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抉择

我翻开课本，在草稿本上计算着数学课上的公式，突然，什么东西砸到我拿笔的右手手肘，把我从计算中拉了回来，一个小纸团安静的落在我的课桌上，我转过头看看同桌的女生，她叫夏沐沐，一头披肩的长发，在头顶扎了个马尾辫，清秀的五官，大大的眼睛，总是喜欢穿着一套背带裤，她正认真的在草稿本上写着算着，我转过头轻轻捡起纸团夹在课本的中间悄悄打开，是一个小字条，上面写着，“下课了，在假山上的四方亭等你”署名只是个笑脸，我的视角扫过全班同学，没有任何发现，于是继续底下头做我刚刚还没解开的公式。可是发现我的思绪有些不安宁，给我传字条的是谁呢？于是又把整个班级的同学有眼神扫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能的人，会是谁呢？有什么事呢？手揉了揉眼角，抬起右手手腕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下课，我去不去呢？我从课桌上里拿出笔记本，将小字条夹在了里面，放回了课桌里面。叮。下课铃声响了，班主任不在，我们自行下课，同学们纷纷涌出教室，有的趴在教学楼的阳台边闲聊着，有的三五成群的往厕所狂奔。。而我坐在教室里独自纠结着，我去不去呢？手支着脑袋纠结着，终于起身往四方亭方向走去，我在亭子里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环顾着四周，看见一个男生朝我走来，在我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既然是他。。周俊鑫。。我们班最高的男生，有着英俊的面孔，许多女生青寐的对象，他叫我来的？不可能吧？肯定不可能，我从他身上收回停留的眼光，继续环顾着四周。。“你在等谁吗？”他先开口询问我，“呃。嗯。。”在他面前我有些不自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等的人，不就在你面前吗？你还要找谁啊？”他调侃着我，“你。。叫我来的？”我手指着他，不信的回问着，他抓住我指着他的手腕，“你这样很没有礼貌哦。”那种口气仿佛正在教训自己的宠物，我有些不知状况，急忙收回他抓住的手，“你。。找我有什么事？”我有些生气，“我喜欢你啊，所以就约你出来啊”他说的话清晰的穿过我的耳膜，顿时心跳加速，脸发着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喜欢你勒，你这算是什么情况？是答应我追你了吗？”他急躁的询问着不知所云的我，他喜欢我？他说的是他喜欢我吗？“我先走了，先这样吧。”我转身往教室的方向跑去，“那你是答应我追你咯？”身后传来他微小的声音，我没回答，飞快的跑进教室，仿佛一只受惊吓的小猫。。夏沐沐看着我匆匆的跑进教室，“你见鬼了？跑这么快？”我气喘吁吁的坐回座位上，趴在桌上大口的喘着气。。夏沐沐摇摇我的手臂，好奇的问我“你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我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她，突然贴近她的耳朵“周俊鑫，说他。喜欢我。。”“什么？你说周。。”她话未毕就已经被我的手捂住了嘴巴，“你小声点啦。。要死啊”我抱怨着她。我放开捂着她嘴巴的手，不理会她的惊讶，“他真的说他喜欢你哦？“她小声的问我。“是的”我转过头，用眼神坚定的看着她。。“嘿嘿。。”她捂住嘴笑。我拿起桌上的课本轻轻的打了下她的手，“笑什么啊？现在该怎么办啦？要死啊？”我轻声的问着她，“嘿嘿。。”她笑的更来劲了，“你继续笑吧。”我拿起手中的课本对着她的手又是一打，再也不理她了。。“还生气了？我跟你开玩笑啦，不过真的很好笑啊，你不知道你刚刚的表情，简直就像个情犊初开的小媳妇，哈哈。”她既然又开始笑了起来，“疯婆子‘我在心里默念着骂着她。“那么你呢?你喜欢他吗？”她终于换了严肃的表情看着我。“我是学生啊。大姐我是个学生啊。”我冲着她轻声的吼着。。“那好吧，你总不能伤害人家吧？他也不错啊，那么高那么帅，不如你跟他恋爱算了。”她认真的对我说“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不去啊？“我显得有些急躁“哼。。他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撅撅嘴不再说话。。叮。上课铃声响了，周俊鑫走进教室，朝我身后的座位上走了，眼神瞬间与他对视，一秒，我彻底败了，底下头假装整理着课本，不敢与他有半点的眼神交流。。后面的两节晚自习我都是在走神的状态下完成，老师讲的我完全没听进去一句。下课的时候，夏沫沫拉着我一起回了寝室。推开寝室的门，其他都室友都回到了寝室，各自洗漱准备上床休息，我与夏沫沫拿着装着牙膏、毛巾、沐浴露往洗手间走去，十分钟洗漱完毕，我们一同躺在了床上，五分钟后寝室熄了灯，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周俊鑫对我说的话我就头疼。“小七。。”身边的夏沐沐推了推我，“嗯。”我依然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你喜欢周俊鑫吗？”她问我“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我云淡风轻的回答她“这样啊，其实你真的可以接受他，试试嘛”她小声的给我提着意见，“我知道。。可是我是个学生啊，我怎么能想这些呢？多影响我的学习，你觉得他很好吗？我又不了解他。还有。。”身边的夏沫沫轻微的发出鼾声，她既然睡着了，我缩回被窝闭上眼睛。