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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国王的儿子和大臣的儿子

古时候,有位国王,名叫艾赫米迪·贾米。国王和他的大臣都没有子嗣,两人经常捋着白花花的胡须,唉声叹气,感到非常遗憾。国王心里想:“在我有生之年,这王位传给谁我都无法知道!”国王和大臣为了给自己求得一男半女,一天,他们离开城市向郊外走去。走了半晌,来到一片荒野,在荒野上出现了一座拱顶墓。两人走近一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乞丐。乞丐打量了一番来人的衣着,便断定他们一个是国王,一个是大臣。乞丐感到非常惊讶,便问道:

“哎,国王!你拥有大量的金银财宝,不在王宫里享受荣华富贵,来此地干吗呀?”

国王说:“我们两人没儿没女,我们是出来为自己乞求孩子的。你能不能为我们想想办法?”

乞丐望了望国王和大臣,说道:“这已铭刻在你们的额头上,你们命中注定没有儿子。我毫无法子呀!”

国王和大臣苦苦恳求乞丐,请他指点指点,让他们获得一男半女。乞丐说:“我有什么高招让你们有孩子呢!”

国王和大臣紧皱眉头,又恳求道:“你就是我们的胡大,只要你让我们有了孩子,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原来这是位神通广大的乞丐头子。他见国王和大臣诚心想要孩子,便给他们每人一个鲜艳的苹果,说道:

“拿去吧!跟你们的妻子一人吃一半,你们就会有子嗣的。不过,孩子长大成人后,他们的爱情要经过一番磨难的。”

国王和大臣回到王宫,照乞丐吩咐的做了。果不然,他们的妻子怀了孕。为了使婴儿平安降生在人世,出生后又不致遭到意外和不幸,国王令人在地下修了座金屋,安顿两位妇女在地下屋里分娩。两位贵夫人各生了一个男孩,在保姆的精心喂养和照料下,两个孩子不知不觉长到了七岁。随即,国王聘请毛拉给孩子当老师,在地下屋里教他们识字读书。毛拉成天呆在地下屋里教育两个孩子,感到寂寞苦恼。

一天,他给两个孩子教了一段经文,叫他们反复诵读,自己走出屋在外面散步。毛拉走出去不多一会,屋顶上的洞孔里透进了一道阳光,晃晃忽忽地照射在地下金屋里。两个孩子看见了,丢下手中的经文本,连忙去扑捉。他们扑捉过来,扑捉过去,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好一阵,还是没有扑捉到手里。孩子感到奇怪,一个望着一个说,“这是什么禽兽,怎么抓不住呢?”于是,他们拿起金币和银币,朝晃动的光影打去,没有打着;又拿起一本《古兰经》和诗文集,对准光影扔过去,还是没有打着。这时,随着太阳的运行,射进地下屋里的光影快要从屋里移动出去了。正在这时,毛拉走进屋里,见金币银币和各种经文书籍乱七八糟地扔了一地,满屋狼藉,又不敢责备孩子,便问了问布置他们的经文能不能背诵出来。天真的孩子,老实地回答说:

“老师,你从屋里走出去后,屋里飞进来了一只白鸟。我们忙着捉白鸟,还没有背会哩。”

毛拉这才明白过来,笑了笑说:“那不是什么白鸟,那是阳光,捕捉不住呀!”

孩子不明白,问道:“‘阳光’是什么呀?”

毛拉回答说:“天空有太阳、月亮、星星,‘阳光’就是太阳放射出的光芒。人们死了以后,就安葬在地下。可是,你们的父亲却把你们也安置在这样的地下屋里。因此,你们不知道外界还有天空,还有大地。”

孩子听了挺感兴趣,说:“老师,请你把我们带出去,让我们看看天空,见见大地,好吗?”

