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后,杨溯把用礼品纸包装好的笔记本给了晴岚,就准备回家吃饭。却是被颜玫、晴岚两人拉住,一起到学校外面吃晚饭。
这也正是颜玫两人今天的目的。主要是看见杨溯最近心情不太好,就趁着晴岚生日时一起吃个饭,聊聊天联络下感情,让杨溯心情能够愉悦点。而她们的目的也算是大概完成了,至少在吃饭的时候,杨溯的面容一直都是微笑的。只是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一顿饭,让事情的发展暴露在外,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
吃完饭后,杨溯和颜玫两人正走出饭店,就刚好遇见从外面路过的毛放。在毛放的邀请下,杨溯毫不犹豫的就和他打台球去了。这主要也是因为以前打台球都是毛放出的钱,杨溯心里早就有点过意不去,正好此时身上还剩有买完生日礼物后的两元钱,就想着自己请对方一次,也算是礼尚往来了。可也正是这‘过意不去’的一次,让事情的发展更加的冲突起来。
台球室内,正和毛放打得开心的杨溯,却是浑然没有发现刚刚走到不远处的杨母。等到他最后一球定胜负,开始付钱离开时,早就怒火中烧的杨母瞬间就出现在他面前,一边打一边骂道:“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哪样不学偏要学偷..这就是你说的朋友过生,过到猪身上去了..”
杨溯没有反抗,也没有逃离。杨母恶毒的语言和旁人的窃窃私语,已经让他那颗饱受磨难的自尊心彻底粉碎,犹如瞬间掉落深渊,被冰冷的黑暗包围。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点的光明。
而此时,一旁的毛放也是手足无措,那颗本就不够用的小脑袋犹如卡壳一样,连最基本的拉劝都忘记了。反倒是在另一边的精品店里面闲逛的颜玫两人发现外面人群汹涌,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走出精品店。
然而,两人这一出来,就让事情的发展更加难以预料。毕竟两人都是杨溯最亲密的人,而杨溯,又是一个极好面子的人。特别是在女人面前,这也算是每个男人的通病。
随着两人出现在现场,一直毫无反应的杨溯终于有了第一个动作。只见他一脸冷淡的走到两人面前,毫无情感的说了一句话,你们先回学校吧。说完,就任凭杨母追打,渐渐远去..
家里,杨溯静静地站在一旁,杨母则对杨父说着什么。直到杨父最终听完,开始对杨溯问话:“你知道错在哪里没?”
杨溯没有回话,低着头,仿佛像没听见一样。
然而杨父的脾气也算是好,既然你不说话,那我们就来比比耐心。可在这上面,杨父最后却是输给了杨溯,终是忍不住怒道:“你到底是吭声话啊!”
杨溯依然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
“不管对错,你到底是说句话啊!”杨父终是不耐烦了,下意识的推了一下杨溯。
杨溯向一旁歪了几步,却是渐渐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股诡异的笑容,“我错就错在没有把钱全部拿完,至少那样,她还会感受一下心痛的滋味。”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是杨父的手段。而杨母,却是像疯了一样,一把就把杨溯推到墙边,卡住他的脖子,一边哭,一边声嘶力竭道:“那我今天就把你掐死在这,就当我从来没有生过你..”
“没生过就没生过吧。”杨溯静静地闭上双眼,毫不反抗。这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呼吸,是那样的平稳而绵长。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轻松吗?这感觉,真好,真好..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就在杨溯感觉自己飘飘欲仙时,旁边终于传来了杨父的暴怒声。随之而来的,是杨溯剧烈的咳嗽声。只是蹲在地上咳嗽的杨溯却是满脸诡笑,异常渗人。
此后三天,杨溯没有上学,被杨父勒令在家思过。只是杨溯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自然也就不存在思什么过。他所思的,只是那些往事,那些开心的、难过的往事。当一件件的往事在眼前划过,到最后,杨溯竟是异常悲哀的发现,自己快乐的时光是那样的短暂。短暂而讯然,静静地任凭它在指间滑落..
三天后,时间悄悄地进入了二零零四年。重返学校的杨溯也进入了潜伏期,仿佛这个世界已经不再吸引他的目光。连带着和颜玫、晴岚的关系都有所冷却。
而感受到了杨溯的异常,颜玫、晴岚两人也曾试着和他谈心。只是杨溯忘不了那个自尊心被一点点踩碎在地的场景,他无法释然,也就注定了无法再回到过去。只有面对毛放的时候,他才能打开一点心扉,连带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对毛放说了个一清二楚。这一点,即使是面对颜玫两人,他都不曾开口说过。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男人情意,而有些话,除了兄弟之外,却是再也说不出口。就像甜言蜜语,只能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说一样。
此后,杨溯的成绩开始有了不明显的下滑。尽管有着众多同学的关心,可杨溯却是本能的排斥这种让他感觉到怜悯的情感。此时的他,需要的不是什么关心、什么安慰,而是一个忠实的听众。在这一点上,毛放就很好的饰演了自己的角色。
除了当杨溯的忠实听众外,毛放还经常陪着杨溯打台球。这也是他们之间关系飞速拉近的根本原因。而上学无心听讲,放学和毛放打台球,也就成了杨溯的生活主题。
也幸好距离放假的时间不远了,每天晚自习下课后面对杨母那张垮掉的脸,杨溯才能勉强的控制自己那压抑到极点的不快。
而随着最终的期末考试结束,杨溯总算是度过了这个难熬到度日如年的学期。只是随着最终考试成绩的出现,杨溯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剩下的那个学期竟是如此的痛苦,痛苦到最后不得不彻底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