一阵震动，我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着，这是妈妈回来给我的礼物，我跟哥哥一人一台。是有彩屏的诺基亚，是我的第一台手机，在那是也算先进。手机屏幕上有一条短信，我打开收件箱，“小七，明天跟你哥哥请个假，我跟你妈妈在第一法院正式开庭，九点之前赶过来吧，协议上说你们必须参与。爱你的爸爸”信息上的文字瞬间刺痛了我，我已无心去想关于周俊鑫的事。“好，我明天去请假，然后跟哥哥一起来，你在车站等我们吧”发送完信息，把手机放在枕头下，一夜未眠，可这次，我没哭。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我也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第一缕晨光照进寝室，我拖着疲倦的身躯，拿着洗漱用品，走进了洗手间，在冰冷的自来水的刺激下，我终于有些清醒，呆呆看着自己在地板上倒影，仿佛不见了魂魄，洗漱完毕，我轻轻的推开寝室门，室友们还在熟睡，我轻轻的坐在床上，穿好衣服，正准备起身出门，夏沫沫轻声的叫着我“小七。。这么早，你干嘛去啊？离早自习还有半个小时呢。”我看着床上睡意迷糊的夏沐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许不说出来比较好，我怕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回来再跟你说吧，我先走了，我要去找老师请假回家一趟”我说完起身要走，夏沫沫拉着我的手，‘到底怎么了嘛？发生什么了？”她看着我有些担心“别问了，等我回来，我再告诉你。”我拿起早收拾好的挎包，走出寝室门。我到老师的寝室的时候，班主任刚好起来备课。。我轻轻的敲了下班主任的门，老师开了门，看见我跨着背包出现在他的面前。“小七。。这么早你有事吗？”班主任问我“老师。。我想请一天假。。”我支支吾吾的声音小的像蚂蚁。“现在学习这么紧张。”班主任看着我说“我。。真的是家里有事。。我。。”我快急哭了。“你告诉老师怎么回事？”班主任关切的拍着我的肩，我终于忍不住眼泪，抽泣的告诉班主任事情的缘由，班主任听后，拍着我的肩，替我拿来纸巾帮我擦着眼泪。。“你要坚强，知道吗？你爸爸妈妈离婚可能是婚姻不合适，也许分开是唯一的选择。我知道这样会伤害到你，可是你要坚强。。”班主任小声的安慰着我。。“嗯。。”我含泪点点头。。“去吧。。不要哭了，坚强点”班主任轻轻的摸着我的头。给我一个温暖的笑。。我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给哥哥打电话，哥哥说他也收到信息了，他已经在校门口等我了。我赶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用脚尖正在地上画着圈圈。。我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一双红红的眼睛背后到底藏着多少伤痛？一路上，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到车站的时候，爸爸已经在那里等着，看见我俩，爸爸什么也没说，我们走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他的脚步。。爸爸的背影看起来沧桑了许多，仿佛几天就老了许多，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伤痛憋着心里。我们走了将近10分钟在第一法院门口停下，没想到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竟然是为了亲眼见证一个家庭的分散。走进法院，妈妈已经带着律师在那里等着，人到齐了，正式开庭，法官在上面读着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原告声明并不需要被告人的任何财产。现在对孩子来做个判决，杨小杰，你愿意跟随男方还是女方？”法官抬头问着哥哥，哥哥抬起头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底下头说“我跟爸爸。”法官看着哥哥又把头转向了我“杨小七，你愿意跟随男方还是女方？“时间一下静止，所有人都在等着我的答案，我必须抉择，我看着爸爸那张越来越苍老的面孔，和那无法和岁月抗争的身躯，泪在我眼底洋溢。“爸爸。。对不起，我不能在给你压力，我不忍心让我跟哥哥压垮你，我爱你，可是我不能选择你，对不起。。”我心里默默的对爸爸说出了歉意，可是我却没办法亲口对他说一句抱歉。我抬起头，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更坚定“我愿意跟随女方。”说完，我的眼睛再也不敢看向爸爸那一边，我无法肯定他对我的决定又多失望，也无法肯定他对我的决定有多痛心，到离开法庭，我也不敢再看爸爸一眼，我怕看见他眼神中的绝望。爸爸决定一家人一起吃最后一顿饭，我们在附近一家火锅店坐下，谁都没有吃的欲望，爸爸看着我跟哥哥，独自去冰柜里拿了很多串好的食材，放在锅里。等熟了爸爸夹了一串肉，放在我的碗里，“以后，好好跟着你妈妈，乖乖的，多回来看看我和你哥哥，我们永远欢迎你回来，我永远是你的爸爸。”爸爸说着眼眶红了，我低着头眼泪掉在装满肉的碗里，始终没敢哭出声音，没敢抬起头，低着头跑进厕所，蹲在里面捂着嘴哭着。然后又起身，在洗手台用冰冷的水不停的洗着脸，调整好情绪，才走到餐桌前，坐下继续若无其事的吃着，这顿饭真苦，吃的真痛心。。爸爸。。真的对不起。看着爸爸的背影，我目送爸爸的离开。。明天，我跟哥哥虽然在同一个学校，却已经不在一个家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