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
思绪慢慢从那个冬天的小森林回到了偌大的办公室,宇文望慢慢地走回办公桌后坐下,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手机。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安达走了进来,“老大,你还在这里加班吗?”
“不行吗?”宇文望冷峻的脸抬起,对上安达的苦瓜脸。
“老大,我可以先走吗?再加班,恐怕我又要变回孤家寡人了!”安达眼睛眨了眨,一脸可怜。
宇文望摆摆手,“你走吧!辛苦你了!”
安达像得到大赦一样,伸出手隔着办公桌抱着宇文望的脖子,“老大,你真是一个好老板,这么体恤员工!”
“去去去!”宇文望无情地把安达的手扯开,嘴唇微微弯起,“被你女朋友看到刚才一幕,不知道会……”
“老大,不要啊!”安达立刻像打了霜的茄子,整个人瘪了,泪眼汪汪地说:“老大,你不能这样做的!”
“行了,别在这里卖萌了,快走吧!”宇文望没有心情和安达闹下去。
安达蹦跶蹦跶地离开,在他要把办公室门关上时,宇文望叫住了他。他心中哀嚎,我的妈呀,怎么不走快一点呢?老大不是要反悔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宇文望看到的是他那副一贯的笑脸,“老大,还有其他吩咐吗?”
“约会完,帮我找个著名的心理医生!”
安达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两人的鼻子几乎贴在一起,“老大,你要看心理医生吗?是什么回事?最近压力太大吗?老大,你别吓我啊!你是佳豪的支柱,你有事了,我怎么办啊?”说到最后,安达双手掩脸,作伤心状。
“这么爱演,不去拍戏浪费了你,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啊!不要!”安达立刻收起逗逼的表情,认真地站在办公桌前,“一辈子跟随是我的愿望,也是我的荣幸!”
宇文望看着自己的助理,无话可说,无奈地摇摇头,“不是说赶时间吗?真的分手了不要怪我啊!”
“相对于女朋友,我更关心老大你的健康情况。老大,你真的要去看心理医生吗?”安达一脸认真。
宇文望揉了揉太阳穴,摆摆手,“去吧,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咨询一下而已!你去找个对治疗幽闭恐惧症比较拿手的医生吧!”
宇文望这样一说,安达了然,“原来是为了程小姐,老大对程小姐真的很关心!”
宇文望厉了安达一眼,警告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掂量掂量,别到时候惹祸上身。”
“是的是的!”安达点头哈腰,“小的明白,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安达离去,办公室恢复了一向的安静,宇文望坐了好一块儿,终究坐不下去,拿起外套离开了。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顺着平整的沥青路往前开着。在看到前面的一片翠绿,他才慢慢停下车来,没想到他竟然开车来到了这片小森林。
十年前这里是属于市郊,但随着城市的发展,现在这里成了一个生态的生活圈,佳豪集团的其中一个休闲中心就倚着这片小森林建起的。
他下了车,没有走进休闲中心,而是绕到了背后,从一个不为人知的小道走进了小森林。G城处于南方,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树木上还是挂着绿色的叶子,尽管叶子不如春夏时候青翠,但相比北方光秃秃的树干,冬天这里的树木好看多了。
十年了,自从那次以后他没有在来过这里,但对这里的小道依然十分熟悉,他双手被在身后,慢慢踱步到了处于森林深处的小木屋。
这小木屋是在一个湖的边上,是很早的时候狩猎人留下的。十年的时间,让小木屋看起来更加残旧。
宇文望拉摇摇欲坠的木门,弯着腰走进屋子里面。里面还是如十年前一样,摆着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但由于许久没有人过来,桌子椅子上铺满了厚厚一层灰尘。
他的手轻轻滑过桌面,桌面上立刻出现了一条弧线。这房子里面没有任何照明设备,全靠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这曾经是他们的一个聚会地点,年少的他们会来这里野餐烧烤,也会来这里钓鱼。
他们七个人现在依然会聚会,感情依然的好,但聚会的地点早已变了,这里成为一个记忆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里面。估计如果不是因为程雨晴的事儿,宇文望也不会再次来到这里,甚至也不会想起在这里的日子。
阳光照亮了整个小房子,特别是离屋子最远的一个角落,闪烁着不一样的亮光。宇文望坐过去蹲下,才发现那里有一条链子静静地躺着。链子和房间的其他摆设一样,被封上一层厚厚的灰层,但灰层并不能掩盖它耀眼的光芒。
