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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失去耐心

紫灵便是带着沈碧瑶在自己梦中的嘱托,一天天看着自己的身子恢复到了平日的状态,在朝堂之上看着父皇打下的天下,有些怅然。他心中对紫枫一直有愧,但却不曾有任何一日见到过紫枫的模样,屡次托人去打听,也只被别人当做是担心紫枫有什么谋权篡位的想法,所以得到的消息也只是紫枫一如既往在王府之中老实待着,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这没有任何异常却是让紫灵心中忐忑异常,他知道紫枫有仇必报的性子,自己虽不珍惜这皇位,但心下的愧疚却是一直不曾结束,但却也知道任何的道歉都无法挽回紫枫心中的失去。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多月,紫灵整日将自己埋在御书房之中处理奏折,查阅古书,不敢有半刻停歇,只有每日疲惫到沉沉睡去,才不会想到有关沈碧瑶的事情。可虽是这般强迫自己,也依旧时常会在梦中惊醒,想到了先前几次救下沈碧瑶的时候,她蜷缩在墙角,被利剑指着的模样,但只是这次指向她的利剑却是握在自己的手上,好似她微微一动,便会被自己伤了性命。

紫灵觉得自己日夜受尽折磨几乎要疯掉,但紫枫又何尝不是如此,周边城池几乎已经被紫枫暗中搅得天翻地覆,只是为了找到白子炎。然而他却好似倏然间消失了一般,带着沈碧瑶彻底没了踪影。紫枫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白老爷的猜测有误,白子炎虽说爱上了沈碧瑶,但却在沈碧瑶死了之后自己难以接受所以这才只身一人离开了京城,找了个山林隐居起来,亦或是已经去往了阴曹地府。

紫枫不敢想这些,他能用的方法早已经用完,只是这人却始终找不到。紫枫从未感觉到自己有这般无力,甚至随着一日日的时间推进,他越发怀疑自己的能力到底如何。紫枫心中依旧积郁着对紫灵的恨,半点儿不曾减少。

真正作为导火索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三年一度的选秀之日来到,紫灵亲自来了三王府。

听到那句“皇上驾到”,紫枫愣了半响,脸色却沉了下去。在自己还没有找到沈碧瑶之前,紫枫决计不想见到紫灵,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与他刀刃相向,而目前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紫灵心中一直有愧,说话的语气也甚是柔和,似乎是怕惊扰怕刺激了紫枫一般:“三哥好久不见。”

而紫枫见到紫灵之后,却也是没有失了礼节,只是面上完全没有一丝的情谊,只是冷着脸的冷漠模样,就算是紫灵主动打招呼,紫枫也仅是淡淡一瞥:“为何要见?”

紫灵霎时间哑口无言。

周遭的奴才也是一愣。

紫枫没有任何再要理会紫灵的意思,只推说自己身子不行,便转头派了奴才前来招呼。被使唤的奴才冷汗直冒,生怕紫枫的这种傲气和不礼貌会将皇上惹怒,将怒火全部转移在自己的身上。事实上紫灵确实有种被惹怒的感觉,只是他私下频频将拳头握紧又松开,但终究是没有将怒火发散出来。紫枫是在因为沈碧瑶的事儿同自己怄气,所以应是值得体谅的。

于是紫灵便是这般破有耐心地在三王府正厅之中闲坐,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喝了三盏茶,紫枫才重新出现,脸上依旧是一片冷漠的模样,眼神淡然看了一眼紫灵:“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言语之间的不满,更是让宫女太监面面相觑,恐怕这世上敢于这么对皇上说话的人,也就只有紫枫一个。

不过紫灵这次倒是没有因为紫枫的态度有什么不满,在他看来,紫枫能重新出现在这正厅之中,便已经是先前的怒火消散了几分,因此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再次苛求的地方。

“此次前来,想要为三哥排忧解难。”紫灵轻声说道,目光之中带着丝缕热切,仿佛绽放着些许光芒只等紫枫接下一般。

紫枫暗自在心中冷哼了一声,但面上依旧不露声色,甚至微微勾了勾唇,与一个月之前在紫灵床榻旁的反应完全不同。紫灵自然也是看出了这种不同,只是他知道紫枫会有些不愿,但是也未曾多想,便舒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三哥如今也甚是寂寞了些。紫灵觉得不如趁着这选秀的好时候,挑几名女眷在王府之中伺候,也能让这王府热闹许些。”

