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一辆加长面包车飞快的行驶着。厉鬼说是带萧雄去见他的一个朋友,在当地也算有点名气。萧雄为了保密自己的身份,让厉鬼跟他朋友说自己只是个外地来打工,但是很能打的朋友。厉鬼的那个朋友,外号:寸王。
开了约莫半个小时,车停在了一个商店门口,厉鬼招呼:“到了。”
那间商店的名字叫‘浩然商店’,厉鬼走上前使劲拍了拍烟柜:“喂,人呢人呢,都他妈死哪去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肥胖的男人,在这么冷的天他竟然连衣服都不穿。
“哦,厉鬼啊,刚才干嘛去了,老大一直找你呢。”
沿着小巷向前走了两百米左右,周围的建筑还真有种堕落村的感觉,颓废,衰败,各种不良的精神因素在这个小小的居民区内蔓延。
“哗啦哗啦!”屋内有人正在打麻将。
“寸王,我来了。”厉鬼推门走了进去。
“哦,小鬼,回来啦,你那个破手机也该换了吧,这是这个月第几次坏了?”说话的男人后背上纹着一条青龙。
他转过头看着萧雄:“哎,他谁啊?”
萧雄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的岁数在三十五岁以上,身材有些微微发福,脸上油光铮亮,就好像擦过鞋油似的。
“寸王,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身手很好的。”
“哦,来,小伙子坐。”被厉鬼唤为寸王的男人从身边抽出一条板凳,很古老的那种长条板凳。
“谢谢。”萧雄发现这个寸王并没什么恶意。
“等等哈,老子已经三圈没开斋了。”寸王使劲摸了摸手底的麻将牌:“草,哈哈,发财,老子自摸。”
‘啪啦’牌一推,寸王开始收钱了,别看这小屋子不大,也很简陋,但一起打麻将的那三个人却都是有钱的主,就见一叠叠的钞票数都不数直接往寸王身上扔。
“小鬼,你来玩,我跟这小兄弟好好聊聊。”寸王站起来,他的个子不高,顶多只有1米7。
“小伙子,来,我们进屋聊聊。”寸王摇晃着身体走进了大厅。
大厅里的一切都很古旧,萧雄甚至有错觉是不是回到了那万恶的旧社会。
“听小鬼说,你身手不错。”寸王发话了。
萧雄笑了笑:“一般般,还说的过去吧,以前练过几个月。”
“哈哈,小兄弟你还真谦虚。”寸王取出香烟叼在嘴里,看着萧雄:“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事?我手下正好缺几个好手。”
原来寸王是想招安,萧雄乐了:“寸王,不知道您说的这个做事,是指……?”
寸王卖了个关子,说:“等你正式成为我们一员的时候,我肯定会告诉你啦,现在你知道那么多也没用。”
“寸王,我是个外地来的,所以,并不想去搀和社会上的事儿。”
“咳,现在的社会,那里有几个正二八经的人?现在只有钱才能满足人们的物质需要,没有钱,干什么都不行,那帮小混混,除了拿啤酒瓶乱扔之外,啥都不懂,看你的样子似乎蛮有文化的,跟着我,我给你年薪十万。”
年薪十万,对于一个打工仔来讲绝对是个大数目,多少人辛苦了一辈子都达不到这个标准。
萧雄惊讶的看着他:“寸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看重我,莫非就因为我那‘三脚猫的功夫’?”
寸王忽然狂笑:“三脚猫的功夫?哈哈,你知不知道,厉鬼虽然年轻,可是已经得过市里青年组自由搏击冠军,你能让他服了你,还只是三脚猫的功夫?”