毛拉摇了摇头说:“我只长有一个脑袋,要是把你们从屋里带出去,我就会丢掉脑袋。你们写封信给你们的父亲吧!”随即,两个孩子按毛拉说的写了封信,转送给他们的父亲。国王和大臣展开信一看,上面是这样写的:

尊敬的父亲:

我们做梦梦见了月亮和太阳,梦见了大地和原野。请把我们从地下屋里带出去,让我们见见天空和大地。要不,我们就在地下屋里用大刀砍死自己。

国王和大臣读罢信,吓得骨酥腿软,魂飞魄散。两人经过一番商议,立即令人修了相连的四座花园,在花园里竖起两座帐篷,并在花园至地下金屋的路上铺上华丽的地毯。接着,让众宫人抬着两个孩子从地下屋里来到花园,安顿他们住进帐篷里。国王和大臣还专门为两个孩子举行了四十天盛大的喜宴。大地上的一切,在两个孩子眼里是那样的新奇和神秘,他们成天在花园里玩,但总是玩不够。随着岁月的流逝,两个孩子一晃就长到了十多岁。国王的儿子名叫夏扎旦·苏里唐,长得一表人才,国王和王后十分疼爱这个儿子,生怕被仙女看见了,对儿子产生爱慕,设圈套把儿子勾引去。他俩整日提心吊胆,坐卧不宁。

现在,我们来听听仙女的故事。原来在这个世界的另一头有个魔窟,魔窟里有个名叫夏帕勒夏的魔鬼头子,他从天宫里抢去两位仙女,叫她们作自己的女儿。仙女一个名叫赞尔狄,一个名叫赛瓦孜。这两个仙女住在魔窟里,与人世隔绝。一天,她俩对魔鬼夏帕勒夏的老婆说:

“妈妈,请你告诉爸爸,请爸爸允许我们去人间游玩游玩。”

夏帕勒夏的老婆把仙女的话告诉丈夫后,夏帕勒夏说:

“仙女白天见了人,会晕过去的,叫她们夜间去好了。”

说罢,他唤来魔鬼阿尔夏穆,向他作了交待。当日夜里,阿尔夏穆遵照魔鬼头子夏帕勒夏的吩咐,让两位仙女坐在宝座上,双手托起宝座,登上天空飞起来。飞呀,飞呀,飞过高山,飞过旷野,飞到一座城堡上空时,仙女低头朝地面上看,只见城堡里有四座相连的花园,便让魔鬼阿尔夏穆降落在花园里。阿尔夏穆说:

“不行!万一你们在花园里碰上小伙子,不愿回去,我怎么向你们的父亲交待呢?”

仙女说:“我们是懂得廉耻的。要是你不把我们降在花园里,现在我们就用短剑刺死自己。那时候,父亲也不会饶你,你也活不了命!”

魔鬼被吓唬住了,便将仙女徐徐降落在花园里。这四座相连的花园,壮观美丽极了!园里的各种花儿,在皎洁的月光照映下满园生辉、香味飘逸。两位仙女被花园里的美景迷住了。她们观景赏花,走着看着,看着走着,慢步来到并排竖立的两座帐篷门口。仙女驻足侧耳细听,帐篷里传出人的鼾声,便轻轻推开门走进去。赛瓦孜仙女走进国王的儿子夏扎旦·苏里唐的帐篷,赞尔狄仙女走进大臣的儿子的帐篷。两位仙女各见帐篷酣睡着两个标致的小伙子,又惊又喜,痴痴呆呆地瞅着瞅着,心里产生了对他们的爱慕之情。两位仙女还每人写了一封情书,塞进小伙子的散蓝里,并将自己的画像搁在他们的胸脯上。然后,恋恋不舍地走出帐篷,高高兴兴地坐在宝座上,由魔鬼阿尔夏穆托起登上天空,飘飘悠悠,飞往魔窟。翌日清早,国王的儿子夏扎旦·苏里唐和大臣的儿子醒来时,发现每人的胸脯上搁着一张画像,拿在手里一看,原来是张美貌迷人的仙女像,顿时昏迷过去。两个小伙子顿时感到茫然,便拿起散蓝要缠在头上去做乃玛孜时,发现散蓝里有封信,展开来,上面这样写着:“我们是被魔鬼头子抢去的两个仙女,我们从心里爱慕上了你们。如果你们也爱上了我们,请来魔窟搭救我们。”字写得很秀丽。两个小伙子读罢信,一个望着一个,斩钉截铁地发誓说:“咱们一定要救出仙女,娶她们为妻。如果谁望一眼别的姑娘,就让谁的眼睛瞎掉;要是谁跟别的姑娘搭言,就让谁的舌根烂掉。”