事实上紫灵说的没错,自从沈碧瑶离开之后,紫枫整日待在王府之中却几乎没有笑过,命下人不要在任何时候提及曾经的三王妃,但却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她曾待过的酿酒房之中,只是有些时候紫枫会一个人进去,一待就是一整天。整个王府都沉浸在诡异的气氛当中,冷冷清清完全没有过任何热闹的感觉。

而面对这个提议,紫枫只是死死抿着唇,饶有兴趣地看了紫灵一眼,似乎是在想他到底是为何而提出这些话。对于紫灵来说,因为心中的期待实在太过热切,误以为紫枫不说话便是对于这件事情的默认,于是赶忙向前了一步,言语之间有些激动:“朕为三哥准备了一些面容姣好的秀女,不知三哥喜欢不喜欢。”

他倒是将秀女也带来了?紫枫冷笑了一声,这种道歉的方式却是够特殊的。他明知道自己这一世也不可能会原谅他,又出了这个招数,倒是坐上皇位之后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莫不是还觉得自己的行为和自己的心都必须要受他的指挥。

不过紫枫倒是真的想看看他要出什么幺蛾子,毕竟这些日子总是在寻找白子炎的过程中度过,紫枫倒是真的有些乏了,收起凌厉的目光,向紫灵看去的眼神显得平淡如水,甚至为了应和还“嗯”了一声。

紫灵脸上立刻浮现出高兴的神色,甚至觉得紫枫能答应去见这些秀女就是一种莫大的恩赏,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把握这个机会,希望能与紫枫冰释前嫌便最好了。于是紫灵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那些秀女尽数带上来。

然而,在十余名秀女尽数出现之后,紫枫猛地一愣。这十余名女子的身材样貌很是接近,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拥有相似的眉眼和身形,而这相似度均是在向沈碧瑶靠拢。只不过没有她的气质与灵动罢了。

见到紫枫发愣,紫灵心下颇有些满意,觉得自己这次所做的事儿倒是不错的。

但是不曾想到,在紫枫瞥了几眼这些秀女之后,竟抬起头,眼神冷漠:“不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这问话之间隐含的冷漠与憎恶让紫灵彻底愣住了。

而后紫枫又转头,对那十余名秀女以及带他们上来的太监只说了一个字:“滚。”

见到紫枫发怒,那太监也是倏然间无所适从,只好看向紫灵,因为要进来也是他先前的命令,所以太监并不敢随意听取旁人的指令。而紫灵则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便是,因为生怕被紫枫太多次悖了面子,紫灵索性让其他一些贴身的丫鬟太监也走了出去,只在房中剩了自己与紫枫两人。

“莫非皇上以为这般便是代替?”紫枫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怒意,但眉宇之间的沟壑早已出卖了他。

而这种逼问倒是让紫灵显得很是委屈,自己分明只是想要替紫枫找些陪伴的女眷罢了,并不是逼得紫枫纳妾娶妻,他又有何不满之处。只是紫灵现下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莫不是皇上便愿意让这些女子日夜相随?”紫枫冷冷笑了一声。

紫灵一愣,自己自是不愿的,虽然这些女子的容貌与沈碧瑶极为想象,但紫灵却并不愿意看到她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们没有任何一人有沈碧瑶的灵动气质,就算相像也只是躯壳罢了,而这躯壳却是最容易引起自己略略有些就纠结复杂的回忆的。

这样一来,紫灵才刚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儿。

但一时间却不知如何补救。

实际上于紫枫来说,如今就算紫灵再怎样想要补救也完全无济于事,他对紫灵的恨意从沈碧瑶离开之后便不曾消散,这么简单的事儿之所以也能激起紫枫的怒火,便是因为他心中已经时刻积郁着火,只等着被点燃的那刻。

紫枫已经颇有些忍耐了,忍耐着自己的拳头不挥向紫灵的脸,因为他知道这对于紫灵根本不算惩罚。自己能用的手段还多得是,定要让他这辈子生不如死。

沉默了一会儿,紫灵感觉到气氛压抑地几乎窒息,便起身说宫中还有些要事,先行离去。紫枫冷冷地说了句:“那些入选的秀女可别忘了带走。”

事实上正式选秀应当是在三天之后,而紫枫说出这话,便是为了讽刺紫灵的行为罢了。紫灵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也完全不好表示出来,毕竟自己将这些秀女带到三王府来打扰在先。

而望着紫灵与一干人等离开了三王府,紫枫的嘴角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双眸也深邃异常,仿佛在心中已经暗暗有了筹划一般,欲要用自己的手段将紫灵置于死地。一个多月的时间,想必已经成熟,为了报复紫灵,他不在乎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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