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龙马上就要过来了,霸王龙也到了跟前。我隐约听到似乎有人在和我说话,可是我听不清,我听不清,现在的我意识就像被劈成两半,一半在天空看着自己,一半留在那幅躯壳中。
“韶儿!你振作一点!”
“吼!”
看台上的人已经差不多都下了决斗场,七长老指挥众人藏好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变身挡在看台旁边的城墙上。“不!酒儿!”他想起他的妻子,如果酒儿死了,他如何对她交代。
他眼前闪过一个俏丽的身影,那个身影俏生生的说,“七哥哥!”然后那个身影越走越远,只留下身后的自己,和那个女人的婢女抱着的酒儿。
白酒挡在我身前,可能我给他的印象是他曾经感受过,却再也感受不到了的,阿妈的感觉。白酒嘴里念叨着,“阿妈,酒儿来见你了!”白酒回忆他躲在桌子后看到的情形,他的阿爸捏着阿妈的脖子,硬生生折磨她虐待她,直到又一次自己惹祸,阿爸下令鞭笞阿妈致死。
阿尔塔想起努巴部的寨子,想起昏黄的月光,他在地上一遍一遍数星星的时候,想起阿妈死之前看自己的眼睛,希望自己活着,想着把父母穿成一串的屏蓬象,还有一遍遍孤独的修炼。最后都化成一个纤细的身影,粲然一笑,“呵呵,呆子。”
龙群速度很快,一跃千米,从白城城门,到决斗场的地方,只需十几步。但是思想比行动快很多,电光石火间,玉韶儿回忆了从前世到今世的所有事情,一闪而过的庞大信息,让她总感觉是有一双手控制着自己的行为,语言,甚至思想。
人只有在这种极端情绪的时候,才能用绝对的理智来分析,前世我心理学的老妈教会了我应用悬浮注意力,让我能有一个超出自己以外的自己,观看自己的一路,分析自己所在的一切。
可惜,在我看透自己现在所处状况,却无能为力,龙群就到了,地震龙弹跳力不强,但是轻轻一跃,头颅就可以高于70米的城墙。
看台上,我们几人后面不远处忽然出现几条身影,他们可能一直在那里,也可能是刚到,我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到来的。
格萨站到阿尔塔身边,眼睛盯着他,露出了微笑。加勒和玉韶儿新收的四个人,拿着弓箭站在阿尔塔身前,形成第二梯队。白酒四个手下,广运、广福、二狗、狗剩举起反曲弓,站在白酒身边,形成第一梯队。
我的悬浮注意力,也就是第三只眼,在第三者的角度看到这个情况,冷静到极致。现实的我,呆呆的躺在阿尔塔怀里。
“我,玉韶儿,何德何能,竟当得你们如此护佑!”
“我,玉韶儿,感谢你们!”
“我将为眼前的人,谋求他们的出路,我,愿望,这个该死的时代结束!愿!所有人不再有危险,愿,众人安康!愿,爱我的既我所爱!我将把我所有都与你们分享,我,玉韶儿,将与你们同在!”
地震龙已经撞到看台的城墙。慢动作中,玉韶儿能看到墙上石头碎裂,砸在白酒的衣角,二狗的脸上。阿尔塔迷离的双眼,格萨抱住阿尔塔,白酒解脱的表情,七长老说“不”的口型,三公子狰狞的笑脸,加勒坚定的眼神,还有正在赶来的博索正在变身,半人半虎…
“光!”我口中发出声音,“以我之神,佑我族人,牺牲!”
我清晰地知道,这句话不是自己说的,但是确是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然后有大能量冲破我的胸口,整个人发出刺眼的光,乳白色温和但是刺眼的光,光团放大形成光壁,笼盖在我们十五人外侧。就像众人被包裹在一个光质球体中。同时,也是骷髅头的形状。
地震龙终于撞到城墙,城墙碎裂,光球像一个皮球一样被击飞。嵌在最里侧的崖壁之上。
碎石漫天,躲在城墙内部空间的人们,没有预想到这种凶兽的威力,体重500吨的地震龙,用它庞大的身躯撞塌了城墙,他们自认为安全的港湾,倒塌了,倒塌了!
下面哭天喊地,碎肉与碎石拌了凉菜,玉韶儿听不清他们喊的是什么,她听到一个古老而慈祥的声音。
“孩子,唉!这一次我还是不能和你同行,这是命运。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但是没有机会了!又没有机会了!”
“谁?谁在说话?”
“孩子,你要听我说,认真地记住。我要死了,可你还活着,你要好好活着。孩子,你要活着,活着…”
“你要遵从自己,爱自己,并爱他人,不要远离智慧。孩子。祝福你。”
“只要你在,珏骨族就不会灭亡。孩子,你是珏骨族的希望!”
声音越来越低沉,渐渐听不清,最终消失无踪。
“谁?”我不知道这是谁,只知道他与珏骨族有莫大的渊源,或者,他就是珏骨族人,我的族人。
我居然变得很失落,就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像什么与我擦身而过!因为他的消失我突然感觉好痛苦,好迷茫!心里空潦潦的,就像失去了清醒的机会。
我感觉自己到如今都处在不清醒的梦境,只有这个人可以带自己离开。但是他死了。现在的我,是真实的么?
是的,前尘往事就像梦境一般,我觉得生命特别的不真实。而现在,每一个昨天都是我质疑的昨天,我怀疑它是否真实存在,我好像从来没有清醒过。不是没清醒过,那个呆子,在他身边可能我是清醒的,是鲜活的。
“韶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韶儿!”
又有谁在叫我,眼神渐渐凝聚。
“阿尔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