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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壹 人初遇

人间红尘滚滚,风兮,云兮,娇花不堪沙砾败,自将枝叶绕树成。拾花一朵,莫将颜色枯。我和他在这宇宙荒野相遇,只那一眼,浮生万物,便都有了颜色。

“阿离,你可愿等我?”面对男子灼灼的眼神,我将头转向他处,望见远处连绵青山,云烟袅袅。等,这一字此生我可还要听几遍?许久,感受到身旁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我只好回头,“你走吧,此去前路方向未明,前途未知。切莫因为一些小事而乱了心神。你我就在此处话别了吧。”语毕,我便转身离去,向着竹林深处那盏孤灯的方向。“阿离,你!”身后依稀传来男子痛呼的声音,可我无法回头,也决计不能回头。

我,竹离,第一次啼哭在这竹林,第一声欢笑在这竹林,第一场景色在这竹林,十八年来许许多多的第一次都在这竹林。满眼苍绿,你要我在此孤独此生,又为何安排这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毁了这清净?也罢,我从来都不懂你啊。

“清儿。”进了竹屋,也就这小家伙依旧如初在等我。说起清儿,还是两年前,一次登山,无意中从秃鹰嘴下救下的小雪貂,清儿的双眼明净透彻,即使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也没有透露出一丝害怕,这不禁让我心生喜欢,当下便带回了家。也正因它这双眼,我给它取名为“清儿”。有了清儿的日子,这竹林的生活也多了一份热闹。滴溜溜的大眼转啊转,小家伙依偎在我怀中满足的发出“咯咯”声,是了,我还有这样一个小宝贝陪着我,即使离了些曾经为我遮蔽风雨,为我取暖的人,我也还是不孤单的。“罢了,何必想太多自寻烦恼。清儿,阿离带你去斑斓湖玩耍如何?”我拨拨怀里小家伙的胡须,暂且放下心中的一些不快,踏出了这只剩我和清儿的清冷居室。

斑斓湖是竹林深处一处较为幽静的地方,外来人是很难在无人指引的情况下找到这处地方,正因为人迹罕至,这里便成了我从小到大排解不快的秘密之处。也许是深处山林之中,一年四季阳光少有照射,斑斓湖边幽兰丛生,绿萝密布。但有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斑斓湖不见水源却从未出现过干涸现象,我曾花费几日时间去找寻其源头,甚至潜入湖中深处,可就算竭尽我力湖似乎始终不能见底,而其源头自然也就没有找到。阿爷曾经教导我说,如果拼尽全力也得不到答案的事物,就放下,与其浪费时间去求一个求不得的结果,倒不如放下,轻松自在,得他处进益。

“清儿,去玩吧,自己小心些,不可太顽皮哦。”我垂眸,对着怀中的小家伙叮嘱道,然后就见这小家伙撒欢地跑到幽兰之中嬉戏去了。顺势,我也躺倒在一片绿萝间,目光悠悠地盯着那片白云蓝天。耳边有微风拂过,舒适的触感,依稀间,我好似又看到了阿爷,那个总是带着慈祥的笑容,会温和地叫我“小阿离”的和蔼老人。

“阿爷,什么时候再带着小阿离出去玩呀?小阿离想吃那个甜甜的麦芽糖!”娇憨的小人儿耍赖一般蹭在满头白发的老人身上,“小阿离哟,糖吃多了牙会坏哟,会有像白毛那样的大虫晚上趁你睡着了,钻到你牙齿里去,到时候小阿离就没牙咯!”“阿爷!白毛才不敢吃我的牙!”说话间,原本还赖在老人身上的少女一把抓起老人怀中玉瓶使劲晃动起来,直到一只长满白毛的爬虫晃晃悠悠地爬出来,软趴趴地掉在老人手上,畏缩地往老人袖口方向蠕动。“你呀,就是顽皮,白毛都怕你了。嗬嗬嗬。”……

“阿爷,一转眼,您离开小阿离也有好长时间了,小阿离真想您……”望着远处蔚蓝天际,不知为何,此刻越发地想念阿爷。我轻轻一叹,站起身来,便向着清儿之前玩耍的地方瞧了瞧,看着它在花丛间扑蝶捕蜂,心下想着去附近摘点它爱吃的浆果,等下玩累了也能暂时充充饥。

正当我捧着满手浆果往回走时,空中忽然传来几声啼叫,我满不在意地摇摇头,继续往清儿所在走去,心下想着又是什么不知所谓的人竟敢闯进这虚无之地,看来毅朗它们一家子今天又得好好忙碌一阵子了。“清儿,有好吃的咯!”

