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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死时速

转眼快放暑假了,期末考试我又是全班前三名。我很高兴没有耽误学习,对学习成绩的荣誉感是始终无法割舍的。但意外的是,选修课的作弊最终还是被揭穿了。

事情源于其他系的学生找人替课被老师发现,后来当场一查,当场发现竟有百分之四十是替课的。该老师一怒之下反映到学校,学校搞了个突击检查,结果我就被揭穿了。对于校方来说这本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该老师却非常之较真,一定要求校方彻查,结果所有人的学分就这么泡汤了。

老大很不乐意。作为“受害者”之一,一向笑眯眯的老大显得严肃,跟我们透露了惊天秘闻,据说已有一些本地学生,联系了校外的亡命徒要修理下该老师。我骇然,劝老大不要惹祸上身。他说他也是听说,他没这能量,都是些本地学生所为。

那位正直的老师,我是知道的。教学科目是强电理论,选修课主要讲机电工程发展史,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有些秃顶,眼神如炬,给人以很威严的感觉,很像部队里的首长,据说早年也确实是部队出身。

没过几天,我从精诚电脑下班后领了当月工资,又和几个同事吃了顿饭,到学校后门那条幽暗的小路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学校正门早已关闭,唯有后门开放,这里是教职工的宿舍区,从这有小门可通往我的宿舍。

突然,迎面蹿出几个黑影,吓我直接跳到路边。匆忙间看到其中一人手握水果刀,刀光反射着一下昏暗的灯光,一闪而过,上面似乎有血迹。他们一眨眼就冲出了后门,消失在黑夜中。

我平复一下受惊的小心脏,继续向前走。突然,在昏暗的小路上隐约有团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一个人。走近一看,一个老人俯卧在小路中央。我的心砰砰乱跳,上前将他翻身,一看正是那位正直老师。此刻,他脸色惨白,腹部一道很深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因为疼痛,他的面容已扭曲在一起,全身力气似乎在随着血液的流逝而消失。

父亲说过,遇到大事要冷静。我稳住慌乱的心神,迅速评估了当前的情势。腹部有刀伤大出血,必须抓紧时间减少出血,并尽快送往医院急救。我迅速将他翻身,仰面朝上,脱下我的T恤,让他用手按压在伤口上。此时他还有意识,我让他深呼吸,不要激动,更不要做大动作。他调整着呼吸,脸上的痛苦神情有所缓解。我立刻跑向门卫室,里面根本没人,难怪那几道黑影冲出校门时都没人出来查看。

我此刻需要的不是门卫,而是里面那部电话,但门窗紧锁,我只得捡起地上的石块,奋力砸开门上玻璃,然后伸手从破洞中伸进去打开门,随后拨通了120急救热线,我又打给宿舍,让老大迅速给辅导员打电话,并尽快通知校方。

打完两通电话,我又紧急冲向正直老师。我知道需要保持他的清醒,电视电影里常有这个桥段,就是这种情况下,一旦陷入昏迷,就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我一个人唠唠叨叨地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涣散。这样下去可不行,迫不得已下我狠狠抽了他一耳光。他怔了一下,涣散的眼神突然恢复了平时的炯炯,狠狠瞪了我一眼,嘴巴动了动但还没说话,又被腹部的疼痛刺激得满脸扭曲。

终于,120急救车开来,我和医生一同将他抬上去。急救医生一边给他做紧急处理,一边安慰道:伤口虽然很深,失血过多,但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心率和血压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抢救的时间比较及时。

到了医院,我用身上刚发的工资垫付了手术费。就在他即将被推进手术室时,他拉住我的手,嘴巴张开轻轻问了句“你叫什么?”

“我叫雷锋!哦不,我叫杨国平。”

“你很诙谐,不过你那一耳光我记下了。”说完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忐忑地守在门口,心想不会对我打击报复吧。我找了部电话,打到宿舍,室友说老大已经打过电话给辅导员,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到医院。刚挂上电话,辅导员就来了,旁边跟着周大鹏。

大鹏一个劲的给我使眼色。我是明白他的,之前他说过有人要教训正直老师,他应该是担心我会说漏嘴,毕竟是室友,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给辅导员刚描述完整个经过,校长也匆匆赶到。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辖区派出所的警察、我们的校警及一位保安。小保安看起来很是紧张,他就是负责后门口的那位。我平时上班回来晚了,他没少给我走后门,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年纪轻,有些浮躁,现在大滴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和脸颊滴落。人命关天,大学老师被刺属于很严重的治安事件。因此虽和保安关系不错,但也不敢造次,我一五一十说明了情况。校长表情严肃,警察做着记录,并询问一些具体的信息。我就将那几个身影描述了一番,当然还有那把水果刀。

最后我被校长拉到一边。校长姓谭,六十多岁,头发鬓角有些发白,眼神很犀利。谭校长严肃地说:“此事不宜宣扬”。

“知道的,校长”。

谭校长又补充了一句“你做的不错”,说罢拍了我的肩膀。

最后辅导员过来,疑惑地问我:“手术费是你垫付的?”

此事须老实作答,否则这个钱就说不清了,对一个普通学生,两千元现金算是巨款。

“是的,我在外勤工俭学。垫付的钱是我这个月的工资”。

辅导员有些惊讶,“看不出啊,你勤工俭学的工资不少啊,跟我工资差不多了”

我只能嘿嘿了。

辅导员说:“这个钱校方肯定会还给我的,听校长的意思,还有额外奖励。”

我惶恐道:“奖励不用了,都是应该做的”。

辅导员对我的回答显得比较满意,“你辛苦了,先回去吧!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老大拉着我出了医院大门,忙了这么半天,我才发现还是赤膊着上身呢,不过大热的天也没啥关系,就这样回到了宿舍,给大家描述了一番,最后就沉沉地睡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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