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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误入耳房

“要紧人?”景丹怔了怔,暗声低语道:“这话怎么说起,整个逸心宫里,除了纯嫔娘娘外,还有谁会是要紧的人儿?”

莲儿没好气的接过话去,道:“什么要不要紧人儿的,依奴婢看啦,准是那该死的王公公自己个儿躲着享用好东西呢,就如今儿个一样,那火盆一准也是他打着主子的旗号,自己个儿却独享了去。”莲儿刚才在杂房里时,与王定丰好一阵顶嘴,到这会儿心中余怒都还未消,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语来。

景丹淡淡一笑,心知莲儿只是一时生气,耍耍嘴皮子功夫,撒撒气罢了,并不与她多言,只回身对二人言道:“你们可记住了。正殿是正殿,侧殿是侧殿,各自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只管好好干活,不得去过问正殿里的事情。省得惹出是非来。”

藕儿与莲儿闻言赶忙福了福身子应了下来,莲儿颌首想了想,对景丹言道:“小主,您歇着暖暖身子,奴婢寻思着,还是给今儿刚领的木炭另寻一个地儿存放好了。”

藕儿掩唇笑道:“那木炭黑呼呼的,不搁杂房里,你准备给它搁哪儿去?呵呵!”

莲儿己行到房门边,回过头来一本正经的言道:“你想想,木炭虽然搁在杂房里,可是这杂房却是正殿与我们侧殿共用的。而正殿的人又老是欺负我们,今儿夺了一个火炉倒也罢了,若是改明儿顺手将我们的木炭夺了去,我们小主还要不要过这个冬了?我看哪,还是给挪到右次间那没人住的偏厢里存放着安心。”

经莲儿如此一提醒,藕儿也感有些道理,连忙紧跟了上去,嘴里言道:“这倒也是,等等我,我来帮您挪地儿。”

二人一前一后奔了出去,景丹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起来,这二位婢子自打跟着自己的第一天起,就从未在正殿的宫人那里得到过好脸色,如今也难怪她二人将银雪那厢的人想象的如此不堪。就连区区一筐木炭也防贼似的防的紧。

景丹不由得淡淡一笑,双目定定的看向暖炉里跳动的火苖,思道:不过今儿个王定丰的言行,倒是的确有些不妥。自己与他共事多时,虽然此人处事极为圆滑办事老道,可是却从不会仗势欺人,其骨子里倒算不得坏人。刚才为一个暖炉与莲儿争夺,也许当真是有着什么大用场才是。

思绪间,景丹却有些坐不住了,缓缓起身步出厢房,向着与厢房相隔数间偏厢,位于侧殿最尽头的杂房望去。遥遥果真看见王定丰小心的拎着己燃的旺旺的暖炉,起身进了正殿侧边的一扇圆拱门里,而圆拱门内的两间闲置许久的房屋便是耳房。

王定丰的举动,让景丹真真的疑惑了:看来这耳房里果真是住了人的,只是如今纯嫔己临近待产之期,皇上也颁下圣旨,令逸心宫锁宫门谢客。这耳房里住的人显然非逸心宫里的人,是什么人?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正殿的人如此遮遮掩掩的,难不成有事瞒着?

正在此时,胡嬷嬷站在殿院内扬声喊道:“王公公,王公公!”

很快王定丰从圆拱门里迅速奔了出来,双手轻拍着炭尘同时又不忘掸掸宫服下摆处,应声道:“胡嬷嬷,您老有何事吩咐?”

“小主说嘴里没有味道,近日吃东西总是没有胃口。本嬷嬷记得前些时日御膳房里的李嬷嬷说,她好象淹渍了许多可口的开胃小菜,这几日想是己经开坛了。你去膳房里向李嬷嬷讨一些,今儿晚上给小主配菜也可开胃。”胡嬷嬷说话间,将手里一方小食盒递给王定丰言道:“快去快回,原本这些小事用不着你这管事公公去,随便命一名粗使小太监便行了。只是这不比其他东西,这是小主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还是谨慎些的好。”

“对,胡嬷嬷说的是,奴才亲自去。”王定丰哈了哈腰,双手接过食盒正欲转身,又被胡嬷嬷叫住了:“哎,等等。”

王定丰回身,见胡嬷嬷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去,当即凑上前去胡嬷嬷悄声好一阵耳语。

景丹离的远,自然不能听见,只看见王定丰边听边点头,时不时的转身向圆拱门的耳房处望了望。之后又再次对胡嬷嬷鞠了鞠身子,指了指耳房的位置,嘴里悄声说了些什么,胡嬷嬷便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了下去。

