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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深夜异状

申时许,厢房内,景丹独坐榻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几近入神。 “景丹,你还愣着干嘛,皇上此时己经入了寝宫与小主正相谈甚欢。小主让您快沏壶好茶呈上去呢。”房门处,碧螺乍然响起的声音,惊的她身子猛的一震,面色微诧的抬起头来,如秋潭似的眸子迅速看了碧螺一眼,不待二人目光对视,又迅速的调向一旁,淡声言道:“嗯,小主今儿吩咐沏泡的雨前龙井,我己沏好了,搁在茶点房的茶案上,你替我呈上去吧。”

“景丹,你怎么了,呈送茶水向来是你的差事,怎得今日你沏好了茶水反倒让我来代劳了。打今儿早上起来,我就见你无精打采的,可是有何不顺心的事情。”碧螺言语间步入房内,关切的询问道。

“我没事的,只是身子有些不爽利,想来是旧疾未愈之故,歇歇就好了。碧螺,你就别耽误了,快呈茶水去。若误了时候,让皇上等的恼了,可是担待不起的。”景丹见碧螺走近,抬手在发髻间极不自在的捋了捋,轻声言语道。

“好的,景丹你且歇着,稍后我替你回了小主便是。”前些日子景丹身子受了重创,闻得此时还有些不妥当,碧螺也有些担心起来,不再耽搁返身向房门外走去,同时口中碎声言语道:“此时皇上心情大好,正给小主讲沿途的趣闻逗乐子。小主乐的不停的笑,哪里还有工夫为一盏茶水生气。景丹身子有恙,没精神去听听这些趣事儿,当真是可惜了。”声音渐弱,人己远去。

景丹闻得碧螺走远,这才从床榻边起身,步向窗台边透过雕花窗棂,向寝宫方向遥遥望去......

寝宫内,皇上身着明黄便装,锦袍下摆处精巧的绣制着吞云吐雾,环绕于旭日之上傲视群雄的金龙。一条明黄锦带环腰而束,金光灿灿的天玑帝珠飘逸而下,尽显王者风范。

“呵呵,皇上还有呢,云顶峰的老道还说了什么有趣的话儿?”银雪斜靠在锦榻上,手持一抹粉绢轻掩俏唇,娇声询道。

“哈哈,那老道能言善道,趣话可是多了去了。只是......”皇上环视四周打趣的言道:“只是朕回宫后,连慈宁宫都还来不及去,便急赶着来到雪儿宫里,怎得不见茶水伺候?朕也就懒得再说了。”皇上言毕,故意噤声不语,龙眸微闪却满含笑意,面上神情并不见有丝毫恼意。

银雪这才察觉怎得不见景丹前来伺候茶水,不由奇怪的轻询道:“嬷嬷,快去催催景丹,本宫可是早早的便让她准备上好的雨前龙井伺候,怎得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皇上虽是说笑,但在胡嬷嬷看来却是顶顶重要的大事,连忙恭身言道:“老奴这就去催景丹。”随即快速的往寝宫外走去。

不多时,寝殿门口传来一声轻吟:“奴婢奉茶来迟,望皇上恕罪。”同时锦帘轻挑而起,一抹碧色倩影手持红木托盘颌首缓步而入。

皇上闻声,龙眸满是浓浓的柔色,回身望去。

“皇上请用茶。”碧色倩影巧笑倩兮仰起头来,同时双手将托盘呈上,恭声言道。

“哦......是、是碧螺,退下吧。”皇上淡应一声,从托盘里端起茶盏,面上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

皇上的神色银雪细心的尽收眼底,看来是呈茶之人非景丹之故,心底一声轻叹,那抹酸涩转瞬即逝,顺势对碧螺询道:“怎得不见景丹?”

银雪轻询,皇上正轻拈茶盖微荡茶汤的动作微微一滞,余光更是扫向一旁的碧螺,想来银雪所问正是他心中之疑。

“回小主,景丹想是前些时候落下的疾患尚未痊愈,今日身子不太爽利,便让奴婢前来奉茶。”碧螺轻声应道,言毕,又及忙补充道:“不过,此茶水可是景丹亲手泡制,奴婢只是代为传送而己。”

“哦,想来近日歇息的不好,既是如此便让她好生歇着,可不要累着了才是。”银雪略微有些担忧的言道。

皇上浅抿一口茶水,故作随意的言道:“景丹有何疾患未愈,朕记得她身子可是康健的很,怎得一月不见,倒称起病来?”

“这......”银雪略作迟疑,毕竟菊花糕一事涉及太后,此事若由她口中说出恐怕有些不妥,左右思虑,实在不便说出口,便随口敷衍道:“前些时日误食了东西,对身子略有损害,想是还未痊愈吧。”

“哦......”皇上尾音拖的极长,“损害可大?”

