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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相思引

“众所周知,晶石璎珞是男子送给女子的情物,寓意独一无二。”傅锶芸望着在空中剔透晶亮的璎珞,语气嘲讽:“这倒也不稀奇,只是……”她顿了顿,眸光冰冷道:“王爷是碰不得晶石这类东西的,王府更不可能允许有这等物件,所以,你的晶石璎珞又从何而来?"她朝嫣夜来走近一步,浓浓的恨意布满了脸。

此刻,一旁的沥青闻言,亦是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串璎珞,皱起了眉头。沐御天素有顽疾,每每月圆月初是身体最弱的时候,而晶石是天石的一种,它周围散发着的淡光,却是他的大忌,所以,莫说王府就是整个蜀京都是难以寻到一串的,怎么偏偏她就有。

“我再说一遍,把它还给我!”嫣夜来只一心盯着那串璎珞,对于傅锶芸的话似充耳不闻,她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侍卫,浑身杀意毕现。

“我……我不能给你。”那侍卫看着嫣夜来怒然的脸庞,心中不由一颤,倒退了两步,握着璎珞的手不觉也溢满了手汗。

“别逼我动手!”嫣夜来站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止步,语气淡淡,却带着极强的震慑力。

“你……你也别逼我!”那侍卫一慌,手汗一滑,手指竟蓦地在两颗珠子见不经意一用力,那串着璎珞的绳子就瞬间崩断了开去。几十颗圆润晶莹剔透的晶石,便这样凌乱纷纷落到了地上,发出叮叮的脆响,之后又各自滚了开去。

嫣夜来望着四处散落的晶石,浑身一震,俏脸上镀了一层惨白,而那水眸中忽而又隐现出了一抹空白,那抹空白随着消失在视线中的晶石愈来愈来大,最后终于慢慢映出了一个芝兰玉树的白色身影,那个被尘封在心里许久的身影。

他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恍若仙谛的脸庞,朝她淡淡一笑,那一笑天地似乎都失了色彩,他道:“为师送你晶石璎珞作为生辰礼物,你可欢喜?”

“你可欢喜?”

“可欢喜?”这一句话不断的回荡在她的脑中,冲击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刺痛了每一个细胞。心中似有一股被压制已久的东西,在那一瞬间终于破土而出,溢满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伸手抱住头,满脸的痛苦,再抬眸时,眼中已有盈盈的红光。而此时,沥青站在她的身后,并没有发现她的变化,仍只是盯着地上的璎珞思索着。

嫣夜来倏地抬眸,盯着那个侍卫,通红的眸子微眯,飞移莲步,几乎眨眼间便到了他面前,伸手正欲掐住他的下颚,然而在她还未来得及触到那侍卫之前,身边忽而闪过一道更快的身影,随后背后便重重的挨上了一掌,心口处顿时钝痛不止,喉间瞬时涌上一股甜腥,破口而出。

她止住动作,捂着胸口,艰难的转眸,望着身边满脸恨意的傅锶芸,轻蔑一笑,张口想要说什么,然而方才那一掌着实太厉害,她还未出声,眼前一暗,便蓦地跌倒在地。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沥青在内,望着这惊人的一幕,都停住了原本的动作。

沥青错愕的看着傅锶芸,俊脸上皆是匪夷所思。这么些年,他们相处也算亲厚,可他竟不知她有这么高深的功夫,且诡异如斯。脑海中似有什么极快的划过,却又捉不住。

这一切来的太快,远在他意料之外。他望着负伤在地的嫣夜来,俊脸又是一白,眉间凝重云云。

然而,今天的一切似注定要让他始料未及。在众人还未作出任何反应之前,空中忽而蔓上了一阵清香,随后一阵狂风席卷而至,吹得众人皆睁不开眼,然后碧光一现,再睁眼时,屋内哪还有嫣夜来的影子,除却地上那滩还未干的血迹。

沥青看着这一幕,脸色骤变,双手负背,在房内暴走了两个来回,又扭头狠狠的瞪了一旁神色不明的傅锶芸一眼,终于倏地一翻身朝那道绿光追去。

冬雨绵绵,所见之处皆是雨幕。

潇一飞轻轻的落地,低头看着怀中面色惨白的女子,脸色凝重,眉宇间溢满了痛惜之意。“阿嫣,你怎么这么傻!”他叹息一声,长袖一翻,盖在她的面上,替她遮去些许风雨,才抱着她疾步向茶寮附近的马厩走去。

