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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聪明的公主(2)

小伙子异常干脆地同意与富商打赌。富商见没怎么费力就使小伙子上了钩,十分得意。因为怕小伙子将来反悔不好说话,他又同小伙子一起回到城里,找了几个有声望的人作证,并立下一张有三方人签名的字据。他们还约定小伙子到家以后,不准向老婆提起打赌的事,富商和证人可在屋外听,等小伙子把换东西的情况向他老婆讲了以后,看他老婆有什么反映,然后由证人出面裁决他们的输赢。一切办好以后,富商和几个证人跟着小伙子到他家去了。

到家以后,公主关切地问小伙子这一天过得怎么样,都见到些什么,有没有受到坏人的欺侮等等,根本未提东西的事。当小伙子把自己用头巾换骏马,用骏马换山羊,又用山羊换野鸭子,用野鸭子换磨石,以及最后用磨石打野鸭子,把磨石扔到水塘里了的经过告诉公主时,公主一面高兴地听他叙述,一面还不停地笑着点头插话,夸小伙子这一天收获不小。尤其当小伙子讲到他想用磨刀石为公主打几只野鸭子,结果野鸭子没有打着,磨石也沉到水塘里了时,公主简直激动得热泪盈眶,不但夸他,还把他紧紧地抱住亲了又亲、看了又看,就像她惟一的亲人去世多年,今天突然复活了一样。看见公主对小伙子这些异常的言行,富商和几个证人惊呆了,他们以为今天不光遇到一个傻子,还遇到一个疯子。富商见自己是输定了,要求证人在宣布他们输赢之前,先问小伙子的老婆为什么这样对待小伙子的愚蠢行为。他想:如果证实小伙子的老婆是一个疯子,就可以要求撤消打赌。这样,他虽然在这样美丽的女人身上枉费心机,但却可以保住自己的财产。

富商和几个证人进到小伙子的毡房,问公主:“你的丈夫干了那么多蠢事,为什么你不但不骂他,还夸他收获不小,他的收获在哪里呀?”

公主笑了笑,说:“我丈夫眼下最需要的是对贪婪、奸诈等丑恶行为的认识,他用一条头巾,见识了这么多的人和事,难道不是很大的收获吗?他用一块磨刀的石头,换得了体贴妻子的感情,这难道不是巨大的改变吗?他在仅仅一天的时间里得到这么多、这么大的收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骂他?”

富商还想最后争辩一下,不等证人宣布对他的裁决,就把打赌的事说出来,然后问公主:“你丈夫把你当作赌注,像这样愚蠢透顶的事,难道也能算作对妻子的体贴吗?”

富商本来打算激起公主的愤怒,只要公主表露出对小伙子一点埋怨的情绪,他就可以抓住它设法扭转败局。谁知公主听了富商的话反倒更加兴奋,说:“啊,还有这样的事?那我更该好好庆贺一番了,真没想到他不仅这样了解他的妻子,坚信他的妻子,而且变得那样聪明、干练,竟斗过了你这样老于计谋的富商!你们几个今天可不能走了,照我们的习俗,遇到喜事是要请客的,你们就算是我们家的第一批客人吧!”说完,转身张罗起来,就像要办什么大喜宴一样。

富商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只得垂头丧气地等着证人宣判。证人面对公主的见识和智慧,不敢不秉公裁决,只得把富商的全部财产判给小伙子,并向他们夫妇表示祝贺,然后扶着狼狈的富商回去了。

公主和小伙子赢得了富商的财产,就搬到了城里。进城以后,公主一面教小伙子经营各种买卖,一面仍教小伙子学习骑马射箭、打猎、捕鱼。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富裕,小伙子也一天比一天变得聪明、能干起来。他不仅学会了买卖上的各种应酬,还能熟练地骑马、射箭。

一天,公主听说国王因为年老无子,心情一直不好,最近要到这一带来打猎散心。于是,公主对小伙子说:“国王最喜欢金毛猎物,他来打猎的时候,你设法把一只金毛猎物赶到他看得见打不着的地方,然后把金毛猎物抓住。国王见你得到了他想要的猎物,会用别的猎物与你交换的。只要他提出来,你就把猎物送给他,同时告诉他:‘听说猎到金毛猎物的人能获得儿子。’给他猎物的时候,不要收他任何东西。”

小伙子照公主的吩咐,找来一只金毛猞猁,将它赶到国王要去的猎场。国王来后,他把金毛猞猁赶出来,让它从国王的面前逃过去。国王见一只金毛猞猁从自己的面前闪过,高兴得忙策马追赶。金毛猞猁经过小伙子事前训练,见国王赶来,径直向一个山崖跑去。国王见猞猁跑到崖边,不敢再追,忙张弓搭箭想射猞猁。可是他一连几箭,都没有射中猞猁。猞猁却像故意逗国王一样,在崖边时隐时现,惹得国王着急。正在国王束手无措的时候,小伙子从旁边一箭把猞猁射翻在地。国王见自己最喜欢的金毛猞猁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箭射翻,非常佩服小伙子的箭术,但又惋惜自己失去了心爱的猎物。最后,他决定用自己全部猎物与小伙子交换金毛猞猁,小伙子把金毛猞猁给国王,说:“国王陛下,您要是喜欢,就送给您吧!听说‘猎到金毛猞猁的人将获得儿子。’祝陛下早一天获得儿子!”

