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叔，你可小心点别在柴火垛前抽烟，您可别把我家的柴给点然！看您这么大岁数，你可得可怜可怜我！今年我们家全凭这点柴过冬呢！”我提着灯刚刚出门看见支书正掏出大烟袋锅火光一闪要点，我向他喊道。
“牛仔儿，你可回来了！你小声点儿天快亮了。我谢谢你啊！你可是救了我全家的命啊！”支书急忙吹火，向我这边走了来。
“叔，你可别困住孩子，只有上学才能让咱们吃饱肚子啊！”我把粮袋双手放到支书手上又叮嘱了几句。
我看着支书的有些前弓的背影心里有些酸酸的感觉，看着他远去身影我大声说：“叔您慢点儿！”
这时我突然想起老婆所说的话赶忙提着油灯追了上去，大声说：“叔你等等，我有事要问你！”
让我吃惊的事这时老支书竞连头也没回，反而加快了脚步。这时我急了放下油灯飞快地跑到地支书的前，伸出双手截住他。他看见我伸手截他，他迅速的把粮袋往怀里一揣，双膝“扑通？”跪了下来，说：“牛仔，你可别变卦啊！我家的命全在这呢。”
我赶快猫下腰双手搀扶他，说：“叔，您这是干什么吗？”
他双手抱着胸部护着粮袋，抬头带着哭腔，说：“我看你是后悔要变卦了！你不给我我就不起来，我的娃还等着喝粥呢！”
“嗨，叔啊！我看是你想多了。我是问问你你在广播里说，有什么大事？我想先问问你究竟是什么大事？这么重要啊！”我拉着他长满老茧的，看着他说。
他听到我说这些话，“唰！”地从地上站起，瞪了我一眼说：“看你说点话这个吞吞吐吐的，差一点儿让我给你磕头！”
“叔，看您说的！真有那么严重吗？”听支书说这些话我竞得有些好笑，但又一想这个年头还是有情可愿的。我捂觜没有笑出声来……
“我全家的命都在你这袋米上呢你说我能不着急嘛？”支书两眼瞪着我说。我还没来得急回答支书双腿一软，带着哭腔又要下跪，我急忙双手拉住他，说：“叔，看你这是又干什么？”
“牛仔，你就行行好吧！叔和叔的全家会记得你的好处的！”说完老支书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看着他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油灯前提起灯往回走。
“孩子他爹，你可回来了！支书怎么说？”我推开门把灯放到门角，刚要上关上门春妮对我说。
“他娘，你还没睡啊！”我回头说。
“还睡啥！这天都要亮了，再着经他这么一闹我还能睡得着吗？怎么样啊！他说什么？”春妮看着我。
我摇摇头，说：“哎，他也没跟我说什么。他说天亮去了就知道了，他娘天亮还等一会儿呢！你先睡会儿吧！”
“这个老东西觜还真紧……”春妮又躺在炕上，拉拉被子又摸摸熟睡的儿子。我也脱下鞋子上炕躺下。我被支书这么一闹也没心思在睡了，一翻身又起来穿上鞋子。
“他爹，你这是又干什么去呀？你看你左一次右一次的真闹人！”春妮小声地嘀咕着。
我说：“他娘天都亮了，我睡不着了我去做饭！”春呢没有说什么。我轻轻的关上门，向外走去。抱了些柴把锅里放了些水，一会儿水开了我揭开缸放了些玉米渣子。
“孩子他爹，你可要先把儿子的饭先留出来免得让儿子吃不饱！”
“嗯！我知道了。”我答应一声。
实不相瞒那个年代我也有些私心，作为村里的小队长，也是支部里的技术能手，在我手下还有几十口子人等着我派活呢！我村的所编的炕席是远近闻名，所有的买卖都是我一个人去打理，所以也是经常外出每次我都会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家里还有儿子和自己的女人吗。今天我看春妮的脸色有些发黄，所以的取出来些。
“啊！他爹，这是那来的地瓜干！快把这些好吃的藏起来，免得让串门看见那会影响你的！队里也会开批斗会的，咱脸可往那放啊！”春妮有些惊恐地慌忙把孩子放到炕上，掏出手绢把地瓜干包了起来。
“妮，嗨！你别怕，这可是我出差时积攒下来的，没事你放心吧！”我摇摇头笑着对她说。
