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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绿洲人的传奇人生(4)

相比之下,维吾尔人传统婚姻的质量就要高一些,维吾尔妇女在三种情况下有主动提出离婚的权力,一是受到了丈夫过分的欺凌,二是丈夫外出多年没有音讯,三是丈夫半年多不与其同居并不提供衣食。

维吾尔人对于离婚和再婚比较开明和宽容,这为婚姻中的感情因素提供了存在的条件。

虽然如此,在过去的封建时代,维吾尔族也是男女不平等的,男人在离婚方面享有特权。如果是丈夫想摆脱或抛弃他的妻子,只要当着妻子的面说三个“塔拉克”就是离婚。

“塔拉克”是休妻的意思,一旦这句话从男人嘴里说出来,即使旁人没有听到,也等于宣告婚姻破裂,因为这句话真主听到了,真主无所不在、无所不知。所以当两口子吵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三个塔拉克一出口,两个人便什么话都不说了,妻子不声不响地抱起孩子就走出门去,无论是深更半夜还是狂风怒吼,她都得离开这个家。

第二天早上,在做晓礼(一天五次礼拜的第一次,在破晓之后天亮之前)的时候,丈夫要如实地向教区的阿訇汇报:“昨天晚上我说了三个塔拉克。”在做完礼拜以后,阿訇就对大家说一声:“一个事给大家说一下,昨天晚上某某说了三个塔拉克。”于是大家都知道那两口子已经离婚了。

想复婚要等妻子做一回别人的老婆

如果是在理智清醒的情况下离了婚,两个人都想再复婚,经人一说合,办个结婚登记,就又成了两口子。复婚也得要举办一次婚礼,不过这一次婚礼的规模可以小一些。

但是,如果是因为说了三个塔拉克而离的婚,这就变得很严重。相当多的男子在冲着妻子喊了三个塔拉克以后,很快就后悔了。为了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将受到这样的惩罚:如果他从心底里还爱着他的妻子,就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给别人当了老婆,等妻子与那个男人又离了婚以后,他才能跟妻子复婚。

但就这件事也能想出变通的办法:

男子的朋友们经过一番寻找,选定了一个完全不明世事的真傻子,大家张罗一番,在那个傻子家里举办一个婚礼,把那位被三个塔拉克休出门的妻子嫁给傻子,人们闹闹腾腾的,搞得就像真的一样。晚上,把女子与傻子安排到一个炕上,在两个人的中间立一根长木杆,这根木杆通过天窗伸出屋顶。大家推举一个忠厚老实的人爬到傻子家的屋顶上,在夜里观察那根木杆的动静。有时候,在天快亮的时候,有人会悄悄地趴在傻子的门外或窗外小声地对屋里说:“傻子,傻子,塔拉克、塔拉克、塔拉克……”屋里的傻子难免会发出一串声音来。

第二天早上,在屋顶上值守的人就会告诉大家:他看到那根木杆摇晃了(意思是说屋里的男女有过夫妻生活了),他也听到傻子说三个塔拉克了。

于是大家都同意这个事实成立——那位女子已经嫁了人并被人以三个塔拉克休弃了。

然后,原来的丈夫再举办一次婚礼,与妻子复婚。

岁数只是一种自我感觉

新疆南部塔里木河和孔雀河下游的罗布淖尔人里面,经常可以看到一些老人,银须白发,仙风道骨,问起他们的年龄,大都在百岁以上。这一现象曾经引起国内外有关方面的极大兴趣。

在那些自称百岁的老人中,有的子孙兴旺,他的后代就占了半个村子的人数。这种老人是真实的百岁老人。

但是也有不少的百岁老人其实并不足百岁。

当地人并不认为岁数是个多么严肃的事。三四十岁的女士们经常是多少年不长一岁,有时候甚至是“今年二十,明年十八”。但是到了他们觉得该动用年长资本、得到人们更多尊敬的时候,他们常常是今天80岁,明天是95岁,到了第三天就长到了103岁了。在他们的意识中,岁数只是一种自我感觉而已。

形成这种观念的主要原因,是那里长期以来没有一个大家熟知的纪年法。

伊斯兰教历是有纪年的,但这种历法一年只有354或355天,与用于农耕的太阳历每年总相差十来天,所以计算伊斯兰教历的纪年是件十分麻烦的事,只有极少数学问精深的大教长、大宗教学者才能算得出哪件事发生在伊斯兰教历的哪一年和换算成公历是哪一年,而普通群众对那些就像听天书一般。

在问到他们年龄的时候,他们只是凭感觉告诉你他们的岁数。你如果问他们的出生时间,他们会说:我是麦子熟的时候生的;我是水渠里漂桃花的时候生的;我是家里的院墙倒了的时候生的;我是那头黑母牛生小牛的时候生的……再细问他们的出生年份,往往又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我是艾麦提的爷爷死的那年生的;我是赛麦提娶第二个老婆那年生的。有的或许会告诉你一个有据可查的时间:我是县上的孙大人被杨将军(杨增新)调走的那年生的;等等。

解放以后,实行了户口登记制度,大家都有了一个准确的年龄,公元纪年法也为普通群众所掌握,户口本上有了一个真实年龄。

其实人的年龄不止一种,有:真实年龄、生理年龄、心理年龄。真实年龄不等同于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你50岁了,自我感觉只有30岁,你可以认为你就是30岁,如此而已。心理年龄为新疆南部的公众所认可,成为一种风习。

一无所有而来,干干净净而去

维吾尔人去世后,要对遗体进行仔细处理,使死者看起来很安详,然后方可通知人们前来吊唁。

维吾尔人去世后实行速葬,早亡晚葬,晚亡午葬,如要等待最亲密的亲人,尸体存放也最多不超过三天。在出殡前要对遗体进行清洗、缠裹尸布。在做这些事时,无关的人要回避,阿訇要在为死者净身的门前替死者祈祷赎罪。

净身后将尸体放进抬尸架,并盖上布单,由亲属护送到礼拜寺举行葬礼(女性不参加葬礼),然后抬往墓地。

墓穴呈长方形,深约两米,在坑的下部掏挖一个侧坑,死者不用棺材,被安放在这个侧坑里,用土块将侧坑口堵上,大家动手填土埋葬。下葬的时候,要避免阳光晒到尸体。按伊斯兰教的说法,在一个人死了以后,他的灵魂还不会马上就离开他的躯体,在别人把他放进墓穴里、用土块堵住侧坑、动手掩埋他的时候,名叫孟凯尔和奈克尔的两个天使就会来到他的面前,审问和引领他,这叫做“末日审判”。他得一件事一件事地如实回答天使提出的问题,如果一生都在做好事或者虽然没有做多少好事却也没有做过坏事,天使就会引领着他的灵魂上天堂;而如果做了坏事,天使就会把他罚下地狱。

埋葬以后,亲属们会长时间地在墓前为死者祈祷。人们还用树枝做成经幡插在坟前,以寄托自己的哀思。

维吾尔人丧葬是严格按伊斯兰教的教俗进行,因为这关涉到一个穆斯林的灵魂接受末日审判的大事,所以不能有稍许打扰,异教徒和无关的人不能在场。

葬礼之后,要在死者去世后的第三天、第七天、第四十天和周年忌日举行追祭仪式,维吾尔语叫做“乃孜尔”。举行“乃孜尔”时,有的人会邀请其他民族的好朋友参加。

伊斯兰教认为,人的生与死都是真主决定的。生是真主的旨意,死也是真主的召唤。无论一个人遇到多大的艰难困苦,只要真主没有召你回去,你就应该遵奉真主的意志顽强地活下去。所以维吾尔人极少有自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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