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恍然说:
“原来如此。感谢你对我的提醒。感谢你让我看了奏折。请问你是如何表态的?”
关子绷着脸严肃地说:
“我已经对穆王提出了我的看法,阻止穆王采纳他们的意见。这明明是把穆王推向酒色误国之途嘛!”
王后担心地问:
“不知穆王有何想法?”
关子很坦率地说:
“穆王同意我的意见,拒绝全国选美,以保障天下太平无事,保障百姓安居乐业。”
王后和颜悦色地说:
“大师高瞻远瞩,令我起敬。穆王不愧为安邦治国的明君啊!”
关子话锋一转:
“不过,让贫道甚为忧虑的是王后有意让穆王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岂不滋长了穆王的懒惰之性吗?常言说‘游手好闲起祸事,贪杯赏花生淫心’。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穆王无所作为,只好寻乐解闷,难怪有人提议选美。依贫道看还不如让穆王远赴西域,加强两国的友谊往来,促进两国物资交流,劳心耗力,免生邪念的好!”
王后心想终于归到正题上了,便不悦地说:
“不是我横加阻拦,怕的是路途遥远,高山险阻,黑水难涉,猛兽伤人,凶禽索命。一旦遭遇不幸,岂不影响国运,引起天下大乱?”
关子微笑地看一眼王后,说:
“王后此言差矣丨西去之路虽然遥远,但却一路平安,根本不用王后担心穆王的安全。”
王后故作紧张地说:
“大师怎知没有凶险?我早已听说那里经常出没妖魔,伤人夺命,十分可怕。”
关子摇头否认:
“那都是无稽之谈。贫道前次单人匹马去西域拜见老子和西王母,请来女仙作法灭火,来去并无遇见王后所说的凶兆。相反还得到神仙们的帮助与指点,一路平安无事。恕贫道直言,王后所担心的恐怕并不是这些所谓的凶兆,而是另有所指吧?”
王后面色微红,故作平静地说:
“大师所言何意?不妨明言。”
关子大大方方地说:
“王后担心的是怕西王母乱了穆王的方寸,是不是?”
听了关子开门见山的话,王后索性撕破脸皮,直言不讳地说:
“大师所言不差。我是为国为民着想,不能不考虑男女有别。难道不对吗?”关子平静说:
“王后所虑实属多余。看来你并不十分了解西域和西王母的真情实况。”王后以怀疑的口吻问:
“什么情况?”
关子诚恳地说:
“西王母是西域的女国王,穆王是大周的国王,作为两国的国王,为国事相互拜见,礼尚往来,互通有无,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根本不可能不顾国体而产生男女私情。如果那样的话,两国臣民起来造反,他们将如何充任国王呢?这由他们的地位和身份决定是不可能的事,他们不会不考虑。”王后狐疑不决地反问:
“可西王母是神仙呀!”
关子语气坚定地说:
“是神仙就更不可能产生私情了。”
王后诧异地冋:
“为什么?”
关子解释说:
“因为神仙不能和凡人有私情。西王母一旦和穆王有私情的话,她的神仙之术就完全丧失了。她不可能因情而毁了自己的神仙生命。”
王后仍然担心地问:
“如果西王母以色引诱呢?”
关子肯定地说:
“她不敢。因为神仙统归天帝管,天界有规定,不论男女神仙一律不准与凡间任何人偷情成亲,不遵者处以极刑。西王母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王后有些开窍了,但又想到穆天子会主动勾引西王母,所以仍然担忧地问:“如果穆王有意于西王母,又将如何呢?”
关子心想女人的心实在太细了,想不到王后竟小心到这种地步。转念又一想,也难怪王后如此敏感,因为事实证明,历朝历代的君王见了美人总是想方设法弄到手,不搂在怀里就不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他也就释然了。于是关子又大包大揽地说:
“穆王不会这样不顾身份的。因为他是道家的俗世弟子,我是他的道家道观的替身。根据道家的规定,只能以道义颂扬神仙而不能亵渎神仙,作为道家弟子的穆王不会违反道义而去勾引神仙西王母,也不敢去勾引。再说西王母也绝对不会饶恕他的非礼行为。”
王后仍然不放松任何一个漏洞,继续追问说:
“如果穆王不遵道义呢?”
关子郑重而又严肃地说:
“我是他的道家替身,我又是老子的高徒,我会请求老子出面说服穆王,老子也会请求西王母为穆王指点迷津,让穆王清醒过来,所以穆王必须遵循道义,不遵是不行的。”
王后仍然不放心地问:
“如果穆王一意孤行呢?”