“嘘！你可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春妮赶忙上前捂住我嘴。
“看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这个队长没偷又没抢劫怕什么？”我满不在呼地摆手。
“他爹！你可小心点啊。刚才你送走了老支书我就有些后悔，不该借给他粮！”春妮顺手帮我把外套脱下，放在炕的凉头，又看了看熟睡的儿子对我说。
“哦……！你说什么？后悔了为什么？”我吃了一惊，春妮从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地爪在嘴里还没来的急咽便顺着食管自己下去了，噎得我差点儿喘不上气来。
“你想啊！这个年头连支书家的锅都揭不开了，咱家居然还有粮吃，你说那老支书能不起坏心吗？起了坏心还能有你的好吗？”春妮给儿子掩掩被，回头对我说。
“嗨！他娘，你放心支书他心里应该有个数。咱们村就这么点争外快的机会还是我死皮赖脸地和他商量的，那时咱俩刚结婚，我想起来真对不住你啊！我连一件大线衣服都没给你买，还是你从家里带来的。我就那点手艺还是跟爹学的呢，如今村里的日比前好过多了，前几年你也赶上个尾哪吃得上玉米渣糊，哎！队里那点粮食全都上交公粮还不够呢，还得从群众的口粮里挤点儿上交公粮。如今咱村的炕席是远近闻名，我的名子在四里八村也都知道，技术在我这儿没有我名号是没有人要的。你就放心他支书也为咱全村想想吧！总不会老跟着他挨饿吧！”我坐在炕上盘着腿拿着快子夹一块咸菜放到嘴里，又喝了口水说。
“那他爹，你以后也要小心着点儿好！我看那支书不怎么的。”春妮又叮嘱了一句。
“行，我知道了！来，他娘你也吃吧！”我笑着对春妮说。
“哇，哇！娘……”这时在热炕头睡觉的儿子醒了。还没等春妮去抱儿子我上前抱过儿子。
“行了，行了你快给儿子裹上被子要不会冻坏的！瞧你这个做爹的就知道喜欢儿子却不知心痛儿子！”春妮赶忙从我手中把儿子抱了过去。
“她娘给儿子穿上衣服吧！”我笑着说。春忙给儿子穿上衣服，我又接过儿子抱在怀里说。
“看你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心痛儿子！我说到你的心里去吧！”春妮看着我，把儿子的小被子拿了过来给儿子裹住。
“哎，瞧你说的，就你是儿子的亲妈啊，我不是他亲爸爸吗？”我瞟了她一眼。
“哪！你还想不认帐，我看要不咱滴血认亲！”春妮瞪着我说。我回头看看春妮说。
“他娘，这大清早的你看我又惹你生气，你看我这张嘴真是管不住自己！”我一边抱着儿子，转过身来对她笑说。这时春妮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些笑意。
“儿子他爹行了！就知道你会哄我，随然你家穷点可我就看上你这点了，不管怎么说你总能让着我，这点儿我还是很知足的。”
“哦，哦！你看爹给你拿什么好吃的来了！”我一边哄着孩子，顺手拿起了一块地瓜，放儿子的嘴边。
“爸爸！”儿子突然叫了一声。我高兴得立刻举起儿子大声说。
“我的儿子会叫爸爸了！他娘，他娘你快听！”
“看你把你美的！我听见了。”春妮也高兴地说。
“儿子来，爸爸给你拿好吃的”我拿了一块地瓜放到儿子的嘴里。
“看你他能吃吗？儿子的牙还没全！看你那个样子真是的。”春妮从我手中接过儿子。
这时听见大队的广播又响了，
“全体村民请注意！早上吃完饭后必须来，一个也不能差否则按扣分处理……，我呢不再重复！我再说一遍，我不再重复！”
“他爹，你说这老头子他想干啥？这么啰嗦！”春妮坐在炕上喂了儿子一口饭对我说。
“嗨！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多少年来总是这样啰嗦，别理他你也快吃吧！”我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又夹了一口咸菜放在嘴里说。
“你快吃吧，老支书那头老倔驴，可别让他盯上你，听我的啊！”春妮看着我用柔和的口气说。