“如意,赶在我们之前,去找个安静清爽的客栈!”他微微侧头对着不远处,跟着的随从疾声道。

“公子,有个紫衣的小将一直追着我们!”如意扭头望着百米之外风魔一样,手持长刀冲上来的沥青,大声道。

“结果了他,再跟上我们!”潇一飞冷冷道。他迅速脱下外衣,裹住嫣夜来,又从马厩处扯下一片雨笠,给她披上,这才抱着她翻身上马,让她靠着自己的胸前,随后狠狠的一抽马鞭,扬长离去。

“喂,你想带她去哪里!给小爷停下!”沥青飞身过来,见着那马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气急败坏的喊着。

“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还有脸上来追!看我打的你落花流水!”一道怒斥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便是一条长长的银鞭劈了过来。沥青正一心追着马匹,不留意间,那银鞭便不偏不倚正好挥在他的耳根子后面。

“喂,你吃拧了,敢跟小爷动手!”沥青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用手捂住耳根子,飞身停下,扭头怒视不远处站在树端上一个身量较小的人影。

“如何打不得!”如意轻笑一声,脚尖飞离树端,银鞭在细雨中嗖嗖飞舞,扬手又是一鞭甩过去。

“你还敢来!小爷让你又去无回!”沥青大喊一声,伸手拽住迎面而来的银鞭,往手腕上一绕蓦地一用力,那厢树枝上的人便被连鞭带人拖了下来。

“看我逮住你怎么处置!”沥青呵呵大笑一声,用尽力道拽着。

而那厢的如意被拽飞在半空中,眼见着快不行了,便索性松了银鞭,顺势飞向沥青,看着他满是得色的俊脸,冷笑一声,蓦地朝他的肩膀猛踢一脚,顺便接着这股力道,转飞向马厩,翻身上马便一抽马鞭,疾驰而去!

“喂,你别让小爷再遇着你!”沥青受了莫名的一脚,愈是气急败坏,望着消失在雨幕里的身影大吼道。“还不快追!”他扭头看着随后追上来的银甲兵卫怒道。

嫣夜来从昏迷中醒来,是在次日黄昏。

房内未点灯火,她从床榻上撑起半个身子,睁着眼睛怔忡了许久,黑暗中依稀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半会儿又识别不得是在何处。

“醒了?”屋内有人出声,声音隽淡夹带着记忆中久远的熟悉。

嫣夜来闻声,愣了片刻,而后脑中似有白光一闪而过。她倏地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桌子旁坐了个白影。视线虽然模糊,那身形却是与记忆中的一般模样。

白影似察觉了响动,扬袖轻轻一挥,燃起了屋内的烛火。烛苗跳动,一室通明。

那一边,男子白衣墨发,背对而坐。身如玉树,风华绝然,空气中荡着松柏的淡香,一如往昔。

嫣夜来略微有些怔忡,由着那抹白映进眼中,迷惘之余,又有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五年之前,依旧是这样一个背影,依旧是这样一句话。只是,事过境迁,时隔多年,他们之间已然隔了太多。

对于蓦然出现在这里,嫣夜来有些莫名,甚至毫无印象。除却心中稍纵即逝的苦涩,当这个男子在自己猝不及防之际,闯进视野里,自己的反应远没有以往那般的波动,愕然之后,反而变的淡然了些。

“醒了便过来吧。”华宁修淡淡的说着,身形稍稍一动,随后将一只碗放到了身旁的桌面上。

嫣夜来抿了抿菱唇,收回视线,垂眸敛了容色,才从床榻上起身缓步行至桌前,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桌子的中央放着一只瓷锅,由锅盖盖着,似是温着什么东西。嫣夜来望着摆在面前的一只碗,顿了顿,里面盛了清粥,香味扑鼻,热气袅袅而上。

望食生欲,果真不假。嫣夜来揉揉平扁的肚腹,终于伸手舀了一小勺,温度适中,入口即化。她一勺一勺的喝着,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出声,口中的清粥不知什么缘故,也变有些不咸不淡起来。

