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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最后的乐章

这不可能!木非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先前李少元说的那句“没有谁比我还爱她”的话还在耳畔回响,眼前却是个样子!不分青红皂白,不分缘由的一顿责骂,更让她不明白的是,董诗婧的性命竟然抵不过一个刘长池,这太匪夷所思了!

琴音开始缓和,随着董诗婧的跌倒慢慢回落,这似乎就是琴音最后的一段了。

只是,木非烟并不想走,她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那个李少元绝对不是李少元!

“你相信吗?”木非烟问着身边呆若木鸡的叶言,叶言也是一脸的惊讶:“这怎么可能,我宁肯相信是刘长池给她的毒药吗,也不会相信是李少元!”

只是,琴音马上消失,留不得他们多做考虑。木非烟却是紧紧跟着那个李少元,她要看明白到底是谁喂的毒药。

只是,她越接近李少元,她的头就被撕扯的痛的厉害,叶言在后面死死的拉着她的衣衫:“你要在这待一辈子吗?”

“我宁肯在这呆着,也不愿意相信我看到的!”

“你不想找你要找的人了吗?”

木非烟心里惊了一下,一汪安静的清水再次泛起涟漪,眼前的这个男子竟然这么陌生起来,她眼神灼灼:“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我可从来没有说起过!”

叶言并没有马上回答,却指着远处的李少元说道:“看吧,那人果然不是李少元!”

木非烟迅速转过身去,她看到李少元化作了一个女子,但是只是一眼,便被叶言拉回了现实。

眼前是在落雨轩的庭院中,白发苍苍的李少元静静的坐在面前,安详的闭着眼睛。

木非烟冲了过去,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已是梨花败落,跌落枝头,再无生机。

“死了?”木非烟伤心欲绝:“怎么会死呢,你都没有和她好好解释一下,下毒的人不是你,你怎么忍心死去!”

清风徐来,吹着散落在地上枯败的梨花,这夏至时节,竟然觉得异常阴冷。

踏着残败的梨花,董诗婧缓缓而来。

她站在那里并不作声,木非烟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但是她身着男装,这个样子倒是显得有些滑稽,木非烟并未计较,冲她大喊:“下毒的不是他,是个女子!”

董诗婧心里一颤,眼泪已是流了下来:“我就知道,不是他,小爹爹怎么会毒杀我呢!”

“你快来,他死了,你快过来!”木非烟向她招手说道,她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董诗婧却是平静许多,平静的有点不像样子,只见她不慌不忙的走过去,将李少元揽在怀里:“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些年来,原来我一直都是错怪了你!小爹爹,婧儿是不是好任性?”

“你知道吗,他一直都在克制着喜欢你,他一直都压抑着自己的敢情!”

“你说什么?”

“他说,这个世上没有比他更爱你的了!”

“你不用骗我,他只是把我当做他的女儿!”

木非烟摇头说道:“不是,不是,你说他从来不关心你不懂你,你何尝又关心过他呢。你知道他为何将刘长池介绍给你吗?他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他不能喜欢你,他是散仙,他没有办法!把自己喜欢的人让给别人的滋味,你可替他感受过?”

董诗婧抚摸着李少元苍白的头发,难以置信的看着木非烟:“你为何如此伤心?”

“因为我也错过自己的爱人,我看到你们才会这样伤心!还有一件事,中毒的是你,而毒发的却是他,你可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不,不是的,他只是练功伤了心脉而已,并不是毒发!”董诗婧摇着头说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两个相爱却不能爱的苦命鸳鸯!”

木非烟已然泣不成声,明明可以说的明白,却是到死了都没有说出那句想说的话。如今,只是空留余恨,那个人却已经不在,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还会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那么傻!”木非烟说道:“我不知道刘长池怎么死的,我也不关心,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天打你骂你喂你毒药的人从来都不是李少元!”

董诗婧抱着李少元的尸体,痴痴的望着远处枯败的梨树林,那么一大片终年开放的梨花,竟然一夜之间全部落下,就连梨树都枯死了,似乎就是宣告了李少元去世的事实。

那日烈日灼灼,初次相逢似乎还是在昨天,只是,才过了多久已是阴阳两隔。

董诗婧摇着李少玉的尸骨,轻轻的说道:“小爹爹,今天天气可好了,你要不要陪我去小镜湖溜达一圈啊!”

叶言从阁楼中拿出一本乐谱,翻看了一会,从墙上取下一管玉箫,悠扬的吹了起来。

木非烟静静的看着叶言,没有想到他吹箫也是如此动听,只是感叹这哀楚的音调,似乎专门为今日的情形所奏。

这似乎是在李少元表达自己的苦闷与惆怅。

那一日,烈日炎炎,炙烤大地,遍地荒凉,龟裂的大地上到处都是难民,这本不是一个散仙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只是乘云路过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是,那么的一次低头,看到了一双纯洁的眼眸。在这样枯败而又绝望的环境下,竟然还能看到如此纯真的眼神,实在是令人吃惊。

我从天缓缓而降,走向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伸出了一只手,从此,我的生命里不再是孤单的一朵梨花,而是有着各种鲜花的花园。

时光如水,女孩渐渐长大,犹如一朵最美艳的梨花,在我心头慢慢绽放。每日见她心里都是暖暖的,慢慢的久了,我开始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这是不允许的,是上天所难以容忍的,因为我是一个仙人,爱上凡人是要受到惩罚的,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连累了她!

我无可奈何,无法面对她,我只能为她找个托付终身的人,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会因为这件事而自尽,原来,她也在默默的喜欢着我。

我不能接受也不配去喜欢,我只能把她推出去。她是凡人,应该找一个凡人好好的过完一生,只要她平安,我也就满足了。

对于她我只能躲避,就算送她一件礼物也要假他人之手,只要她喜欢就好,何必在乎是谁送的呢?

可是有一天,我从天宫中做客归来,看到她倒在院中,嘴角流着血,只是认真的检查了一遍,就知道中了奇毒。如果是平常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对于她我已经做不到熟视无睹了,没有解药就用了最土的办法,将她体内的毒一口一口的吸了出来,而我自己却中了毒。

等她醒过来,我高兴地笑了,可是我不懂,为何她那样生气,从此离开落雨轩,与自己断绝了往来?

终日与梨花相伴,只是身子抵不住那毒性的发作,加上每日对她的思念,我的身体每况日下,我知道我的时日不多了,只是在临死前我想见见她。

偶然的机会让我知道她在金陵开了一家风月场所,到底是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的小婧儿,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和小爹爹说吗?

我会倾尽所有,为你付出。只是,恐怕以后再也做不到了,我已经支撑不住了。如果有来生,我甘愿只做一个平凡的人,与你深情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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