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虽是问句,可萧炎的语气却已经带上了笃定。
“……嗯。”聂锦望了他幽深眸子良久,最终还是沉沉的点点头。“我们之间的纠葛,一两句说不清的。”
言下之意,是不想要他管了?萧炎眉峰一蹙,眼神里却带了认真沉凝,“聂锦……”
“聂锦,其实你可以信任我的。”
信任?
聂锦听了几乎想笑,这个词语,对她来说,太过沉重。
被利刃割伤的人,下一次见到刀剑也总是不寒而栗。而她年少时被信任所累,如今剩下的,只余沉沉的防备。
可这男人眸子里的认真却毫不作伪。
她敛了笑,开口道:“萧炎,我不能这样轻易信任你。”
“如今大渝和大盛联姻,一旦事成,这其中的政治利益我们都懂。他日大渝南疆开战,大盛的立场如何,作为皇太子的你不会不懂。”
萧炎梗了梗,一时竟然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聂锦回头看了看他,脚步往外走去:”我走了,这里,真的不适合我……“
……
风卷起前方少女的衣摆,长长的扬起在草木葳盛的地面上,她其实很是高挑,平时看着也并不柔弱,可如今看着她的背影,萧炎竟觉得她是那么单薄,他心里倏地一疼,莫名就觉得疼。
他眼神里的黑色越发沉重,一个念头在心里缓缓成形。
大盛不和大渝联姻,和南疆联姻怎么样?
让他娶了聂锦……
他心里一个激灵,忽然快步朝盛皇的盛金殿走去。
……
聂锦就住在策军堂特地为学生所建的庭院内,如今好几日未回,桌面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
她推开这个自己住了近一年的房间,四处环顾了一番,然后快速打开柜子打起包袱来。
她已经决定了,现在立刻回南疆。
其实,五年前她离开南疆时,馹然城的局势就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
小师叔段一笑本来就是南疆皇室中人,祖父还是细支族族长,由他出面掌控局面,总比当时的她要好。而且当时大渝与南疆撕破脸,她这个由大渝所封的摄政郡主已经毫无意义。所以,当大渝派重兵封锁了所有南疆的出路后,她辞别师叔他们,独自离疆拜师,寻到了大盛曾经杀名震天的琼霄将军,跟随了他五年。
如今拜师的目的已经达到,师父的遗命也已经完成,她自觉也不再欠萧炎什么,是时候回南疆了。
心里思绪万千,手上却丝毫不乱,可她包袱打到一半,却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方才她回来时,耳边虫语细细,院子里的夜猫还在喵喵的叫,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就静的无一丝生气了。
她浑身汗毛忽的一立。
屏住呼吸,身边却只传来细细的呜咽的风声,毫无异动。聂锦浑身的冷汗都冒出来,她继续着手上的工作,脚步却缓缓朝床头走去。
她发觉不了对方,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人的武功高于她。为今之计,她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模样,希望能麻痹对方,借此逃得一命。
手边已经摸到了她以前随手配制的迷魂散。床帐的轻纱却忽的团住了她的脸,聂锦心叫糟糕,耳中掌风如刀已经劈到她颈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