“这个嘛......”银雪心中好一阵犹豫,此时景丹身子状况究竟是否真的有碍孕育,就是张太医一时也说不准,皇上如此问道,倒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银雪神色的迟疑,在皇上看来倒象是在质疑为何自己这般关心景丹,当即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声一咳,掩饰着尴尬的情绪,沉声言道:“呃,朕也是随意一问。若是这婢子身子有碍,雪儿身边少了伺候之人,却是不妥当的。”

“臣妾多谢皇上关心。景丹身子素来底子就好,想来应会无碍的。”银雪淡淡观察着皇上的一举一动,眸子微微一黯,适才那听闻逗趣的好心情顿时少了许多。

“天色也不早了,雪儿早些歇下。朕去慈宁宫里走一趟,明日再来看你。”皇上此时也无心多作逗遛,对银雪又是一阵轻声叮嘱,便大步离去。

“小主,刚才皇上在此,您一高兴说了许多的话,此时想来也乏了,还是早些歇下的好。”胡嬷嬷见皇上离去,急忙进殿对银雪言道。

张太医之前有过吩咐,银雪如今的情绪不可过于激动,或悲、或喜、或怒、或躁,均对胎儿不利。适才银雪与皇上相谈甚欢,胡嬷嬷那颗心可是真真的提到了嗓子眼里。此时皇上终于移驾,胡嬷嬷总算放下心来。

“嗯,本宫的确也乏了,嬷嬷您也早些歇下吧。”银雪缓缓躺了下来,任由胡嬷嬷替自己盖好被子,懒懒的闭上了双眸。

夜渐深,睡意极浅的银雪被窗外树梢头轻扑翅膀的鸟儿惊醒,睁开眼眸一轮明月光亮可人映照入室。脑海里再次出现今日皇上的异样,暗道:想来皇上对景丹也是当真上了心,唉!若真是如此,将景丹交于皇上,兴许也不至于太差。罢了,待景丹身子好转些,还是尽早安排她伺寝,也算是了了本宫一桩心事,今日景丹身子还见不妥,也不知此时是否好些了?

越想脑子越是清醒,睡意顿时全无,索性披上衣衫起身缓步走出寝宫,站在正殿门前遥遥向景丹所居的厢房望去。今夜月色亮如银盘,月光轻撒而下,映在身上如同披了一件轻纱一般。秋夜寒气甚浓,站了小一会子,银雪便感寒气从脚底向上袭来。突感鼻翼痒痒的,忍不住悄声打了个喷嚏。同时,侧耳房内传来胡嬷嬷警惕的问询声:“谁?谁在外面?”紧接着便传来悉悉率率穿衣服的声音。

银雪连忙轻声应道:“是本宫,嬷嬷不必起身。”

胡嬷嬷一听是银雪,穿衣的声音更显急促,很快打开房门,快步奔来:“哎呀,我的祖宗,您这是在干嘛。夜间寒意最浓,您不在房里歇着,怎得来了殿院里。”同时急急的将银雪往寝宫搀扶而去,口中继续念叨着:“适才老奴闻得您打了声喷嚏,可是受了风寒,老奴这就叫碧螺去请大夫。”

言毕,胡嬷嬷正欲扬声唤碧螺,银雪急忙制止道:“嬷嬷,大半夜的,快别如此大惊小怪,本宫身子无碍的。只是一觉睡醒,没了睡意,突然想起下午景丹身子不妥,也不知此时怎么样了。心中有些担忧,才会不由自主的走出了寝宫。不如这样,既然己吵醒了嬷嬷,索性烦嬷嬷走一趟,去看看景丹可有不妥,本宫担心她逞强硬撑着,若是拖长了时辰,伤了身子根本,本宫心里更不安稳了。”

胡嬷嬷见银雪如此担心,心知今晚若不能知道景丹是否好转,她定然睡不安然,也不推辞。小心的将其扶上床榻后,再替她盖好暖被,轻声言道:“老奴这就去看,小主可不能再出去受凉,若是受了风寒,老奴可就真的不依了。”

银雪娇笑着应下,目送胡嬷嬷步出寝宫。

过了许久,胡嬷嬷掀开锦帘步入寝宫,面色却不似刚才那般轻松了。

“嬷嬷,你回来了,景丹可有好转?”靠在床榻旁打着小盹的银雪,听闻脚步声,急忙睁眼轻询道。

“这......小主,景丹......景丹很好,小主放心。”胡嬷嬷极不自然的轻笑着,眼神也有些游离不定的回应道。

银雪何等精明,胡嬷嬷如此神情,她岂有不察之理,“不对,嬷嬷,您定有事瞒着本宫!怎么了,景丹到底怎么了,可是她身子又有不妥?”银雪有些急了,连连追问道。

“小主莫急,小主千万不要着急。”胡嬷嬷见银雪忧心,顿时惊慌起来,紧张的安慰道:“景丹当真无碍。”

“真的吗?”胡嬷嬷越是惊慌,银雪越发不信,连忙翻身欲下床榻,口中低喃道:“本宫亲自去看看。”

“小主,您可千万痛惜自己身子才是,这深更半夜,您怎可如此来回奔波。”胡嬷嬷连忙上前阻拦银雪。可银雪仍是满脸不信的神色,坚持要亲自前往探视景丹。胡嬷嬷无奈之下,心中一急索性说了出来:“小主,景丹并不在房中,老奴己问过值守的王定丰,王定丰说酉时三刻,小莫子便前来接走了景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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