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奇异的是,空气中竟然真的传来了低沉喑哑的男人声音。
“大人,就在方才,她出关了。”
“什么?!”宇文权一下子站起身来,“出关了?她,她出关了,你确定?”
“是,属下亲眼所见,不会有假。”那声音继续响起。
闻言,宇文权搭在桌子上的手猛地用力,将上好的锦缎桌布攥住。一时间,桌布上出现条条纹路,不复先前的流畅华光。
当年她被千夜从凤族救回,他本以为他们会来找他的麻烦,可最后,她只是杀了狱堡中的那些恶人,就乖乖的闭关去了,而千夜那边,这五年来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好像他们已经忘记了他在龙族所做的那一切。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千夜就不说了,光是那个女人,心思狠毒,睚眦必较,怎么可能会忘记?她一定是在做准备,等待着最好的时机,然后一次性就将他打入万丈深渊。
所以这五年来,虽然他继续在做他的明君,看上去风光无限,可是心里始终有一根弦紧紧的绷着。他不知道这根弦什么时候就会断了,每日都活得战战兢兢,忧虑不已。有几次午夜辗转难眠,他甚至都想去找她求一个痛快,也好过这样日日被钝刀割心。
他承认,对于那个女人,他是害怕的。她从龙艳和二长老两大高手的围攻中逃脱,身受重伤,之后居然还能在凤族那样危险的地方保住性命,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服。
只是,她怎么就这几天出关了呢?要是再晚些时日就好了,让他可以全心全意的参加中宫尊者争夺大典。
不,等等!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宇文权一下子就抓住了。
出关,中宫尊者争夺大典。
是了,没想到,她竟然存着这样的心思!她进入明邪宫才多少年,就敢做出生出这样的野心来?
宇文权眸光深沉,“你可看到她的修为到了什么程度?”
“这,属下并没有看到。不过——”那声音顿了顿,“我看到她使出了缩地成寸。”
“缩地成寸?!”宇文权只觉得浑身一震,瘫坐在了椅子上。
缩地成寸,也即是说,她现在至少是魂神的修为!怎么会,她闭关之前明明只是魂皇修为,怎么会一下子就成了魂神?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想他宇文权一向自诩天赋过人,可如今,也不过魂神高阶而已。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追上了他?
窗外的风似乎越来越大了,一阵阵吹进来,让他遍体身寒。
许久之后,一抹长叹从他口中溢出,宛若深陷泥浆一般沉重。
该来的总是会来,他想躲,也已是不可能。
同宇文权这边的萧索清冷相比,君卿这边,简直就是热闹到家了。
虽然修为到了他们这个程度,不怕冷不怕热,可夜沧璕依旧命人支上了炭盆,将屋子烧的暖暖的。
众人围着桌子而坐,眼前放着精致的点心还有刚刚烫好的芙蓉醉。
“啊,好酒!”君卿细细的将一杯酒喝完,一脸的惬意。虽然她不贪口腹之欲,但对于美酒佳肴却是从来都不会拒绝。尤其这次闭关五年,让她分外想念这些烟火气息。
“看你那样子。”焚天摇了摇头,脸上一副嫌弃的模样,可举着酒壶的右手已然伸了出去,为她满上,“我说,先前你不会不知道周围有人吧?既然知道,又为何要使出缩地成寸?”
“你说呢?”君卿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像是两把小扇子,俏生生扇在焚天的心头。
“看来,你是要对他出手了。”焚天还未开口,夜沧璕率先说道,“这五年可是把他折腾的够呛,从你闭关开始,他的探子就一直在密室附近守着,一天都没有断过。”
“他这是知道怕了?呵,早干什么去了?晚了!”连珏道,他和焚天早已从夜沧璕那里得知了不少的事情,所以对于宇文权,他们是恨不得直接弄死。
“闭关之前,我想的是夺到中宫尊者的位置就可以了,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君卿道,“中宫尊者的位置,我要,他宇文权邪帝的位置,我也要!”
她制定目标,从来都是以自身实力为依据,不妄自菲薄,也不嚣张自大。起初,她以为出关之后,她的修为应该会在魂帝高阶,所以想着坐上中宫尊者的位置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她的修为达到了魂神中阶,宇文权虽然是魂神高阶比她高出一级,可是凭借着她全系魂印师的手段以及强大的精神力,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这话落下,其他三人皆是放下了酒杯,定定的看着她。
中宫尊者争夺大典,听起来只是争夺中宫尊者这个位置,但实际上,如果有人想要挑战明君和邪帝,也是可以的。
只是——
“如果你要这么做,那必须是在战败所有人得到中宫尊者的位置后,立刻就向宇文权发起挑战。”夜沧璕道,“到时候你的魂力肯定有所损耗,对上他——”
“无妨。”君卿笑了,一双眸子如同最美的宝玉镶嵌其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你们就等着看好了。”
体内那无边无际的魂力海是干什么的?可不就是这种时候用的吗?想要和她拼魂力,宇文权还早了点!
见她神情舒缓,眉目间自有一股傲人风采,夜沧璕三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这一路走来,她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他们只要相信她就足矣。
离中宫尊者争夺大典还有一段时间,不过明邪宫上下,早就忙碌了起来。毕竟这一次,暗沧宫也会派人前来,据说还是鲜少露面的四大护法。明邪宫这边怎么着也要准备的漂亮一些,免得到时候叫人看了笑话。
当然,暗沧宫的人来,也不光是看看中宫尊者究竟花落谁家,最重要的,还是要和明邪宫比试一番。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明邪宫和暗沧宫虽无明争,可暗斗,却是少不了。
尽管宇文权日日心惊胆战,可在准备大典时,他却没有一丝的懈怠,从比试台的设置到来客们的住宿,从四处的布置到大典期间的饮食,事无巨细,皆亲力亲为。夜沧璕懒得弄这些,此时由他全权处理,正好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