小伙子这几句话正对国王的心思,国王听了心里像开了花,忙对小伙子说:“孩子,那就谢谢你了。你的家在什么地方?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小伙子说:“我的家就在前面那个城里,家中除去我的妻子外,再没有别人了。”

国王说:“那样的话,明天你到我的行宫来做客,我要好好谢谢你。”

小伙子把国王的邀请告诉公主。公主听后对他说:“明天你带上更加珍贵的礼物去做客,不过照样不要接受他给的任何东西,只设法请国王、王后和他的大臣们来我们家做客。”

第二天,小伙子带上公主特意为他准备的国王心爱的各种珍奇异物,来到国王的行宫。国王见小伙子送来许多礼物,而且都是他平时最心爱的珍奇,更是高兴,也取出大量金银珠宝要送给小伙子。小伙子谢绝了国王的礼物,说:“尊敬的陛下,我是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孤儿,在这个世界上除去妻子之外,再没有别的亲人。如果陛下能同王后、大臣明天到我家去做一次客,那会比送我十倍于现在的礼物更使我感到满意的!”

国王觉得小伙子很会说话,更加喜欢小伙子,当即答应明天到小伙子家做客。小伙子回去把国王答应来家做客的事告诉了公主,公主说:“国王来后会问起你送给他金毛猎物时说的话和你送去的那些礼物是谁的让你这样做的时,你可以照实告诉他。最后,他还会提出来要见我,那时你就对他说:‘骒马不能上阵’,除非把他的王冠和宝座给你做见面礼,不然你绝不让妻子见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国王和大臣们一齐到小伙子家来了。公主给国王做了各种各样精美可口的食物,国王觉得不仅像自己王宫里的御膳,而且非常合自己的口味,心中好生奇怪。联想到两天来小伙子的言谈举止,不禁产生疑问:我从没有见过这个小伙子,甚至很少到这个城市来,他怎么对我的一切这么熟悉,连我的心思也这么清楚?他有什么魔法,或是得到什么圣人的启示?于是,问小伙子:“哎,孩子,你这些饭食都是谁做的?”

小伙子说:“我妻子做的。”

国王又问:“你昨天带给我的那些礼物,是你自己选定的吗?”

小伙子说:“不,那也是我妻子准备的。”

国王再问:“那前天你给我金毛猞猁时说的那些话,也是你妻子教的吗?”

小伙子说:“对!”

国王一听,就断定小伙子的妻子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先知,忙向小伙子提出希望见一见他的妻子。小伙子对国王说:“尊敬的陛下,请原谅,听说从前有个国王曾经说过,‘骒马不能上阵’,因此,我从没有让我的妻子见过任何外人。如果陛下想见我的妻子的话,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除非陛下答应把您的王冠、宝座作为见面礼送给我,不然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在陛下面前现丑的!”

由于国王想见先知的心切,再加上他已经有了收小伙子为义子的心意,就答应了小伙子的要求。小伙子把国王的话告诉公主,公主当即穿上她被赶出宫时穿的那身洁白的衣服,戴上面纱向国王走去。国王见公主迈着轻盈的步子从远处走来,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从天上下来一样,当即想起几年前在御花园见到白天鹅的情景,忙对公主说:“我知道您是一位了不起的先知,请揭开您的面纱,让我瞻仰一下您的容颜,同时希望您能够给我启示!”

公主说:“尊敬的国王陛下,您把王冠、宝座给我丈夫作为见面礼,使我感到非常荣幸。‘国王食言,等于百姓’。请陛下召集臣民当众宣布您的决定,我立即揭开面纱给陛下启示。”

国王传令召集全体臣民,公主在国王宣布了决定之后,当众揭开了自己的面纱。臣民们再次见到被国王赶出王宫、嫁给最愚蠢小伙子的公主,顿时欢呼起来。国王没想到小伙子的妻子竟是自己的女儿,又惊又喜,想起当年赶走女儿时的情景,觉得女儿果真给了自己启示,忙迎上去抱着自己的女儿说:“孩子!你真是世间一位了不起的先知。你的聪明才智甚至比真正的先知还要了不起。你的行动给了我很好的启示,我从此将不再忧虑自己老年无子了。”说完兴奋地同公主、小伙子回到都城,把王位让给了他们。据说,“贤明的妻子能使愚蠢的男人成为国王,懒散的老婆会使勤奋的丈夫变成懒汉”这句谚语,就是这样来的。

(讲述者:贾玛勒别克·阿勒木别克)

(采录者:托列吾别克·哈尼别克夫)

(翻译者:王祝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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