宇文望轻轻地把链子捡起来放到掌心,只要一眼,他就认得,这条链子是属于程雨晴的。而那光芒正是从挂在链子下面的吊坠发出的。
链子是有最高纯度的白金打造而成,款式普通,而吊坠是一个卡通的小熊头,小熊的两只眼睛镶嵌着两颗很小很小的碎钻。虽然很小,但是从它们发出的光芒,宇文望断定那钻石的品质很高。
这是他送给她的7岁生日礼物,但是在她打开戴起来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看清楚这礼物的样子。那时候,他觉得程雨晴很讨厌,一点都没有想过要给她送礼物。但是老妈每天都在耳边唠叨,他没有办法之下,让杨霄亮买礼物的时候多买一份。
杨霄亮把礼物递给他的时候,这礼物并没包装上,但他根本不在乎,所以也没有打开看。知道程雨晴生日当天,程雨晴兴高采烈地把链子拿出来戴上,他才知道杨霄亮帮他买了一份这么幼稚的礼物。
“我哥说找到她的时候,她蜷缩在角落,不停地哭泣。”
杨筱星的话在耳边响起,宇文望似乎看到了角落里面的程雨晴双手抱着膝盖蹲坐在地板上,脸埋在大腿间,瘦小的肩膀在一耸一耸的。
他的心毫无预警地抽了一下,如果他没有记错,那天的雨一直下到晚上,整个天都是阴沉沉的。一个小女孩被困在一个黑乎乎的房子里面,她应该很害怕吧,不然杨霄亮找到她的时候,她怎么会攒着他的衣服不放呢?
眼前的景观与脑海中的一个画面重叠了,那天他在电梯里面抱起她的时候,她也是双手紧紧地攒住他的衬衣,白得透明的脸上露出了点点笑意,嘟囔道:“真好!你没有扔下我一个人。”
他只是想换一个姿势,她就惊慌起来,大声喊道:“不要扔下我一个!”
宇文望手捂着左胸,为什么一想到程雨晴那天的事情,那里会这么的痛,痛得他难以呼吸。
他把项链放进了袋子,走到大门前,研究了一下门上的门栓。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拨动着门栓,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使劲把门关起来。
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拨动着门栓,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使劲把门关起来。“砰”地一声响起,整间小木屋跟着震动了一下。宇文望亲眼看着那个门栓在震动之下往左一摆,转动了90°,刚好卡在了门框上。
他又重新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宇文望整个傻眼,原来这场所谓的意外是完完全全由他一个人造成的。如果他不是生气而使劲地关门,那个门栓不会自己拴上,程雨晴就不会被困在里面。
如果下雨的时候他成熟一点,走回来,他就会发现门栓锁上了,就可以把困在里面的程雨晴带走。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一次又一次的巧合,让程雨晴在这屋子里面经历了痛苦的几个小时,也让她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就算不是他造成了,他也不能就手旁观,何况是因他而起呢?他一定要把她治好。虽然是意外,但他不希望他这一辈子都带着这个遗憾。
翌日,安达就把心理医生带来了。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医生,穿着很知性,一套白色职业西装裙外加一件黑色的大衣。
她走进办公室后,没有像其他第一次走进这里的人一样,露出或羡慕或害怕的神情,而是淡定地环视了办公室一周,然后双手在身前垂下,静静地站在了办公桌前。
“邓医生请坐!”宇文望礼貌地招呼道:“需要喝什么吗?”
“温水就可以了。”邓医生坐下来回答道。
秘书把温水送上,宇文望示意安达离开。待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他把程雨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医生说了。
邓医生认真听我宇文望的陈述,过程中对不明白的地方提出了问题。在宇文望陈述后,邓医生稍微在脑海里面整理一下,总结道:“根据宇文总裁的叙述,程小姐是因为那次的被困在木屋中的阴影没有彻底处理,所以才会造成幽闭恐惧症。”
“但是她已经不记得那段记忆了,这还会对她造成影响吗?”这是宇文望在整件事情中的唯一疑问,杨筱星告诉他,程雨晴已经把那段记忆忘记掉。
邓医生微微一笑“宇文总裁,程小姐失去了记忆,但不代表这段记忆不存在。通常情况下,人的防护机制会把特别痛苦的记忆封存起来,不让外人探究,也不让自己回看。这段记忆存在于她脑海里面某个角落,虽然她不记得,但还是会不停地影响着她的生活。”
宇文望点点头,“那可以根治吗?”
“只要彻底让程小姐走出阴影,那她的病就会不治而愈。”邓医生的回答很简单,没有多余的修饰,但很清楚地把情况告知宇文望,到目前为止,他对这位医生还是很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