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父亲您就放心吧,我早就知会了拍卖场,只要一开拍就会通知我。”兰临风说道,“咱们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真希望小君卿可以早点醒来。”
话音落下,他二人都沉默了。
一时间,屋子内没有任何的声响,安静的吓人。
冬天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寂静。
漆黑的夜幕中,只有一轮弯月寂寞的挂在空中。如水的月色映照在地面的积雪上,说不出的凉薄。
然而就在这时,天边突然划过一道亮光!
如同坠落的星辰一般,刺破夜空,拖着耀眼的尾巴直直向着仇家的方向飞来,最终消失。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没有任何人看到。
“这是,哪里?”
伴随着那亮光的消失,淡淡的女子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喑哑,几分疑惑。
顺着这声音看去,就见仇家的一间屋子里,一个一直躺在床上整整十年的身影坐了起来。借着月光,她明亮的双眼细细的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该死的,她刚才明明是在执行任务。按着要求她突破重重防御终于拿到了那枚弧形玉佩,就在她安好钢丝从楼顶纵身一跃的时候,恐怖的事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漩涡突然出现在她的脚下,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在重力加速度的促使下,她整个人没入了那旋涡中。
可是这也不过几秒的时间,等到她再次睁开眼,却是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飘着纱幔的床,造型古朴的家具,还有自己身上这明显不属于现代的衣物。她可不会傻到认为这是谁在搞恶作剧。开玩笑,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谁又敢对她开玩笑?
她起身,慢慢的下了床,不曾想多年的昏迷让这副身子变得异常僵硬,还没有站起来就再度跌回了床上。感受着身下滑腻柔软的被褥,她眯了眯眼睛,突然,脑海中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尘封多年的记忆终于再一次浮现而出。
她双手攥紧,脸埋在被褥中,身子一动也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才抬起了头来。那巴掌大的脸上,再也没有疑惑,再也没有惊讶,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恨意和坚定!
她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她不是别人,她就是这具身体最初的主人——兰君卿。
十年前,一大群黑衣蒙面人闯入他们兰家。那群人就像是野兽一般,见人就杀。他们有着令人恐怖的力量,纵然兰家高手如林,可还是抵不住他们疯狂的攻击。无数的族人来不及呼喊一声,就已经被利刃贯穿了身体。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而那天,正好还下着雪。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地面上,最终,被族人的鲜血染成了红色。耳边是无止尽的杀戮声,眼前,是漫天的血色,她被众多族人护在身后,愣愣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他们的身体就那样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一双双漆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再也没有闭上。
她好怕,真的好怕!她大声的呼喊,父亲,外公,舅舅!可是谁也没有到来,最终,黑衣人的身影来到了她的眼前,她清楚地记得,那人的眼睛里流露着的是怎样恐怖的情绪。那人看着她,仰天大笑一声,然后伸出手拍在了她的头顶上。世界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却是已经成了一个婴儿,准确的说,是地球上的一个婴儿。她被一个隶属于国家最高机密的组织收养,经过多年的培训,成为了组织里名列第一的超级特工。但是没想到,就在她执行一次任务,也就是前面所说的盗取玉佩事件时,再次返回了这里。
她在地球上整整生活了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里,以前的记忆她全都忘记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寒鸦,特工寒鸦,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世竟然是如此的不一般。
好在苍天有眼,让她再次回到了这里,让她有机会讨回那血海深仇!当年的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七岁女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族人死去,这一次,她将用自己的全部为他们报仇!不管当年是谁动的手,都给她等着,她兰君卿一个都不会放过!她捏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地卡在肉里,一双原本漆黑的眸子里竟是泛出点点的血色。
一股热流从她心脏的部位流出,涌到了全身每一个角落。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沸腾了,灵魂在叫嚣!身体的温度陡然上升,达到了灼人的地步。
兰君卿这才感觉到异常,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才导致的?不,不可能!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状况。她只觉得体内像是有把火在烧,那滚烫的温度让她难以承受。
渐渐的,她的皮肤鼓了起来,泛着诡异的红光,一些奇怪的东西在她体内游走,如同蛇一般将皮肤撑起。她清楚的看到它们游走的痕迹,却是无能为力。身体像是要被撑爆一般,那种剧烈的疼痛使得她五官紧紧皱在了一起,表情异常狰狞。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疼得连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她艰难的朝着自己身体看去。这下子可是把她自己都吓到了!原本纤弱的身体,竟是硬生生涨大了两三倍,如同一个三百来斤的胖子。皮肤被撑得透明了起来,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这是要了她性命的节奏吗?不,绝不可以!她才刚刚回来,怎么可以就此死去!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撑爆了,她眸子一暗,伸手取过床头的挂饰,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扎了下去。
顿时,鲜血喷涌而出,散发着白色的热气,足以可见体内的温度有多高。好啊,你不是要爆炸吗?那我就放放血,失血过多体温自然而然就会降下来!眼看着鲜血将身下的被褥都沾湿了,兰君卿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
“真是个不要命的小家伙。”一抹若有似无的感叹声在窗外响起,“还真是大胆,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办法。”飘渺的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窗外,多出了几分鬼魅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