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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吴世勋盯了狄雨濛一眼,对于她说出这句话表示很震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脸噌地一下红了,但是他的直觉促使着自己,搬起他的大长腿,溜!

吴世勋又被她气走了,狄雨濛想。

每次话不投机半句多,把他逼急了,就气走。狄雨濛想也许吴世勋再也不会来自讨没趣了,这样很好,就算没遇到过,她再也不会莫名其妙跟他扯不清了。

她这样想着,不免有些失落。也许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吧,脾气这么暴躁,出口的话像刀子一样不顾他人的感受。

吴世勋说得也没错,怎么会有女孩子像她这样。

狄雨濛有些自暴自弃,公司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考虑她的吗?

吴世勋几步就走出了公园门口,几乎是与匆匆跑进来的另外一个女孩擦肩而过。他似乎觉得那个女孩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他叹了口气,再向后望去,狄雨濛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眼神飘得很远,这样没精神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仿佛刚才那句把他说得面红耳赤的话,她根本就没放心上。

感觉自己被耍了。

他正想回头去再说什么,却见刚才那个擦肩而过的女生走近了狄雨濛。转头间,他立刻躲进附近的树丛后面,至于为什么要躲起来,他一时也找不到理由。

“走吧。跟我回去。”穆艾菲喘着气,一把拉起狄雨濛,“快回去,风哥刚来了,找你呢!你一个人跑出来都不说去哪儿,风哥发火了!”

“真的需要我回去吗?难道我不是已经被排除在SUNIN之外了吗?早点晚点有什么两样?”狄雨濛盯着穆艾菲说,语气冷冷的,虽然她知道,这并不怪穆艾菲,可是她就是没有控制住。

“谁说的?林亦曦说的?她根本不会说话!是,SUNIN确实不到最后一刻还会改动,但上面没有确切说明那个人是谁!这是风哥亲口跟我说的!走,跟我回去。”说完,穆艾菲拽起狄雨濛就往回走,路过吴世勋藏身的那个小树丛,狄雨濛没有发现他。

吴世勋仿佛知道了为什么狄雨濛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他竟然又有点后悔自己激怒了她。早知道就不说那些惹人嫌的废话了,真是……

他皱着眉头,有点惊讶于自己竟然会这么想。话说回来狄雨濛又是什么人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他管她那么多做什么!

不过……如果她真的被淘汰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啊?

啊!见不到最好,干嘛要见到!见到就烦!

吴世勋把狄雨濛踢扁的那只易拉罐当篮球一样丢尽的垃圾桶,然后双手插着裤袋离开了小公园。

再说了,就算没有淘汰,她也要回中国去的吧。

该死!不是说了不想了吗!

狄雨濛被穆艾菲飞速拉回了练习室,才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黎易安少有而尖锐的声音。

“林亦曦你是故意的吧!刚才这样说,我们都以为公司淘汰了小蒙,这样你就高兴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公司淘汰她了?你们自己胡乱猜测关我什么事?”林亦曦丝毫不慌张,她此刻看着简风有些尴尬,只希望狄雨濛干脆不回来了,省得跟她们争名额。

“好了你们别吵!”简风很少这么生气,“你们是一个团队,再这样吵下去谁都不用出道。”

这话一出,瞬间连小声的议论都没有了,练习室安静得教人害怕。狄雨濛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林亦曦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狄雨濛你跟我来一趟。”简风冷冷地说。

狄雨濛第一次心里这么慌张。她知道这次简风是真的生气了。这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四面白墙的谈判室,只有一张小圆桌,只有两张椅子。她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

她想起不久前有个企划部的女工作人员找她谈话,提及的是出道后整体的路线。由于狄雨濛长得比较高挑,又因为西班牙混血的因素长得比较有异域风情,因此公司建议的路线是走性感的路线。

她仍旧记得造型师给她做的定位,丝毫不考虑她的想法,给了几套比较暴露的低胸露肩包臀短裙装扮。她记得因为自己的表情不太好的原因而被造型师冷待的情景。

“既然是公司的艺人,就要服从公司的安排。”她记得那位企划部的女工作人员这样对她说。

所以在那个舞台上,她不过就是赚钱的机器,是组合的一个固定成员,扮演着一个性感惹火的歌女郎。

她根本没有选择。

或许这次,她也一样,没有选择。

简风的表情不是很好,他示意狄雨濛坐下,然后等她整理了心情才开始讲话:“本来我们没有做决定,打算一个月之后再看。”