逗弄着清儿吃完果子,想着时辰也不早了,今天也该回去生火做点美食庆祝一下自己又恢复自由身,便抱起满足的清儿迈步返回。不曾想在屋外见到一陌生男子,抱着剑独自在嘀咕些什么。“真是好身手,竟然甩掉了毅朗一家,还独自找到了这里。”我扬眉,对着屋外那古怪男子说道,只见他惊异地回头,那双流动着光彩的眼眸直直地逼进我的眼里,真是个张扬的人。“可叹!佳人!”他刚开口,我已飞身至院内,将院门锁上,径直往屋内走去,心下想着该怎么将这个奇怪的人赶走。哪想还未登上一阶台梯,只听背后响到,“姑娘!我来是有一事相求的!”“你不知道不请自入是很无礼的一件事吗?”我背对着那人,正准备提气运功,将这个随意闯入我家的入侵者赶出去时,“我是受令家主之托,带姑娘你去与他会合的!”“胡说八道!阿爷离开已数年之久!何况你刚已开口是有所求!待我将你这满嘴胡言的厮拿下再说!”运掌攻击地瞬间,那人也拔地而起,一退数米,“你这女人,看起来温温婉婉的,怎生如此性格暴躁!难怪令家主说这竹谷之中最可怕的不是那些狼群毒虫,而是你这个性格冲动的小谷主!”怎会!阿爷曾经生气时训我的话……我收回攻势,站定,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眉目坚毅的年轻人来,只见他喘着大气,眼里透露着不满,正气愤地盯着我,见我不再攻击,也收起防备,大大咧咧地坐到了脚下的井边,难道,他真是阿爷派来找我的?

“说吧,你叫什么?有何求?”我坐在门槛上,问他。“小爷我叫尹风!要不是那老疯子前月与人斗武受了重伤,需求得你这谷中的灵异草做药引,小爷我还不愿来呢!”“那你说接我出去会合一事呢?”“还不是你这虚无谷难找!多方打听都遍寻不得,还是某一子夜,一个白发老头坐在我窗前说想要找到我所求之物,便要答应帮他带话与你,再护送你与他会合,才告诉我这虚无谷怎么进嘛!”“原来是这般……”听完这个自称尹风的叙述之后,我思考起来,灵异草确是对化血脉於阻,尤其是碎骨难愈之症有极好的疗效,是这谷中最易生长之物,给他一株倒也无妨,至于出谷……我抬头,再细细看一眼正在好奇地打量庭院四周的少年,夕阳下,也显得单纯灵动,刚才的交手,他也并未展露出丝毫恶意,只一味退让……

“好,灵异草我可以给你,出谷之事我也答应,不过,你得先服下我手中这颗药,我才能完全信任你。”我从怀中的玉瓶中取出一颗红色药丸,伸手递给他,“现在想清楚咯,别到时因一时之失招致祸患。”“吃下去会又是什么后果?武功全失?还是什么几日后毒发要你每次给解药才能缓解毒性?”“那倒不是,只会让你乖乖听话而已,毕竟,出门在外,我这个弱女子还是需要人护卫的,不是么?”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只见他不屑地接过药丸,吞下后嘲讽道“就你,还弱女子,真是天底下就没有母夜叉了!”

当这一切正在发生时,微风卷来的片片竹叶,翩然划过,见证着一对欢喜冤家的江湖之旅拉开帷幕,也见证着一阵清风为这孤寂的世界带来的呵护,扫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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