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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一个故事(15)

在帝都的一处小区里,超自然社的成员们汇聚一堂。这一天,是王涛的头七,静真穿上了自己的道士服装,默默的念着往生咒文。其他人或坐或站,表情肃穆,尤其是见过王涛父母的贾芸芸,想起老人听到噩耗的样子,忍不住落下泪来。那一天,老太太如同疯魔了一般,嘴里喊着意义不明的词汇,似乎要将贾芸芸撕成碎片,两个警察也拉不住她。王涛的父亲蹲在路边,一言不发,抽着烟,眼神空洞。

“都是我害的。”王飞飞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死。我才刚刚记住他的名字,本来我们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都怪我。”

众人没有说话,听着他继续自言自语。

“从小我就没有父亲,后来我母亲也去世了。徐叔叔照顾我,师傅教我本事,我一心想着成为大侠,成为传说中的蜘蛛侠、超人,成为所有人都敬仰的英雄。可惜,除了抓几个小毛贼,哪有那么多大奸大恶之徒让我去收拾呢?当听到静真师兄的消息的时候,我内心是高兴的,我想着,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了。谁能想到呢,我连一个人都没救出来,反而害死了自己的伙伴。也许我师傅说的对,做一个普通人挺好的。”

王飞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众人看着他,都不禁感到一阵难过,贾芸芸和刘青都没说话,他心里有个坎,只有他自己能迈过去。

“你错了,这不怪你。”第一个站出来的是齐晓雪,女孩这一天留着两根马尾辫,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一双大眼睛盯着王飞飞。王飞飞也看着她,这个名字也叫小雪的女孩。

“如果当天你没有去,那些人贩子会放过其他人吗?你虽然没有救出那些女人,却保护了会长、芸姐他们啊。你说是你害死的王涛,可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从来没有恨过你呢?我之前和他没有什么交集,然而我却看到了,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终于成了一个英雄,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齐晓雪越说越激动,呼吸也粗了起来,“你说你要做一个普通人,还说是你师傅的教导,那么你问问自己,如果你师傅真的只是希望你做个平凡的人,又为什么要教你本事呢?他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英雄的啊。芸姐已经告诉我们了,你不是普通人,你天赋异禀,你比起其他人,肩膀上有更多的责任。王飞飞,你应该做个英雄,做个大侠,你不能让王涛白死,他在天上看着你,你要把他的那一份也活下去!”

“可是,我终究没能救出一个人来,我只是杀了人。”王飞飞看着齐晓雪,这一刻,其实他很期待,他期待着她能解开自己心中的结。

“你说你只是杀人,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杀人就是救人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斩草除根,你救了很多人,很多人!她们可能是姐妹、是女儿、是妻子、是孩子,你解救了她们,你是个英雄!”

我是个英雄吗?王飞飞在心里问着自己。没错,我是个英雄,王涛因为我而死,那我就更应该继续行侠仗义,他也想当个英雄吧,那我就要做双倍的英雄。

王飞飞看着齐晓雪,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微笑也感染了其他人,不论是新人,还是超自然社的几名老成员,看着他,都露出了笑容。

刘青非常的高兴,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想开了就好。这一次的事,估计就这么过去了,警方我来搞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喝酒吧,我请客,正好大家再认识一下,过一阵子,我们搞一次大行动,所有人都参加。”

酒,是男人之间拉进距离、忘记忧愁的最好工具,对一部分女人也有效。当贾芸芸喝下第五瓶啤酒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的忧伤,搂着静真的脖子,放肆的拍着他的胸口。“小白脸,我跟你说,在帝都这个地方,姐姐我罩着你。在山上做道士有什么意思,下来玩,姐姐我带你。”

静真的脸色非常难看,这个贾芸芸,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师侄,却完全没有礼数,也不知道怎么受的教育。

王飞飞看着贾芸芸和静真,本来是有点吃醋的,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了,齐晓雪一个劲的和他喝酒,还有武小海那个胖子,也凑过来,说是要做他的徒弟。王飞飞和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从聊天中他得知,齐晓雪其实应算他的老乡,只是初中的时候搬到外省去了,武小海则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家庭,父亲是小职员,母亲是教师,从小也算衣食无忧。王飞飞一边给两个人讲着自己以前的故事,一边不禁思念起故乡的师傅,还有徐叔叔,还有小风、小雪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好吗。

那件事发生之后,几个胆小的队员已经退出了超自然社,朱勇则坚持留在社里,他亲眼看到王飞飞的本事,还有静真那神乎其技的道法,他麻木的外表下,潜伏着一腔热血。他也希望做一个英雄,做一个真正的锄强扶弱的好汉。他更期待的是,见识各种各样的超自然事件,每当午夜梦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他就难以入眠,如果自己也有超能力,该多好啊。

几名老社员此时正围着刘青,缠着他一遍又一遍讲着那天的故事,刘青虽然很少说话,但讲故事的水平却非常高,听得几个人群情激荡,恨不得把那些人贩子从地里抓出来再虐上一遍。

这个世界上的事,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古人有一句俗语,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距离超自然社的成员们不远的帝都某处,一个窈窕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山村尽管被泥石流掩埋,但对她来说,得知事情的真相并不困难。她轻轻的走近一栋楼,在那里,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正守在奄奄一息的父亲身边,旁边几个叔伯婶子,正唉声叹气。当生命流逝,他在世间的罪恶也就随之远去,但恩怨两个字,却用多少岁月,也难以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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