听到这话,萧雄顿时哑然,‘自由搏击冠军’?唉,现在能摆到抬面上的东西,质量真的不是很好。
“怎么样,小伙子,考虑清楚了么?”寸王问。
以萧雄罗刹门龙头的身份来说,年薪十万根本就没有一点的诱惑力,而在北轩,以萧雄一名普通打工仔的身份来讲,萧雄实在没有道理去抗拒,推托。
萧雄笑了:“寸王,既然您那么看的起我,那我就跟你干了。”
“好,英雄出少年,这有两万块钱,你先拿去花,以后你就跟厉鬼平起平坐,遇到事儿了,就报我‘寸王’的名字。”寸王将钱扔在桌上,萧雄毫不客气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虽然这些钱还不够买几十克的******。
“寸王。”这个名字听来听去都是一个三流帮会的老大外号,这话萧雄可没说出去。寸王还不知道,萧雄已经是厉鬼的老大了。
寸王来到了屋外,狠狠的拍了一下厉鬼的脑袋:“我草,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我输了不少钱啊。”
厉鬼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寸王,我今天犯太岁,打什么来什么……”
“靠!”寸王踢开厉鬼,笑骂一声,指着萧雄:“小鬼,以后他就是咱们的新兄弟,你陪着他到处转悠转悠吧。”
“哦。”厉鬼从地上爬起来,吧唧着嘴巴摆足了做大哥的样子手一挥:“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咱们的产业。”
走出门口,厉鬼就乖乖的喊了萧雄一声:“老大,你先走。”
厉鬼指着对面一座商厦,问萧雄:“看出什么蹊跷来没?”
“浩然商厦……怎么又是浩然开头的?莫非都是寸王的企业?”
厉鬼大笑:“那是,在这里可是寸王做主的,其实寸王这个人很好啦,只是喜欢打麻将。”
“哈哈,我明白我明白。”
不知不觉的,天色已经灰暗下来,萧雄和厉鬼坐在露天的烧烤摊上准备吃点东西。萧雄并不喜欢吃这种街边小吃,毕竟有点不干不净的。
“老板,给我烤十个鸡腿,十个鸡翅膀,五十个羊肉串,五十个……”
“喂喂喂,你吃的了这么多么?”萧雄张大嘴巴看着他,这也太夸张了,一共才两个人而已。
厉鬼一边掏出钱包准备交钱,一边说:“吃不完打包,家里还有人要吃的嘛。”
“哦?你家里还有人?”萧雄端起桌上的一杯啤酒,喝了下去。
“我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不多叫点怎么行?”厉鬼喝着啤酒,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厉鬼原本在萧雄心中的形象就不差,现在一来,更是有了很大的改观,一个为了养活弟弟妹妹而去混黑社会的人,难道不值得尊重么?
这顿烧烤吃的很沉闷,末了厉鬼将萧雄领到了他的家中。
厉鬼的家住在二楼,很破旧,刚来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穿来女孩儿的哭声,还有男孩儿的打闹声,电视机的声音被开的很大很大。
推开门,萧雄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了。
两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坐在地上哭泣,虽然衣服是新买的,但上面还是沾满了污渍。两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满屋子乱跑,脸上脏兮兮的。
“草,给我过来!你们又欺负妹妹了是不是?”厉鬼怒喝一声,那两个小男孩儿立刻乖乖的走了过来,脑袋低着,不敢说话。
被厉鬼这么一喝,他的两个妹妹也不作声了,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哥。
“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不准欺负妹妹,不准欺负妹妹,你们把大哥的话当成什么了?”厉鬼回过头:“老大,不好意思,家里乱了点。”
“吃东西去!你们二哥呢?”
“二哥他出去了……”其中一个小男孩儿抓了几个鸡腿递给了自己的两个妹妹,然后怯生生的回答。
“去哪儿了?”
“二哥他说去找钱……”
“好了,去吃吧。”厉鬼不耐烦的走到对面紧锁着的房门处,打开了门。
“进来坐吧。”
房间不大,差不多有20平方,一张床,一摞子黄色书籍,一个台灯,下面的书柜抽屉里装着几张面值并不大的人民币。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干净’的角落坐了下去,萧雄看着厉鬼,问:“你父母呢?”
“老爸死了,老妈跟一个开的士的司机跑了。”厉鬼头也没回的说,他正忙着将钱包里的钱塞进自己的抽屉。
“外面那些孩子都是你的亲兄弟?”
“不说这个问题了,老大,我这里有笔帐,你看是不是抽个时间陪我去收一下?”厉鬼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借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