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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三块六毛的书学费

关家旺干涉婚姻自主,导致“小黄”变本加厉的叛逆,不但去与芦花公鸡幽会的频率高了,还把鸡蛋都下到了龙家竹林里头。于是,进竹林收鸡蛋成了关家旺的“课外作业”。

由于那天与龙须开战,导致两家大人前来为各自的细细人撑腰,心里就结上了疙瘩。因此,关家旺去竹林里收鸡蛋时,就不能正大光明的进出,反而偷偷摸摸地像做贼。

这样一来,关家旺见龙姑的概率就小了。不过,他却与龙须遭遇了几次,有一次差点为鸡蛋打了起来。

怪就怪不规矩的“小黄”,蛋一落地就“不多不多”地嚷起来。你不是一次就下一个吗?人家耗子一窝四、五个,也沉默寡言的从不声张。你一个就这么骄傲自满,这有些夸张了吧。

关家旺听到“不多不多”的嚷叫后,赶忙扔下作业跑了去,刚要进竹林时与龙须遇上了。不用多说,他的手里有一个蛋。

关家旺不想跟龙须废话,拦下他就把手伸过去,示意他把蛋交出来。

龙须晓得他的意思,说,你说鸡蛋是你家的,那你咬一口看好出血。咬出血来,我龙须就给你。

关家旺见他在无里取闹,就说放你的狗屁,要你家鸡蛋才咬得出血。

龙须咬牙切齿地骂道,X你老外婆,要你妈的屁股才咬得出血。他一边骂一边把鸡蛋举到鼻子下边,那两条恶臭的浓鼻涕就转移到了鸡蛋上。

关家旺气急败坏地向他扑去,他觉得只有把龙须的嘴撕烂,才能让对方永远骂不出来。他甚至想把龙须的朝天鼻抓掉,让那两条浓鼻涕永无藏身之处。

然而,龙须有对付关家旺更妙的招法,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制服,并且趁机逃之夭夭。

关家旺在龙须把鸡蛋砸向自己的时候,如果往两边的哪一方歪一下头,事情就可以避免了。而他却选择了后退,可裤管又被刺柯柯抓着。因此,龙须砸来的鸡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额头上。

当时,关家旺只感觉到有好几条蚯蚓顺着脸往下爬,有的爬进了嘴巴里,腥臭难闻,他顿时翻江倒海地呕吐起来。到了他吐过又抹干脸上的蛋清蛋黄睁开眼睛时,面前已空无一人。

关家旺报仇无门,气得拿龙须家竹子解恨,他选择了一株又粗又直又高的竹王,使尽全身力气想把它折断,无奈这根竹子只动了动,连腰也没弯一下。他又选了一株小的竹子,把它坠呈弓,自己像一棵箭一样挂在弦上。这会他以为,折断这株竹子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了。

关家旺拼了力气往死里整这株竹子的时候,他放了个响屁。本来,在空无一人的地方放屁既不损针又不折线。但他想到,万一龙姑来了咋办?她可是唐犁花准备讨来做媳妇的人。一旦他大了,她成了他的屋头人,到时候提起这事来多不好意思。

由于想这事时分了心,关家旺的注意力出现了外遇,抓竹杆的手有了松动。竹子抓住机会往回一弹,就把关家旺挑起,然后摔了下来。

幸亏这片竹子没有砍伐,就没出现那种竹签穿身的血腥场面。不过,关家旺的躯体还是有多处的刮擦伤。

关家旺疼得呲牙列嘴的,像只狗一样哼哼叽叽的回到家,母亲正在煮猪食喂猪。她并没有关心儿子的伤痛,而是问,鸡蛋呢?

关家旺说被龙须抢去了。龙须说他家竹林里的鸡蛋怎么是别人家的呢?母亲说放******狗屁,他家竹林里的鸡蛋是他家的,那跛二龙的屋头人在猪圈里喂猪的时候,她就是猪的婆娘了?

关家旺不想跟母亲唠叨下去,就去自己的铺上蜷着了。虽然自己受了伤,但他晓得,母亲不会带他去看医生的。

这二道岩就这样,猪一不吃食,就忙着去找兽医,而人生病却不管不问,好像人没有猪金贵。当然,人命关天时除外。

虽然带着伤情,但到竹林里收鸡蛋,仍然是关家旺必须完成的工作。

新的学期就要到了,三块六毛钱的书学费,都寄希望于“小黄”了。那会鸡蛋每十个一块,三块六毛就是三十六个鸡蛋。按照“小黄”隔天下一次计算,也要两个月多月的时间。如果买鸡蛋的人挑剩几个小的,提上街时晃破几个,在家里让猫偷吃了一、两个,那至少要准备四十五个左右。

这账一算起来,关家旺就有些担心了。往时的书学费差个三至五毛的,母亲会厚着脸皮向跛二龙求情,拖欠个一月半载再补上。而现在,自己家把胖婆娘得罪了。她那枕头风一吹,赊欠书学费的事恐怕比蜀道难还难了。

关家旺想着这件事,想得脑壳都肿了。唯一的办法,是把龙姑讨来做屋头人。不是一个女婿半个儿吗?这三块六毛钱的书学费自家准备一块八毛,再由老丈人跛二龙垫一块八毛,这书读起来就轻松多了。

眼看就要开学了,可关家旺家卖鸡蛋攒下的钱远不足三块六毛。他母亲托人带信给关世雄,无论如何得攒一块钱捎回家来。

关家旺的父亲关世雄常年在外,说是给区上有钱人家修砖墙瓦房。他母亲想,自然是给有钱人家修大房子,就应该挣不少的钱。可他的父亲不但没钱捎回来,连身子也很少给母亲送回来。

有的时候关家旺会被嘤嘤的哭声惊醒,母亲总是在他醒来时紧紧搂着他说,儿子,爹是不是不要我们娘俩了?是不是啊,儿子。关家旺说妈,爹不要你我要你。母亲说细细人不懂,你要我顶屁用!关家旺不解其意,就不说话了。

直到开学,关家旺父亲也没把钱捎来。母亲从上了锁的一只小木箱里把碎花花一沓钱取出来,一遍遍地数,都差一块。

虽然事实如此,但母亲还是数了一遍又一遍。好像纸币是可以一分为二的沾合体,她功夫不负有心人地这么成百上千次的数,就能让每张纸币一分为二,那交了三块六的书学费,还余有钱哩。

关家旺从母亲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数钱时,就想对她说一句不要再数的知心话。可母亲在他说出这句话来后,就暴跳如雷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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