随即,国王的儿子和大臣的儿子去到他们各自的父亲面前,向父亲说明了发生的一切,恳求说:

“爸爸,我们要去魔窟搭救出两位仙女,跟她们结婚。要是父亲不让我们去,我们就用利剑在父亲面前自杀。”

国王听了儿子的话,吓得胆战心惊,说不出话来。大臣见国王望着自己,便婉言规劝两个青年说:

“孩子们!女人诡计多端,她们最不讲信用啦。仙女也是如此,经常用她们的美色诱惑男子,使男子上当受骗。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来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听。”

于是,大臣开始讲道——

从前有个首饰匠,他的儿子爱上了一个名叫满尔雅慕的姑娘,聘请媒人去为自己说亲。姑娘问媒人:“他爱上了我的什么呀?”媒人回答说:“他爱你的一对眼睛。”姑娘听了,将自己的两只眼珠剜出来,搁在金盘上让媒人带去。首饰匠的儿子十分感动地说:“原来满尔雅慕也在真心爱我呀!”他立即请去高明的医师治好姑娘的眼睛,两人结了婚。婚后,夫妻双双发誓说:“咱俩要是谁先死去了,活着的终身不再嫁娶!”不久,首饰匠的儿子因病死去了,满尔雅慕哭得死去活来,悲恸万分。她为了终身不再嫁第二个男人,将丈夫的遗体安葬后,在坟墓旁搭起一间茅草棚,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里面,日夜守在丈夫的坟旁。

一天,国王的士兵捉住了一个盗贼,国王宣判盗贼死刑,然后将死了的盗贼吊在刑架上,命一个士兵看守着。到了半夜,土兵疲乏得睡着了,盗贼的亲戚趁机劫走了盗贼的尸体。士兵醒来一看,盗贼的尸体不见了,便去寻找。找呀找呀,找到天大亮时,还没有找到。土兵心里很害怕,生怕回去被国王杀头。他茫然不知所措,在地上徘徊的时候,隐约望见面前有座坟墓,墓旁有间低矮的茅屋。士兵走过去一看,茅屋坐着位归女,原来她正是首饰匠儿子的遗孀满尔雅慕。士兵掉过头要走时,满尔雅慕叫住他,问明情况后,把丈夫的遗体从坟墓里挖出来交给士兵,并说她爱上了他。提出要嫁给士兵。士兵同意了,便将满尔雅慕带回去,跟她结了婚。

大臣讲罢故事,再三劝诫两个青年,叫他们不要上仙女的当。可是,却无济于事,两个青年说他们不救出仙女跟她们结婚,就不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了。国王和大臣不知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正在这时,当年给过国王和大臣苹果的那位乞丐头目突然风尘仆仆地来到王宫。他见国王和大臣满面愁容,打问清楚发生的事后,对国王说:

“陛下,当初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你们有了孩子后,‘他们的爱情要经过一番磨难的’。魔窟在遥远的天尽头,还是我带你们的孩子去那儿一趟,救出两位仙女,成全他们的终身大事吧!”

国王同意了。乞丐头子带两个青年离开王宫,一只手牵着一个,施展法术,脚不落地飞也似地奔去,片刻间就到达魔窟。这时,魔鬼头目夏帕勒夏正摆设盛宴,跟众魔鬼大吃大喝,并吹号奏乐,击鼓狂舞。两位仙女却紧皱眉头,愁闷不乐地坐在旮旯里,思念自己在人间的情人。乞丐头子看见一位丫环在魔窟门外走来走去,便给了她一把金币,让她把仙女从魔窟里悄悄叫了出来。仙女见人间的情人来搭救自己,掩盖不住心头的喜悦,娉娉婷婷地走到两个青年身边。这时,那位神奇的乞丐头目,一手牵着两个青年,一手牵着两个仙女,疾步如飞地走开了,不多时就来到王宫。

国王和大臣见自己的儿子梦寐以求的愿望实现了,都打心眼里高兴。当即为两对青年举行了隆重的婚礼。为了感谢乞丐头目,国王赏赐给他大量的金银财物。

(讲述者:奥斯坎克)

(采录者:赫里穆)

(翻译者:陈荣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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