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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回归(2)

清歌依然盯着画,一言不发。

诗涵心里毛毛的,弱弱的开口:“师傅,我不是为了给自己脱罪的,我知道我错了,辜负了您的期望。不过慕黎叔叔说了,他明年会来看您的,要您把整个夏天空出来,和他一起游山玩水。”

听到这句话,清歌终于将眼光从画上收了回来,诗涵会作画的事情,留待以后慢慢探究。“你怎么做到的?”清歌的眼光熠熠生辉。不等诗涵回答,他当即又道:“把路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与我听吧,我实在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过诗涵的介绍之后,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面对面前的孩子了。明明是那么小一个人,却能够一步步的算计,若非不太了解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怕是慕黎还真早就赶过来了。

然而那个叫辰亦的家伙,却让他十分不安。听着诗涵的描述,追杀她的那个女子,应该是暗香阁的大护法映寒,能够让暗香阁出手的人,身份定是不简单。再者,还那么直接的利用诗涵攀上了慕黎,目的不纯,心术不正。于是他看他很不顺眼,几乎往后的每一天都要骂上几回,若是骂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喷嚏的话,估计远方的辰亦早就打喷嚏打死了。

他对辰亦的敌视,倒不是出自他本身的身份和品行。也不担心他在慕黎身边使坏,毕竟慕黎的能力他很清楚,若非真的是与他有缘,他怎么会轻易的收了他为徒。但他如此伤害诗涵,他就是不爽,而更让他郁闷的是,他竟然可以天天月月年年的呆在慕黎身边,实在是非常的不爽!

另一方面一想到慕黎也收了个徒弟,清歌心里便起了争斗之心。他虽然和慕黎在江湖人眼中的认知各不相同,但私底下还是在各方面都有诸多较量的。也就是在这么一次次的较量中,才越看越觉得对方顺眼,发展成了今天的局面。但究竟谁更胜一筹,却终究没有考量出来。如今两人都收了弟子,倒也可以在徒弟身上继续他们未竟的比试了。

于是诗涵的黑暗生活从此开始。

原本只是习医识药制毒的简单生活,一下子被打乱。清歌先是从自己的藏书阁中抱出一大堆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兵书,再是三天两头的往她房里丢几只虫子,弄得一时之间整个苍茫山顶乌烟瘴气,惨叫连连。

刚刚开始的时候,诗涵对着那些阵法就直打瞌睡,不想清歌却趁她去采药,在门口布阵,害得她在屋外参读了三天的阵法,才终于奄奄一息的爬回来。尔后,诗涵每次出去采药都带上几天的干粮,甚至是银票,一个不高兴就下山玩几天。

清歌见这招不管用,便换了个方法,在房门口布阵,将她困在了房内,也不给吃喝,于是可怜的诗涵为了自由就只能在那不断的参读参读再参读。经此一役,诗涵学聪明了,在房内房外到处藏着粮食,却没料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每当她将辛苦藏着的粮食拿出来吃时,清歌总是丢过来几个虫子,让她抓狂,直想冲出去抓着他狂揍。

就在这样的你争我夺之中,三年下来,她终于破了他所有的阵!

原本以为这样她就能有一两天平静的日子,却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清歌开始频繁的对她下蛊,一开始是一些嗜睡蛊,让她在制着制着药的过程中就昏睡了过去,直到火烧了一大把头发,才猛然惊醒。那一次的损失之惨重,竟让她不得不剪了那一头的秀发,调制了好些药,内服外敷的,才加速了头发的生长,让自己在一年之后,重见天日。

而后就是一些嗜力蛊,嗜血蛊之类,嗜力蛊在她体内,直让她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每日可怜兮兮的求着清歌赏她口水喝,等到她半个月之后寻到破解之法,人都瘦成皮包骨了。

嗜血蛊更是恶心,本来想到有虫子在她体内游走,就够恶心的了,偏偏这嗜血蛊一发作起来,她就只想喝血,刚刚开始的时候她很温婉的去杀鸡取血,最后发作得厉害,竟然看见老鼠都扑上去。好在那老不死的良心发现阻止了,以自己的鲜血救了她。但看着自己将清歌的手咬得血肉模糊,看着镜子里自己满嘴的鲜血,她不期然的就想起了吸血鬼,一阵恶寒之后,终是不眠不休参透了破解之法,才得以解脱。

这么斗争着又是三年过去。原本8岁的人儿,转眼就成了14岁的姑娘了。只见那碧水寒潭之上,亘古不变的一袭白衣,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一头长发倾泻而下,被风扶乱,散在耳边,却不掩风华,反而是说不尽的高贵清雅。

六年来,诗涵最喜欢的季节便是夏天。因为每年的夏天,师傅都要陪着慕黎叔叔去游玩,倒是当给自己放了个长长的暑假。当然她也没有闲着,而是师傅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上。这倒不是因为她有多贪玩,只是不习惯一个人的孤单罢了。就像当年在家的时候,她永远都是离家最早回家最晚的那个,因为这样,自己不用看着谁离开,也不用等待谁回来,这样每一次回去的时候,都告诉自己,其实他们不曾离开,只是在原地等待。一切都没有改变,变的只是自己。

六年来,她走过许多繁华的城镇,遇见很多人,也做了很多事,而其中大多都是背着师傅进行的。

当然,她得以下山还是要归结于她的伤已经好了个彻底。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当日她本来怀着自杀的心情跳入临渊河,不想却发现了自己能在水里呼吸这一件事。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回来之后,夜夜跑到师傅的莲花池睡觉,不但没有淹死,反而发现身体的虚弱程度一天比一天减轻,到第二年夏天,甚至与常人无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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