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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四师叔

紫霄峰三清大殿内,浮云子与几位轮值长老自殿内闭目打坐,千百盏油灯的灯火将大殿映的犹如白昼。偶尔有殿外的微风涌进吹褶了灯火,凌乱了地上的影子。一道遁光落在殿外,韩柔身着白色素衣,略施粉黛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降临凡尘。浮云子睁眼看着走进殿内的韩柔露出笑容,“师妹,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

“师兄,”跟其他几位长老打过招呼,韩柔这才来到浮云子跟前,“二师兄临行前叫我指导他那小徒弟修行,正好顺路过来看看师兄。”

“也好,二师弟有事外出,那孩子总得有人照看修行,你这便去吧。”

别过浮云子,韩柔向着山腰出云子所居的小院走去,还未等下到山腰,耳边有轻语传来。“韩丫头,山脚石崖下,那小子有麻烦了。”

紫霄峰后深谷之内,一胖一瘦两个老道竟在夜色中下棋。若是普通人会觉得两个老道此举不正常,实际上这盘棋不分日夜的下了许久。

“这误打误撞的有点意思,”胖老道将手中的白子落定后说道。

瘦老道拿起一枚黑子抬头看着胖老道,“天机混沌推演不出半分,正好叫韩丫头领走。”

落雪峰是落霞山脉最北部的山峰,如其峰名一年当中大部分的时间满天飘雪。此时已是午夜,山峰堆积的冰雪映着月色反射出朦胧的微光。峰顶太阴殿外的石阶上,一道靓丽的人影漫步走来,在其身后还有个较小的身形漂浮在半空。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牵引跟随着。不多时靓丽的人影走到了殿前,低头对着殿内施了一礼便绕过太阴殿不见踪影,随着消失的还有那个飘着的较小人影。

西北荒蛮之地山险水恶,却有无数顽强的生命孕育其中。穷山城,是凡人最接近荒蛮之地的城池,城中人口不过十万,常年驻有三万的西凉国军队。由于接近荒蛮穷苦之地,罕有战事发生,军队更多的是面对凶兽毒物。城池北部二十余里便是荒蛮之地的边缘,经常有凶兽毒物接近穷山城引发混乱。

这一天清晨穷山城走进两人,一位是有些邋遢的老道,另一位则是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走过一家酒肆老道停下脚步,“师弟,我们就在这里稍作歇息,晚上再去不迟。”

“师兄的酒瘾又犯了吧。”一转爽朗的笑声中二人走进了酒肆。

入夜,穷山城北部城墙上,一队队巡夜的士兵来回走动,却没人看见有两道黑影窜上城墙直奔荒蛮之地。死毒林是荒蛮之地的一出老林,上百上千年的古树比比皆是,甚至传说中寿逾万载的神木在这里也能找到些蛛丝马迹。色彩斑斓的毒瘴自死毒林中散发,远远看去像是锦衣罗缎披挂其上。

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除了那些剧毒之物,还有些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化生林中。古往今来到此寻宝的,除了道行极深或者修炼了某些特殊法术的修行者,更多的是白骨成堆怨魂不息。白天不可一世的凶兽毒物此刻也安静下来,除了偶尔响起像是怨魂哭泣的风声外,死毒林跟往常一样显得有些寂静。

就在今晚两个不速之客闯进了毒林,弥漫的毒瘴天性暴虐的毒物都没有对两人造成阻碍。一路行至某处,两道人影缓住身形。一人拿出个笼子,里边有只散发着银光的小老鼠吱吱的叫着。“师兄我们接近了,那股毒臭味即便隐藏的再好也逃不过地灵鼠的天赋嗅觉。”

“凡事小心为上,杜炎此人出身千毒窟一身毒术沾身很是麻烦,我们在这里处处受限他却如鱼得水。”

提着地灵鼠的那人收起笼子回道,“看来要想个万全之策了。”

杜炎这些日子并不好过,自从前些日发现有人在追查自己的行踪之后,便是连师门都不敢回。这几天才想通是何人追查自己,之后更是恍若丧家之犬,每每想起清心宫这个庞然大物便觉得天河决堤铺天盖地。悔不当初迷了心窍被朋友拉拢参与了朝阳观灭观之事。

就在昨日,自己孤身来到荒蛮之地进入这死毒林内,对于别人是绝地的死毒林对杜炎来说却是如龙归大海。此时杜炎便在毒纹蜈蚣的巢穴之内调息,数条成人大小的毒纹蜈蚣小心翼翼的围在左右。千毒窟所承千毒经也算此界少有的以毒入道修炼至大乘的心法,当年留下这门心法的千毒真君也是个惊采绝艳之辈,凭借最终的毒龙蚀天也曾纵横数百年。当然杜炎远远没有这个水平,否则也不至于猜到是清心宫追查自己便跑到这绝地来。

