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眉宇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男子只觉得那是对自己的讽刺。他恼羞成怒,道:“把她扔下去!”
两名侍卫得令,手臂同时一甩,君卿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下方坠落。
那里,是足以吞噬一切的岩浆。
看着她即将坠落,灰飞烟灭,那男子收回了视线,森然道:“冥顽不灵的东西,活该落得如此下场!”说完,就带着侍卫离开了。
也正是因此,他没有看到,就在里岩浆只有一尺远的时候,一股无色的雄厚的力量从君卿体内涌出,狠狠地拍在了岩浆面上。
顿时,巨大的反冲力袭来,君卿整个人向上飞起。
眼看着后继无力,要再次跌落,她手一伸,刚好抓住了从悬崖边伸出的某株赤色植物。
赤色植物的左上方,有一块两米多长的巨石凸了出来。
君卿不管手心传来的刺痛,攥紧那株赤色的植物,拼尽全力一点点向着近在咫尺的巨石爬去。那不足一米的距离,却像是她此生经历过的最长的征途。
终于,她一只手攀了上去,紧接着,是另一只手,然后整个身子全都挪到了巨石之上。
“呼!”她长舒一口气,瘫了下去。因为用力过度,垂在身侧的两双手,手指还在不受控制的抽动着。
好险,真的好险!
要不是在被扔下来的前一秒发现了这块巨石,要不是她天生精神力异于常人,这一次,恐怕真的要完蛋了。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那些隐而不发的疼痛也逐渐清晰了。
虽然只是快速的一拍,可精神力仍旧被岩浆灼伤。那是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痛楚,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她脑海中,一点点扯出她的脑髓,奋力的啃噬着。
她大脑一片混沌,只来得及掏出几枚丹药吃下,整个人就再度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撑着石块一点点坐了起来,静静的看着下方翻滚的岩浆。
她的魂力,是被修为比她高出很多的人硬生生封在了几大穴位之中,而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冲开。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难不成要在这里坐一辈子?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君卿心惊不已,如果真的变成这样,那她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吧?焚天他们会找来的。她自我安慰道,但是很快,又被她自己推翻,找来了又能怎样,凤族实力强悍,到时候白白拖累了他们,还不如不来。
满面愁绪之间,一张惊艳天地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如果是他的话,就不一样了。他是那么的强大,这天下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他所办不到的,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问题是,他会来吗?会来就她这个不知好歹,几次三番拿着利刃狠狠插他心脏的人吗?
想一想,她也真是矫情的可以。一向标榜着敢爱敢恨,可到了他这里,却是畏头畏尾,瞻前顾后,那副模样连自己都讨厌。
如果,这次她能平安离开这里,那么她不会再畏惧也不会再躲避,她会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接受他的感情。毕竟,人生莫测,既然彼此都有情谊,那就不要相互辜负,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得到他人的真心。
君卿秀气的眉头舒展开来,她动了动肩膀,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虽然暂时性命无忧,可这地方环境着实恶略。空气干燥到几乎一点就能烧起来,她饱满红润的嘴唇干瘪起皮,虽然储物戒指里多的是水,她也几乎以每十分钟一大杯的速度喝着,可胸腔里依旧烟熏火燎,嗓子眼更像是被什么堵了一眼,难受的不行。
这里看不到日升日落,所以她并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每一秒都好像被人碾过一般,扯得特别的长。
她无聊的紧了,索性从储物戒指中掏出炼丹笔记细细琢磨,也不至于被这无尽的空寂逼疯。
夜沧璕眉头紧拧,火急火燎的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女子披散着头发靠坐在石块上,手中还拿着一本炼丹笔记。她双眼紧闭,很明显是睡着了。
夜沧璕浮在她身前,不知怎的,突然就笑了。
真好,她没事,真好。
天知道,当宇文权将君卿被凤族掳走的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有多么的紧张,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哪怕他知道宇文权这是想要借着凤族的手除去他,他还是来了。因为他无法接受她和他不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事实,倘若她死,那么他就算活着,也终将会成为无心的傀儡。
在急速赶来凤族的途中,他想了很多。原本,他想要放开她的手,做一个静静守护她的旁观者就好,可是现在他发现,那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他要她,不论如何,他都要她!
他一点点向前,如葱似玉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然后一路向下,细细描绘过她的眉眼。她瘦了很多,原本圆润精致的下巴变尖了许多,脸色也很是难看,想来吃了不少的苦。
是他来晚了!
他心中愧疚如同浪潮般迭起,似要将他淹没。幸好她机敏,懂得置之死地而后生,否则,他现在就再也看不到她了!越想,他就越是心慌,那种心底突然被撕去了一大块的感觉,只有亲身体会过才会懂得。
君卿看了一会炼丹笔记,便觉得困意袭来。这段日子以来,她的精神越发的不好了,动不动就会睡着。她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可不知什么时候就又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闻到了一股浩瀚清冽的龙涎香气,如云似雾,在她鼻端缭绕。紧接着,脸上传来苏苏痒痒的感觉,像是有片羽毛在她脸上搔挠。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那细微的缝隙间,有点点紫色如同倾泻而下的天光,瞬间划破了她的眼帘。
她猛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长身而立的尊贵男子。
她没有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她知道,他是真的来了,他的气息早已镌刻在她的脑海中,只一眼,便能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