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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雪下少年

青州,古九州之一,“东方属木,木色为青”故名青州。

地处西南、朝东北,能说是“坐金銮,纳盘龙,镇宝塔,聚宝盆”,是“靠山高硬、前景开阔、位子显赫、广纳财源、永保安康”的一块乐土。

在经历了数千年的变迁后,这块沃土孕育出的不仅是一代代闻名华夏的诗人政客,更衍生了一批追求天人合一、与天争寿的特殊存在——修炼者。

从此,一场本属于人又超越人的斗争开始了。

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三日。

这一天青州像往年一样下起了雪,只是柳絮清雪纷飞成了鹅羽,那茫茫的冰雪厚重地落下、掩盖住了曾经生机勃勃的绿林,宛如织成了一张白网,将整个青州都包裹起来。

寒风习习,一座茅舍却傲立在白茫天地之间,不知为何房顶之上并没有雪迹,只有点点积水顺着那干草枝头犹如水帘一般流下,场面颇有几分诡异。

茅舍之内铺陈着两张冷若寒冰的木床,和一张粗造的犹若树皮般的书桌,火炉里正发着炙热的红光,红光之下倒映着两道虚浮人影。

“阿轩,凝心诀练得如何?”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男人身材修长,身着一件白色马褂,此时他正偏头望着那在拨动火炉的男孩。

男孩大约七八岁模样,一张清秀的脸上带着些稚嫩,黑色的布裳包裹他那单薄的身子,听到男人呼唤,男孩微怔,把手里的树枝扔入火炉,小脸抬起,露出一双漆黑又清澈的眸子。

“凝心诀我已经炼到第二层,只是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嗯?第二层了?”男人闻言面露一丝惊色,随即眉头微皱轻道:“父子之间不必忌讳,说吧。”

“这些年在爸的调教下,无论力量或是速度,我都已不在坎级武者之下,可经脉……爸,或许是我真的……真的不适合修炼!”望着一瞬即逝的火星子,男孩的表情渐渐变得无奈。

“混帐!”

男人突然暴怒,一掌便是击在木桌子上,“啪”一声脆响,木桌竟是凭空爆炸开来,化为一地齑粉。

“你是我高晋的儿子,高家历代先人哪个不是历经磨难和苦痛才成为绝世强者的?你方八岁便说这种丧气话,这样还算是高家的子孙吗?”

“爸我……”感受那股扑面而来的威压,高轩小脸闪过一丝恐惧,身子下意识的向后靠,他知道前者是真的生气了。

高晋刚才也是一时气愤,嘴上如此,但是心里却十分不忍。

他膝下有二子,大儿子高旭,性格稳重温和,但天赋并不是算出彩。二儿子高轩做事果断,心智过人,天赋却近乎如妖,三岁习武,五岁便练成高家心法《凝心诀》第一层,七岁便和一名坎级武者搏斗而不败,若说这等天才在武学上必有一番创举。

但天才之路上总是充满着荆棘,两年前高轩体内便是衍生出了一丝真气,但这些真气不知为何一直不能冲破任督二脉,导致高轩的实力始终处于一个境界,而无法提升。

高轩虽然年幼,但也明白打不通任督二脉,便会永远停留在肉身境,从而失去了成为一个修炼者的资格,而这对于自小习武,励志要像先祖那般行侠仗义的高轩而言,绝对是不能接受的事。

高晋了解儿子,这两年来比起自己,眼前这个低着头眼眶泛红的少年所承受的压力或许更大吧。

父亲,或许我要辜负您的重托了!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也罢!也罢呀!”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叹了口气,高晋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缓步走到茅舍前,任着大雪飘落在他的脸上。

高轩见他出去,也是走到门边,清澈的眸子望着那在雪地里伫立的男人,白衣袭身,似乎和天地融为了一起,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道背影显得好孤单。

“爸,外边冷,你还是进来烤烤火吧!”大概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高轩努了努嘴,清秀的脸上挂着几分歉意:“轩儿以后一定加倍练功,再也不说那些混帐话了。”

高晋身子微抖,旋即转过身,黑发下一张颇为英俊的脸此时正透着一丝笑意。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想当初父亲将振兴高家的重担皆放在他的肩上,他又何尝不感到无力,如今自己又把责任推脱给儿子,这难道不是一种逃避?

只是高家一脉决不能在他手里凋零,那骄傲的血液决不能永远沉寂下去。

“十二月的雪天是碧灵草生长的日子,你去山上采点药吧!”大手在前者的脑袋上揉了揉,高晋轻声道。

“恩!”感受着那股暖意,高轩的小脸上布满了欢喜,赶紧跑到茅舍里将放在角落的竹背篓拿起:“爸,那我走了。”说完便抖了抖肩膀,手持一把小镰刀,踏着雪朝着那深山走去。

可没走一会儿,一道褐色光影便从茅舍猛的暴掠而去,直奔向高轩。

高轩感知力不弱,脚下立即一顿,身子回转,然后黑靴一蹬,凭空跃起数米,一把将褐色之物从半空抓落。

“这是……”清澈的眸子看着手里的东西,高轩似乎有些惊异,居然是一件崭新的用褐尾貂做的貂皮小褂。

“天寒了,万事小心!”

听着那深沉而又平淡的声音,高轩舔了舔那有些发紫的嘴唇,将小褂穿上,一张青涩的小脸上忽然涌上一抹豪情。

“就算是为了老爸,我也得成为一个强者!”

一脚重踏,少年身形暴动,如一根箭矢般在空中划出一道虚影,最后没入了山林之中。

“如此年纪便能创出擎天八踏,莫非阿轩他……”

望着雪道上那道几米长的龟裂纹路,高晋心口一闷,随即紧闭双眼,似乎陷入了某种令他心悸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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