王定丰走后,胡嬷嬷回身向着耳房的位置望了好一阵子,重重的一声叹息,这才返身进了正殿。

二人如此神秘,景丹心中更感奇怪了,好奇心顿时大盛,放眼望去殿院里空无一人。此时正值未时,照纯嫔平日里的习惯,此时正是她午睡的时辰。胡嬷嬷则会陪在寝宫旁的偏厢里待命,碧螺则会在小厨房里熬制纯嫔醒来后便会服用的羹点。大家手中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当然没有人会在意其他事物。而藕儿与莲儿两个婢子此时也去搬挪木炭,暂时不在眼前。

景丹不再犹豫,今日若不趁此机会去看看耳房里究竟是什么状况,今夜自己怕是再也睡不着了。当即迈开步子,大步向正殿后的圆拱门奔去。

穿过圆拱门,景丹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拱门后有两间房,一间里平日里搁置着宫内闲赋不用的废旧桌柜什么的,不大的房内塞的满满当当,定然是住不下人的。另一间则是一处空房,里面有些简单的摆什与床榻,却是从来无人居住,摆放的床榻家什等,也全当应个景儿罢了。若说有人居住,那也唯有这间放置着家具的房屋了。

走到房屋门前,景丹细细观察着,房屋虽然紧闭,但是房门口长年堆积的尘埃却己打扫的一干二净,窗棂上原本少许的蛛网也不见了踪影,房门处没有了曾经的霉晦之感,倒感有了丝住人的痕迹。

细细一看,房门虚掩看来刚才王定丰离去时,走的有些急,而忘了关严房门。景丹少作迟疑,终于还是推开了房门,举足迈了进去,突然一阵让人头晕的郁窒感扑面而来,景丹禁不住一阵窒息,当即也脸色大变起来:这,这显然是炭气不散的缘故。

放眼打量着房屋内里,果然离床榻不远处,一盆炭火燃的极旺,房内也暖意融融,但是窗户紧闭房门虚掩,燃烧未尽的炭气散不出去,让人闻着极为难受。

耳房不比正殿寝宫,工臣们修建殿院里,便有妥当的设计,但凡主子住的厢房、寝殿内,都专门设计了通风口,寒冬腊月,任是殿内燃点多少取暖炭木,也不会因为空气闷燥而有碍身子。

但是耳房便不同了,一般状况下耳房皆是空闲无人居住,即使有人居住,其入住的也是下人而己。宫奴身份卑贱,冬日里哪有取燃炉取暖的资格,所以耳房内在当初修建时,也不会考虑其通风设施的。

而此时耳房里却摆放着不该下人享用的炉火,房内岂有不闷燥之理?

“啊!榻上有人?”景丹闷的难受,正欲转身退出房门,却见床榻上却静静的躺着一位年轻的妇人,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被此炭味给薰的晕了过去。

救人要紧,景丹顾不得探寻此人是何种身份,急忙推开窗户,让房内空气尽量流通,随之又急急的将暖炉拎出房外,这才奔到床榻边,急声唤道:“你醒醒,你可还好?”

连唤几声却没有动静,想来那人并非睡着,而是晕了过去,景丹有些急了,连忙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盖,本欲将她背出房去。但被盖掀开后,景丹却愣在了当场,妇人那高隆的腹部,分明是即将临盆的迹象。

景丹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如今正是纯嫔娘娘临产的时日,照时日算,临盆之日应该就在这十日左右。可如今宫内却藏着一位与之同期临盆的孕妇,这说明着什么?

难道!难道!景丹摇了摇头,不敢再往下想:太可怕!纯嫔竟然如此大胆,这!这可是在混淆皇嗣血脉啊,纯嫔她怎能这样,难道妃位于她而言当真如此重要吗?

想到此处,景丹心中忍不住又是一种愧疚:看来当日皇上龙颜大怒之时,她一时气急攻心,果真没有将孩子保住。当日丢了孩子,自己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可如何是好?这时景丹对自己好奇的举动极为后悔,若自己一直就不知道银雪假孕之事,日后二人相见自己或许还会随意一些,可是如今自己无意撞破了如此大的秘密,偏偏纯嫔对自己又有着储多防备,日后自己又当如何自处。是替其隐瞒,还是将此用作投诚皇后的筹码而将之捅破?

景丹脑子里杂乱纷纷,正在此时,榻上的妇人缓缓的一声轻哼,虽然仍旧紧闭着双眼,但双手却下意识的抚在高隆的腹部,痛苦的哼吟起来。想来是中了少许炭毒,动了胎气,腹中胎儿急着要出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此时后殿空无一人,自己如今身份尴尬,是万万不能露面,若被人知道自己发现假孕之事,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祸端。

眼瞅着床榻上的妇人神态越发痛苦,自己却不能出面去叫人,万般无奈之即,景丹的目光落在了床榻当口一个陈旧的瓷釉花瓶上,急中生智上前将花瓶高高举起,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花瓶碎裂发出刺耳的响声,景丹立即腿奔向后殿园子里,躲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胡嬷嬷的声音由远而近,想是听见了动静急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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