一直到碗中的粥见底,身旁的人才出声:“为什么会受伤?”声音淡淡不带任何情绪,但却让人觉着似犹豫了许久。

嫣夜来闻声,思绪凝滞片刻,方才记起来,之前是收了重伤的。她摸摸自己的胸口,却发现已经没有之前的痛楚。“一不小心,中了暗算。”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所有的内情。

“暗算?”华宁修搅动清粥的汤匙一松,汤匙碰着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嫣夜来循声看去,却见他的面前也摆着一碗清粥,只不过丝毫未动。

他蠕了蠕薄唇,欲要说什么,门口便响起了一道半醉半醒的声音:“老头儿估摸着你这会该醒了,看来是算对了!”

嫣夜来蹙了蹙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蔚蓝色长袍的老头,手提一个酒壶,踩着醉步朝自己走来。她扭头疑惑的看了看华宁修,却见他又拿起了汤勺,低眉神色不明的搅着清粥。

“啧啧,不错不错!”那老头停在离自己一尺之遥的位置停下,眯了眯眸子,盯了半响忽而发出一声感叹。他歪了歪身子,在对面坐了下来,仰头灌了一口酒,浸满酒意的眼睛瞅瞅男子又瞅瞅女子,蓦地摇摇头,赞叹道:“唔,配,果然配,绝配至极啊!”他瓮声瓮气的说着,本是句自言自语的话,却也足以让对面两人听到。

“有什么事?”华宁修长眉一拧,淡淡的抬起半个眼帘,语气略微不悦。

“我救活的丫头,我来看看不行么!”那老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句,转眸看了嫣夜来一眼,又龇牙笑道:“丫头,感觉如何,老头儿的医术还不错吧?”

“多谢前辈。”嫣夜来得知始末,向他微微颔首道。

“唔,不错,知礼数,颇合我意!”那老头听罢,摸了摸被酒醉红的鼻子,哈哈一笑,满意的点点头。

华宁修闻言,放下手中的汤匙,侧头对着嫣夜来淡淡道:“身子不好,便早些休息。”说完,又睨了那老头一眼,语气夹带了丝不耐:“时候不早了,明日再来!”他起身,垂眸看了看始终低头喝粥的嫣夜来,抿了抿薄唇,终于绕过她,走向门口。

“喂,一连两天没有吃东西,连口粥不喝么?”那老头挡住走至身侧的华宁修,朝那碗粥扬扬下巴,眼睛的余光却顺其自然的刮向嫣夜来,忽而又干咳两声,清了清嗓门道:“真是怪哉,那日你着急忙火来寻老头儿,只以为她没得救了,日夜守着她,今日她醒了,你反倒变的清冷了,这是何故?”这问题,问的是华宁修,而一双眸子却是略带深意的看着嫣夜来。

“多事了!”华宁修闻言,长眉不悦的拧起,微微沉声,顿了顿,而后头也不回的迈向门口。

“哎,我怎就成了多事之人了?过河拆桥!你给老头儿说清楚!”那老头一手叉腰一手提了酒壶,疾步追去,不满的嚷着。

两人走了许久后,嫣夜来才从早已空空如也的粥碗前抬起头来,轻轻吐出一口气,双手微微握了拳,望着门口怔忡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朝身侧看去,只见那边一只碗,满粥而盛,却是早已凉透。

时节刚至初冬,青城山便已迎来第一场雪。绝情宫处于青城山的顶部,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白雪皑皑。

无尘阁。

华宁修迎窗而立,单手负于身后,侧眸对了一路抱怨追他而来的老头开口道:“说罢,什么事?”

那老人头横了横眼,睇视他片刻,方才大摇大摆的坐到不远处的敞椅上:“你知不知道,她这次受的伤非比寻常?”

“知道。”华宁修淡淡说着,眸光凝向窗外的白雪。

那老头抱了酒壶,轻轻嘬了一口,又睨看着他道:“现在虽然是醒了,亦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是她脉象仍是奇怪非常,老头儿只把出七分,其余三分却是捏不准!”他顿了顿,继而猛灌一口酒道:“所以,她不是真好了,像那日的情形说不准日后会再犯。”

“你一定要想个法子!”华宁修忆起前两日她的模样,好看的眉心拢了起来:“如有什么需要,本宫可以去天庭一趟。”他的医术从来都是手到病除的,那日却生生变的束手无策起来,这些日子她到底是遇着了什么人,将她伤的如斯厉害?

