳了进来,哈哈大笑。

赵响见到少女,一颗提起来的心回到了胸腔里,李丹心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胡闹!你整天在宫里瞎转什么?我与李小将军正在商议国事,快去别的地方玩去!”赵响佯装生气骂道。

这少女便是赵响的亲妹妹赵嫣,生的明眸皓齿、花容月貌,脸上挂着得意地坏笑,听到赵响的话,小嘴一瞥,瞪了赵响一眼,转身跑了。

赵响与李丹心对视一眼,两人哭笑不得,却都有些后怕,刚才他们的对话若是让别人听到,后果不堪设想。

“丹心,以后在这王宫之中,千万小心,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千万不要给小人可乘之机。”赵响叮嘱道。

“末将谨记在心,陛下也要多保重龙体,末将告退。”

李丹心说完转身离去,赵响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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