惨绿色的光华闪动,丝丝的黑液自周围的毒纹蜈蚣身体抽出被杜炎吸入体内炼化,相应的一些惨绿的雾气被毒纹蜈蚣所吸收。两者互补这也是千毒经的一大妙处。黑暗中的杜炎猛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今晚始终觉得有心惊肉跳,修为越高深一些对危险的感知便越发敏感。自己放出的毒物不知觉间竟然有多半失去了感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杜炎暴喝冲出了毒纹蜈蚣的巢穴。

一道漆黑的剑光便在这时斩下,杜炎连闪数次躲过,身后的巢穴却被剑光斩塌。“阴阳双生剑,阁下是清心宫哪位道友,为何抓着杜某不放。”

一声冷哼有一白一黑两把飞剑腾空而起,赵天华御使双剑面露嘲笑的看着杜炎,“你随我回清心宫安度残生,否则便将你斩于此地。”这番话赵天华说的无比自信,杜炎听的却是异常刺耳。

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明知躲不过杜炎也不再辩解直接反击。身后早已蓄势的毒纹蜈蚣飞射而起直奔赵天华,黑色的毒液交织成网当头罩下。

阴阳剑气轻震硕大的太极图展开,一应毒液全部被折射回去其后还有黑色的剑气紧随,寻常法器难伤的毒纹蜈蚣直接爆成血雾。借着试探,杜炎早就准备好的手段应机而发,三尺的金光自袖中飞出趁着血舞未散袭向赵天华。

剑随意动,赵天华斩出九道剑气迎向金光,不料金光竟像是活物四下游动躲过了剑气一头撞在太极图上。感觉护体真气巨震了一下,赵天华这才看清那道金光原来是条四脚蛇。只见那条散发金光的四脚蛇喷洒着专蚀真气的毒液,奋力的想要突破太极图咬向赵天华。阴阳二气流转,太极图闪动直接将四脚蛇扫飞,赵天华抓住机会对着杜炎连斩数十剑。

原本也没指望一击全功的杜炎腾空而起,惨绿色光华闪烁原本笼罩死毒林上空的毒瘴受到牵引汇集而来,转眼间周遭百米之内布满毒瘴。数十道剑气陷入其中或被腐蚀或被拉扯,等到杜炎的跟前已是再难伤人。

“能将千毒经修炼到此已算不错,若你随我回清心宫交代出当年参与朝阳观的其他人,我可在祖师面前求情准你在玄剑峰潜修。”

“说的好听,还不是受制于你们被囚至死,”杜炎面露不甘,千毒经修炼出的真气催动到极致,更多的毒瘴汇集而来被其真气催化化成惨绿雾气笼罩四周。先前被震飞的四脚蛇早已回到其身边,此刻身形涨至三丈大小,嘶嘶的哑叫声不绝。不多时沙沙的响动自林中传来,形色各异的毒物越聚越多,平时互相厮斗的死敌这时竟是安分的挤在一起。

赵天华摇头叹道,“若是你家宿老出手,在这死毒林中我定会转身就走。可惜,就凭你占着地利也是无用。”

未知的才是可怕的,如今直面来自清心宫的追捕杜炎倒觉得焦躁的心境逐渐平稳。一声暴喝,原本聚拢在杜炎周遭的毒瘴受到千毒经的真气驱使急剧扩散,几个呼吸间便笼罩了十里区域。毒瘴扩散的地方,似无穷无尽的毒物密密麻麻的直教人觉得毛骨悚然,生就翅膀的天生能御风而行的异种纷纷涌上空中将赵天华团团围住。伴随着散发金光的四脚蛇嘶叫,这些毒物露出獠牙悍然的扑向赵天华。杜炎也没闲着,大片被千毒经真气渲染的惨绿毒瘴向着赵天华层层漫去。

“阴阳易转,生死立判,”赵天华身后太极图落下披在其身上,百米之内阴阳两剑豪光大放剑气纵横。空中血气渐浓,偶尔有些强横的异种近身也被赵天华身上的太极图扫飞,反复几次纷纷爆裂成碎块。

小半个时辰的全力施展,驱使如此众多的毒物杜炎也是十分吃力。平时视如珍宝的补益丹药吃了大半,药效却是越来越差。在这么下去自己真得会死在这里。杜炎心有不甘一咬牙祭起一枚肉色的丹丸射向赵天华,“爆,”浅黄色的液体喷洒而出,瞬间赵天华周遭出现真空,一应被液体沾身的毒物直接气化。赵天华第一次面露凝重,护体真气仅坚持三息时间便被腐蚀大半,纵使太极图不停闪烁还是有一滴钻了进来。趁着丹丸炸开的空挡,杜炎头也不回的向着北方狂遁。“好霸道的毒液,”面上已经有丝丝黑气浮现赵天华不理逃走的杜炎就地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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