关子估计口说无凭是难以让王后心服的,为了让王后彻底放心,不再担心穆王变心,关子索性让自己最小的妹妹英子作为人质留在王后的身边做侍女。
关子的父亲早已逝世,母亲和小妹一直由关子照顾。
前不久关子的母亲也因病谢世了,而今也没有人给小妹做伴了。
关子心想一旦随穆王西行,他的小妹英子孤身一人又没有人照顾了,还不如充当人质留在王后身边,一来让王后放心他所说的话,二来让小妹也有个存身之处,岂不两全其美?
关子认真地说:
“王后,请你不必多虑。关于西王母和穆王的事,我以护国大法师的身份作担保,保证穆王不会出任何差错,一定完好无损地把穆王护送回来,让你们夫妻团圆。为了证明我言而有信,我把我的亲生小妹面交王后做人质,让她以侍女的身份留在后宫,你看如何?”
王后听他如此一说,顿时相信了他的话,认为他是个说得到做得到的大法师。
她心想我不如把穆王交给他,让他处处监督穆王,到时保证护送回国。有他的小妹做人质,他不会不按我的吩咐”护卫”穆王平安归来。
因此王后微笑着说:
“有大师的小妹留在我身边,我相信大师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我完全接受大师的建议,但我要考虑一下,然后再作决定。请大师明日此时仍来这里见我,到时我再谈我的决定。别忘了把你的小妹也带来。好了,谢谢大师的开导。不过,请大师千万别把我的怀疑告诉穆王,只谈我关心穆王的人身安全,而不谈别的事,你能做到吗?”
关子很认真地说:
“请王后务必放心,我一定按王后的意思说,一切都是出于王后对穆王的关心,至于男女私情的怀疑和猜测一律免谈。不过,我也有个请求,请王后做到。”
王后愕然地问:
“什么请求?请大师直言无妨。”
关于坦诚而又谨慎地说:
“我让王后过目奏折的事,不能告诉穆王,更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王后认真而诚恳地说:
“请大师放心。这是大师对我表明心迹的秘密举动,你的忠心我明白,我绝不会说给穆王,更不会说给任何一个人。请大师相信我的话。对大师的忠心和诚实,我会作出回报的。从今往后,你我可谓风雨同舟了。”
关子听了王后的话,心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点儿都不假!我以诚实和维护天子的忠心终于化解了王后的心病,赢得了王后的信任,这是我坚持老子天道转化之义的胜利。
我将继续不断地坚持下去,实现自己的诺言,完成护国大法师的天职,使穆天子成为道义升华的最高典范。
我将以此完成王后对我的重托,安全地领回小妹。
想到这,关子对王后真诚地说:
“谢王后的信赖和重用,我决不辜负王后的期望,一定按王后的教诲完成重任。贫道明日一定来,决不食言。请王后保重,告辞了。”
王后眼望关子走出门,准备呼唤侍女们护驾起身,不料海棠跑进来神色紧张地对王后说:
“王后,穆王刚才去了郎妃的寝宫。”
王后听了海棠的密报,不由脸色陡变:
“郎妃的寝宫?出了什么事?”
海棠茫然地说:
“不清楚。”
王后平静地说:
“海棠,你近来表现很好,我让你监视郎妃的情况,你都做得很出色,我正准备奖赏你呢!你现在再去打听打听,看郎妃究竟有什么事?”
海棠答应了一声,匆匆走了。
王后和众侍女急急忙忙回到后宫。
她刚到寝宫,文夫就神色不安地来见她。
文夫对他的女儿说他亲眼看到豪华而又巨大的铜车已经造好了。
还说穆王坐在铜车上让造父赶马驭车在城外试车哩。
他听说穆王让大司徒君牙正准备去西域的贵重礼品。
他说根据时下的种种迹象说明穆天子去西域的决心已经下了。
他特意告诉王后不可粗心大意。
王后听了自己父亲文夫的话,心想再不能成心阻拦穆王的西域之行,否则会激怒穆王而造成不可想象的恶果。
她把关子与她会见时所谈的话全都如实地讲给自己的父亲文夫。文夫沉思了一阵儿,觉得关子的看法很正确。
他认为关子的做法可以行得通。
不然的话,他绝不会让他的小妹做人质。
正在此时海棠急切而又气恼地走进来对王后悄悄说:
“王后,那郎妃打扮得妖里妖气的,正给穆王跳春宫舞呢!”
王后诧异地冋:
“穆王如何?”
海棠迟疑了一会儿,说:
“穆王一边喝酒,一边看得入了迷,不住口地夸郎妃跳得好。”
王后对海棠很信任:
“你继续去打听,随时来报,要做得隐秘些。”
海棠点头称是便走了。
文夫紧皱眉头担心地说:
“郎妃一直和你作对,总在暗中跟你争夺穆王,她是别有用心啊!”