“老头儿想说的可不止这些!”那老头将酒壶别到腰际上,被酒染的绯红的脸忽而沉了几分:“那日替她医治之时,我曾经探过她的根骨。”他顿了顿,眯着褐色的眸子,微微肃然:“可我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起身,走近华宁修,站到他的身侧,双手负背沉声道:“也许我们都忽略了,是以,一个可以驾驭玄女丝的女子,又怎么会只是普通人这么简单!”

“本宫也曾经怀疑过。”华宁修神思有些悠远,淡淡的说着。他与她朝夕相处五年,又怎会发现不了这些异样,只不过那时探不出分毫,自己又不想深陷其中,之后便不了之了。

“老头儿会去九重天取轮回珠来,我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那老头吸了一口迎面的冷风,末了,忽而又想起什么,褐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他摸了摸鼻头侧头道:“老头儿都忘了问你,那日若连我也束手无策,那你准备怎么样?”

他似笑非笑的说着,另有深意的看了华宁修一眼,才大步离开。

冷风簌簌从窗外进来,贯穿了整个无尘阁,参杂了融冬初雪吹得雪衣不停的翻滚,华宁修望着茫茫的雪海,眉眼淡淡,许久之后才自嘲一笑。

世事弄人,大抵如此,若非经死历劫,你或许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绒雪无声,半轮冷月悬挂在青松之上,映的这雪夜愈发寂寥。

绝情宫内,玄衣弟子们腰垮长剑,披着厚厚的大氅一队一队的巡逻着。

一阵冷风刮过,吹得覆着雪的紫竹弯的直不起腰,发出细微的瑟瑟声。巡逻队伍经过此处,毫无停留的继续朝前走去。

须臾,从紫竹后面闪过一个娇小的黑影,望着远去的队伍,冷冷的勾起樱唇,一跃身没入黑夜之中。她极快的飞行着,脚尖轻盈的落于青瓦上,不发出一丝声响。黑色的斗篷在被夜风拂得鼓鼓的,她径自奔走的方向竟是岚月阁。

“阁下装扮的如此神秘,夜闯绝情宫,如入无人之地,当真是觉着我绝情宫无能人了么?”华宁修双手负背,雪衣翻翻孑然立于屋檐另一端的瓦楞之上,沉声道。

那黑影骤然止步,望着瞬间出现在前方的白影,变了变脸色。她抿着樱唇,看着芝兰玉树的身影,蓦地又皱起了眉头,许久以后才狐疑的试探一句:“修哥哥?”

华宁修闻言,身形稍稍一滞,随后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的娇小的黑影拢了拢眉心,眸中掠过一丝惑然。

“是我!”黑影见了华宁修,迅速掀掉盖在头顶的头蓬,又欣又喜。

“芸儿?你是……芸儿?”华宁修略微讶异,顿了顿,似仍不太确定。

“恩,修哥哥是我!”傅锶芸完全解开斗篷,露出原来的面貌,一双妙丽的双目泛起水润:“天界一别数百年,芸儿以为永无再见之期了。”她朝华宁修走近几步,水眸扫过他略微清减的容色,嗓音带了点哽咽:"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人间一晃已是百年,一切都算尚可。”华宁修轻叹一声,凤眸中流露些许温和:“可是,你怎么会在来这里?”他淡淡的问了一句,而后似又意识到什么,望着她的眸子变的沉了几分。

“我来寻一个人!”傅锶芸想到自己的来意,娇俏的脸上划过一丝狠色,咬牙道:“她非死不可!”她看着华宁修缓缓道,话至一半,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霍然抬头似笑非笑道:“修哥哥,不要告诉芸儿,她是你的人!”

她见了华宁修沉默不语,心中蓦地明了起来,冷意渐蔓唇角:“怪不得她会玄女丝,我本就奇怪她一介凡间女子,又无高人指点,怎能驾驭的了玄女丝。现在想来,修哥哥在她身上该是花了不少心力的!”