狄雨濛听了这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咯噔一下。她这算什么呢?上了林亦曦的当?是啊,林亦曦又是谁,她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我是说SUNIN最后成员选定的事,相信你也已经知道了。”简风叹了口气说,“对于你,我一直比较看好。我记得比赛的时候,你的弗朗门戈舞跳得很棒。那次我就想要选定你了,你戴着红花的样子让人印象深刻。”

“我一直知道你的个性很强。我觉得一个组合或者说一个艺人,个性是需要的。”简风顿了顿,“但是个性不是全部。”

“这段时间以来,我知道从名族舞到流行你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你的各方面进步我都有看到,所以对于人选方面我们一直在讨论,没有一致的意见。”简风直直地看着狄雨濛,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所以才一言不发。

“但是我今天很失望。我觉得一个组合成功的前提,是,也必须是纪律。”简风说得很确定,没有一丝可以怀疑的空间,“然而你这一点,是做得最差劲的。”

一月份的首尔大街异常的寒冷,狄雨濛一个人疯狂地走在路上,仿佛什么也感觉不到似的。这一次,她是真的可以离开了。听了简风说的话,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也许确实如同简风所说,她根本没有纪律性,更不懂得冷静,只是冲动地凭借自己心里的想法行动。

广场对面的大楼上,超大的LED屏幕滚动播放着Redvelvet代言的K-Swiss运动服的广告。狄雨濛突然觉得,这个明星梦实在离她太遥远太遥远了。

她想起12月末给家中寄去的那封信,不知道要怎样跟家里解释这一切已经过去。默默地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好几次几乎要被马路上的车撞到,又被骂了几句,可她觉得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一样,就这样游荡着。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快,狄雨濛还没有吃上午饭,天已经暗了下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是个陌生的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带。没有手机,没有钱,韩语还行,但是她不想回去。

他看见路灯下窝着个浑身黑色穿着的青年,身后背着一把大吉他,他蜷缩着身体,吃着热腾腾的面条。

狄雨濛有些饿了,她慢慢走了过去,那个青年抬起了头。

“请问,能借你的吉他用一用吗?”她说,“我迷路了,得找点儿路费回家。”

他点点头,把吉他脱下来给她,继续在一边吃起了面条。

狄雨濛接过吉他,轻笑着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街头卖艺的地步。把吉他盒子摊开,她背起了吉他,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轻轻拨着快要生锈的琴弦。

“Wisemensayonlyfoolsrushin,ButIcan’thelpfallinginlovewithyou。ShallIstay,Woulditbeasin,IfIcan’thelpfallinginlovewithyou……”

轻柔的像是遥远的丛林里精灵在哼着歌曲。夜晚吵闹的大街,在那柔软的跳动的声音飘进人们的耳朵的时候,渐渐变得安静起来。

吴世勋正抱着一堆泡面从便利店走出来,帽子口罩加厚的大衣让他看起来和冬天里感冒的宅男没有任何不同。穿过拥挤的人群,他有些好奇这些人究竟在看什么,竟然如此的安静。

“IfIcan’thelpfallinginlovewithyou……”

一缕清冽的声音,像是冰甜的山泉一般潺潺流淌。他不由得转过了头去,眼前瘦弱的小濛穿得很单薄,鼻子冻得通红通红,拨动琴弦的手指也几乎就要冻僵了。但是她的声音那么柔软,淡淡的不带一点点现在的心境。好像只要是唱歌,就已经陷入了另一个境界,与现在自己的境况无关。

他想不到自己怎么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她。第一次,是他不想让人看到的时候,这一次,可能是她吧。

他想起今天早上躲在树丛后面听到的话,说不定,成真了呢。他一直想再找到她,好像那次争吵还没有个谁胜谁负,可是他心软了,这一次就放过她吧,他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可能会让她难堪的。

青年手捧着拉面,眼看围聚的人越来越多,盒子里的钱越来越多,他看着狄雨濛的眼神也起了些微的变化。

一曲唱完,大家给了钱以后散去,吴世勋也混在人群中往外走了。

小濛冻得用力搓了搓手,可只能感觉到疼痛。她正想把钱拿出来,谁知,身边的那个青年一把夺过了她手上的吉他捡起地上的盒子就飞也似的跑了。

“呀!站住!”狄雨濛心里突然一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抢走她的钱,一时间再追上去,那人已经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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