我刚到大队的门口就遇见石头背着他三岁的女儿，石头抬起头对我一笑，说：“牛哥，你怎么也刚来啊！你这大队的领导也不怎么积极啊！”我看他瞪了他一眼说。
“今天就看大侄女的份上不揍你了！要不然我非打得你冒泡为止，你这混小子还敢带孩子来，你是不是跟支书顶着干啊！”
“哎，哥！我可没惹你啊，你可别在这样说我。我这个人除懒点儿，也没什么！要你弟媳会给我生个大闺女吗？这都三岁了。妞儿快叫大大！”石头边说边回头对孩子说。
“哎，这孩子真懂事！可比你强多了！”我冲孩子笑摸摸她小脸。
“我说石头！你没听见支书在广播中说不让带孩子吗？”我对石头说。
“哥，我这张嘴真是该打老叫你小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个小侄女还不会走路呢，我不带一个还能怎么办啊，这越穷越来女儿真没办法！没有劳力啊，也没兴头！”石头哭丧着脸说。
“呸！你还有脸抱你女儿啊！我都”为你害臊！你还有脸活着！”我气愤的骂了他一句。
“瞧你，哥，你说话怎么那么损！我平时也没招惹你，干嘛这么损我！”石头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着。
“快进去吧你，别在这和我贫了！就你那点儿花花肠子少在这给我耍。”我瞪了他一眼，快步进了大队。
只见老支书早就摆好了把椅子自己坐在当中，旁边站着王会计左手拿着大烟袋，右手拿着花名册东张西望地向周围看着。这时支书向王会计使了个眼色，王会计马上心领神会把烟锅弄灭“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把支老支书吓得一哆嗦险些从凳子上跌下，气得老支书踹了他一脚，王会计向老支书一笑，说：“不好意思！”大家一看“哗……”的一声全笑了。王会计立刻提高嗓门说：“大家都别笑了！都来全了吧！”然后又东张西望朝四周看了看，说：“这可是自们的当家人支书有事跟大家说，大家都不要吵了仔细听着！”
“大家都不要吵了，叫你们不要带孩子就是不听！如果听不清了可别我不重复啊！真是的这群老娘们儿真是没办法！”支书站起来朝大家摆摆手。
支书的这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以头为首都指向老支书，石头儿提高嗓门，说：“大家先别说了静静听我说！”你别说头这一句话还挺管用，立刻安静下来。石对着老支书说：“叔，你不让别人带孩子，你看你们家的老七老八都也都来了！你看看，你家的老八不是还在婶婶的背上吗？”石头一指唰地一下，人群瞬间闪出一道缝把支书的老婆和孩子露出来。
老支书一看顿时愣住了，张大嘴几秒中后才说：“我说孩子他娘我没告诉你吗？让你把老七老八都锁在家里，可你怎么都带来了，真是的给我丢人啊！”
“你这个老东西，你以为他们是什么？他们是你的闺女和儿子，都是你的成果！以能锁得住吗？跟着你连肚子都吃不饱，你还有脸当支书？”支书的老婆气得朝支书吼道。
“行了，行了！哎，真是丢人！”支书无奈地摇摇头坐在椅子上。
“今天，我要和大家说我这个支书不想干了！我也老了没能力了，让大伙跟着我受苦了！”支书老泪纵横。
“哎，支书！你说什么？你想让位了，我没听错吧！”所有的人的眼睛都盯着支书，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除了石头喊了一句。
“是的我不想干了，大家跟着我是没有出路的！连肚子都吃不饱，我呢对不起大家！在这我给大伙赔不是了！”支书说完后朝大伙作了个揖。
“叔，我看你这位子就让给我吧！论起亲戚来，我还是你的堂侄呢！”石头朝支书招招手大声说。
听到这大伙全笑了，有的在小声嘀咕“呦呦！这石头这个时侯论起亲戚来了！”支书看看大伙也忍不住笑了，大声说：“哎，我说石头！你也不想想自己斗大字不识两个，你能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