王后咬牙切齿地说:
“这个妖精总以卖弄风情迷惑穆王,我看她不怀好意。都怪当年我疏忽了,让姬雄钻了空子,把这个妖精引见给穆王,说宫里没有能歌善舞的嫔妃供穆王开心,穆王便把这个舞妖封了妃子。如果我留意穆王的心思,亲自给他找个能歌善舞的舞姬,让他解闷取乐的活,也就轮不到这个妖精得宠了。”
文夫阴沉着脸说:
“光解闷取乐,我看问题不大,害怕的就是郎妃和姬雄勾结在一起,定不是好事。我看其中有阴谋。”
王后担忧地问:
“父亲有何证据吗?”
文夫气愤地说:
“我派人暗中侦察,发现姬雄夜入郎妃的寝宫,说明他们已经勾搭成奸了。”“父亲为何不捉奸?”
文夫懊丧地说:
“我的密探去晚了,等下手时,他已经从郎妃的寝宫悄悄溜走了。”王后失望地问:
“后来呢?”
文夫沮丧地说:
“我一直派密探暗中监视,但总是没有下手的机会。”
王后气恨不平地说:
“要不要密报穆王知道?”
“千万不可。捉奸要捉双。没有证据,穆王不仅不信,还会责怪你出于嫉恨而恶意诬陷郎妃。”
王后气愤不已地说:
“诬陷?”
文夫点头严肃地说:
“对。因为他们绝对不会承认。”
王后果断而自信地说:
“在重刑之下,我就不信那妖精不承认。”
文夫想了想说:
“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穆王绝不会用刑。艮P使有证据,也不会公开用刑。”“为什么?”
“因为穆王要顾脸面。他不会公开地惩罚她,他只能将他们秘密处死。”
王后豁然开朗:
“这样说来还必须谨慎从事,必须抓奸,然后密报穆王惩处他们。”文夫赞同道:
“只能如此。不过还有个好办法,王后可以直接插手秘密审问,让她招供,再密报穆王处死郎妃。然后设计除掉姬雄。”
“我早就想对郎妃用刑了。”
文夫老练而又富有心计地说:
“不过,现在不行。等穆王远走西域,你就以王后的身份设计谋杀郎妃。”王后咬牙切齿地说:
“父亲说得对!因为我是管理后宫的王后,我有权处置妃嫔。”
文夫开心地说:
“对。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
王后恶狠狠地说:
“我一定要除掉这个妖精。她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得安宁。”
文夫深谋远虑地说:
“等她咬出姬雄,再设法处死姬雄,然后把他的死党统统杀掉。”
“就这么办。父亲及早做好准备。”
文夫沉思片刻,望着王后征询道:
“如果穆王再提西去的事,你就不能再阻拦啦!你说呢?”
王后点头说:
“我想我们应该采纳关子的意见,不能把穆王惹烦了,不能把烦闷的穆王推到郎妃的身边去逍遥自在。我们应该同意穆王去西域,让他感到我很理解他,感到我很体贴他,他自然又会对我有好感,又会乐意来到我身边。”
“王后考虑得很对,我很赞成。不过,你在支持穆王西行的同时,不妨对穆王提出几个条件来。”
文夫胸有成竹地说:
此次远去西域,我们必须跟随穆王一同去,随时提醒他不要中了奸人的奸计,让穆王按照我们的决策行事。”
王后热切地说:
“那还是让我随他去吧!”
“你去不可能。”
“为什么?”
文夫解释说:
“其一,穆王嫌你多疑,不会带你去。其—,你是主管后宫的王后,你走了,后宫会出事。再说,郎妃的事由谁去处理?其三,君牙和伯冏貌合神离,国家大事,到时还得靠王后裁决,这是穆王一贯的办法。你说我想得对不对?”“父亲果然考虑得很周密,我想也只能这么决定啦!不过,谁去合适呢?”文夫果断而阴险地说:
“我去。我随时可以左右穆王。另外,为了杜绝姬雄趁机在国内兴风作浪,也为了使你处死郎妃扫清障碍,必须让姬雄也随同穆王去西域,把他置于穆王的监视之中,你看这样如何?”
王后对父亲的老谋深算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以十分敬佩的口吻说:
“父亲的高见使我拨云见日,我非常赞成父亲的提议,我一定向穆王提出来,让他采纳这些建议。”
文夫很满意,他对王后叮咛了一番,便悄然离去。
王后正考虑该如何向穆天子提出自己的条件时,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几个侍女抬着一个昏迷的女人,惊叫着向王后走来。王后急忙起身迎上去。
王后看到这个女人受了伤,闭着眼不省人事,心想她是否已经死了,于是便立刻派人去请御医。
不知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她能否躲过死神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