“是你伤了她?!”华宁修语气仍是淡淡,然宛如湖面的眸子已经染上了些许厉色。

“是又怎样?”傅锶芸轻笑一声,反唇相讥道:“难不成修哥哥还要取我性命来替她报仇?”她伸手攥住袖口的衣襟,嘲讽道:“芸儿一直以为,修哥哥对青宁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看来,人终究是会变的,男子的感情尤甚!”她顿了顿,似联想到了自己,语气又带了点悲凄:“女子若太过深情,终究还是会被辜负。”

青宁二字掠过耳膜,华宁修终于还是震了震身形,隽淡的凤目掠过瞬息万变的思绪,直到片刻后方才平息。他揉了揉聚满倦意的眉心,轻叹一声道:“此事本宫不想再行追究,你回去,本宫就当你不曾来过。往后别再动伤她的念头!”

“不再追究?”傅锶芸重复一句,轻轻笑着,心中似又不服,继而道:“可她的确可恨,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如何可恨?”华宁修转眸,抿了淡唇道。

“没有什么!”见他追问,傅锶芸蓦地变了变脸色,即刻否定,而后又道:“既然修哥哥在,芸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希望日后她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她说完抚了抚袖欲要离去,却意外的又被唤住。

“芸儿!”华宁修望着她,沉了沉眉:“这些年墨魂一直在寻你,你可知道?既然来了,你也该去见见他!”

持了斗篷的手稍稍颤了颤,傅锶芸咬了咬樱唇,沉默许久眉间闪过稍纵即逝的歉然,淡淡道:“不了,我即便去了,也不会跟他走。烦修哥哥替我带句话与他,叫他不必再寻我了,早日回冥界跟我哥哥复命!多多修炼,也好成了正果!”她垂眸,展开斗篷披在身上,朝华宁修稍稍颔首。

“你这般不肯回去,是不是因为他一直未死!”华宁修看着她欲要离去的身影,忽而出口,声音冷如寒冰,夹带了绵绵的恨意,他朝她迈进一步,凤眸中厉色尽显:“他没死,是不是?……他,神白龙一直活着!是不是?”

“修哥哥多虑了!”傅锶芸倏地打断他的话,掩下眸中的闪烁转头望向华宁修,恻然道:“当日因为青宁,绞龙池一事,有目共睹,他已经死了,不复往生!我希望你不要再责怪他!”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系好斗篷,又回头看了一眼,终于飞身隐于黑夜之中。

“神白龙,若你还在这世上,本宫就算倾出所有,也要让你为宁儿的死作出代价!”华宁修眯起凤眸,望着傅锶芸匆匆离去的背影,修长的十指紧握成拳,渐露森骨。

嫣夜来闻言不觉蹙眉,然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老头便已经迈出了门口。

其实,与其说是去请,不若说是恰好遇见。那老头出门没多久,便又折返了回来,只是后面多了个披着墨色狐裘的雪衣男子。

“哎,丫头啊,你说巧不巧,老头儿正说要去请他,他便自己来了,看来某些人对你仍是非常挂心的嘛!”那老头抱着酒壶,倚在门口清了嗓门嚷道。

嫣夜来听罢,脸上并没有多少的变化,只是兀自倒了杯清茶。

潇一飞拢了玉扇,抬眼看了看垂眸神色不明的嫣夜来,清朗的眉间溢出一丝疑惑。难道她这般不顾生死也要归来,就是因为这个男子。思量间,他起身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那一边站着个长身玉立的雪衣男子,面目清隽恍若天人,正拧着长眉目光凝向自己身边的那个人。见潇一飞起身,便收回了视线,转眸看向他。

“嗯哼!”那老头干咳一声,将酒壶别到腰际,迈腿走至潇一飞身旁,拍拍胸脯道:“这是老头儿的师侄,潇一飞。喏,那位便是绝情宫的华宫主了!”那老头拍拍潇一飞的肩头,朝门口处努努嘴。

两人对立而望,相互打量,片刻后,潇一飞掩下眼底的复杂神色,率先打破僵局笑道:“华宫主。”

华宁修收回略微深沉的眸子,朝他稍稍点头,算作是打招呼。

婢女们很快便端上了晚膳,可怪异的是,端上来的竟是暖锅。这几日虽下了雪,可毕竟还是初冬,用暖锅作为膳肴着实是早了些。

“你何时多出了个师侄?”华宁修解下墨色的狐裘,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老头儿淡淡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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