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随着鸟儿的轻声鸣叫,夜明醒了过来。他的手还是牢牢的抓着丘女,感觉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夜明没抬起的脸上就满是笑容。
淡淡的腥臭味钻进了夜明的鼻子,夜明猛地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到丘女的脸庞,他一阵惊恐,之后脊背发凉。
他轻轻晃了晃丘女,又叫了几声可是丘女一点反应都没有。夜明惊慌失措,他夺门而出,一边跑一边叫道:“师父..师父..”
此刻,丘女的呼吸十分微弱,脸上布满了细小的墨绿色纹路。那纹路像是植物的根,让人毛骨悚然。
夜明疯了似地寻找着卓金,最后他在父亲的房间找到了他。父亲的床边围着许多的人,夜明拼命挤了进去,他看到父亲的脸竟然和丘女的一样。
卓金此时正坐在北风岩江的床边,他解开了北风岩江的衣服。那墨绿色的纹路遍布全身,恐怖的景象让人头皮发麻。夜明不由的退后了几步,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的胃里一阵翻腾,他吐了,吐得很凶。此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而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卓金摇了摇头,他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但我会尽我所能。”其实卓金的心里已然明了,这毒素蔓延的这么块,他根本无能为力。他想到了自己的老师,如果他在可能会有办法,但估计也只是拖延一下。
“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他..”北风岩江的妻子哭道。
卓金没有回话,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精巧的短刀。他不能告诉他们实情,他怕所有人失去希望。他在北风岩江的手臂上划了个小口,将一个水晶瓶放到了一边。他现在要将这毒素保留一些,作为他今后研究的样本。
很快小小的水晶瓶里就装满了北风岩江的血液。透过透明的瓶壁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况。北风岩江的血液分为红绿两色。两色的血液分别存在,红色的血液在瓶子的最底下,而绿色则在红色的上边。
卓金封住了瓶口,他看了眼水晶瓶。奇特的血液让卓金心生好奇,按照习惯卓金下意识的晃动了一下。这一晃,里面的血液发生了变化,红色瞬间消失了,剩下的绿色变成了墨绿。
水晶瓶中的变化让卓金十分的震惊,如果按照刚才这种速度,那此时北风岩江的身体里是不会有原本的血液。
一些想法在卓金脑中飞快的闪过,“千万别晃族长,也不要移动他,这样都会加速毒素的侵蚀。”卓金急忙说道。
屋外,卓金甩了甩脑袋,清理出思路。他回忆着以前看过的书籍和经历过的事情,想从中寻找一些经验。
而夜明在刚才听到师父的话后就冲出了屋子,好在门一直是开着的,不然指不定会发出某种恐怖的声响。
夜明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心也一下跌落到谷底,就在刚才他可是亲手晃了丘女几下的。
“不会有事的,怎么会有事呢。”夜明近乎疯狂。
小院里新房的门被夜明撞开了,丘女穿戴整齐坐在了桌子旁。她手中的杯子刚碰到了嘴唇又放了下来,她笑道:“都这么大人了还冒冒失失的。”说着她起身来到了夜明的身旁,为他擦去了额头的汗珠。
夜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近乎疯狂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抓住了丘女的两条胳膊。他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然后,他将丘女揽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
整个过程丘女始终面带笑容,好似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夜明怀里的她轻轻的拍着夜明的脊背,柔声说道:“你以后可是氏族的支柱,不能再这么冒冒失失的了。没事的时候帮族长分担一些责任,别没事就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我会乖乖的在家里等着你,绝不会乱跑。”
“嗯!嗯!”夜明重重的点着头。可是下一秒怀里的丘女竟然消失不见了。
夜明平复的心再一次的提了起来,“丘女!丘女!你在哪?”夜明四下寻找。
“夜明。”丘女虚弱的声音传进了夜明的耳朵。
夜明闻声望去,丘女还在床上躺着。他急忙跑了过去,直接跪在了床边。他紧紧的抓着丘女的手,说道:“我不会再放手了,不会放了。”
此时他的脸已经哭花了,鼻涕眼泪混在了一起。床上的丘女用尽力气想要去摸夜明的脸庞,“夜明,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要保护我们的家..”
丘女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下一秒直接瘫软了下去,就像泄了气的气球。等到夜明注意,那只他曾经牵过无数次的手竟然堆在了一起。
夜明站在床边,床上的丘女只剩下一个皮囊,口鼻之中不断的淌出腥臭的绿色液体。
“夜明,我们去玩吧。”
“夜明,把它送给我吧。”
“夜明..”
“夜明..”
夜明不由得笑了,他道:“丘女,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研制解药,你马上就会没事的。”
夜明轻轻的关上了门,朝着师父的实验室走去。
“师父,我来帮你吧。”夜明平静的说道,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好。”卓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加思索的应道。
这些年卓金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夜明,所以他才这么痛快的答应。虽然夜明学的不精,毕竟比什么都不会的小白要好的多。
“师父,都过去三天了,我们怎么没有一点进展!”夜明带着绝望的语气说道。
丘女可还等着他去救呢,谁也不知道她会撑多久,他不想失去她。夜明越想越不知所措,他的眼泪竟然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夜明,这不是你的错。”卓金说道:“你要想开些..”
卓金不停地安慰着夜明,他知道自己的徒弟生病了。他三天前就知道了丘女的情况,夜明不在的时候,丘女的母亲去看过自己的女儿。而当天晚上卓金和夜明去看丘女的时候他就知道,当屋子推开的时候他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腥臭。
腥臭十分浓郁,他才真正接受了夜明生病的事实。
当时夜明一副正常的样子,他坐在床边,虚空做着抚摸的动作。他柔声说道:“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夜明的一系列动作让卓金觉得毛骨悚然,他没有当场揭穿,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这样做帮不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弟子,反而会将他推入无尽深渊,甚至直接毁掉他。他决定陪着他演完这场戏,而且还要他身边的人都陪着他演。
第二天的夜里,在那夜受过伤的人全部都死掉了。夜明在父亲的床前哭的很凶,但他还是理智的和哥哥牙白制作了一个棺材。
棺材是用普通的木料做成的,是族人们不久前想到的,用来埋葬不能进入先祖之陵的族人。他们想尽可能的完整的保存死去之人的尸骨,即使他们变成了液体。
他们将父亲和那些族人埋葬后,夜明擦干了眼泪。
“师父没时间了,我们快去研制解毒药剂,我怕丘女..”眼前的场景,让他想到了丘女,他害怕。“师父,我和丘女才刚成婚..”
“我知道..我知道..哭出来就好了..”卓金将夜明搂了过来,像父亲一样安慰这个脆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