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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梦中梦术

苦渊林中,水游双手背缚,手腕上绑着藤条作的粗绳。稍有停歇,便是背后鞭影袭来,以及道童那恶毒的言语。

走了好久好久,水游身心疲惫,脚步重的像注了铅,一步也挪不动了。

道童怒眉,便又是一鞭子下去。随后见天色渐晚,便找了个略微空阔的地准备度夜。

“入夜之后,天雪降红尘,哈哈哈。。。你看到了吗?这一棵棵枯树,他们本不是树,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堕入红尘梦中,不能自拔,最后被苦渊林同化便成了如今这场景,你不要怕,很快你就会成为它们中的一员!见证由人变树的奇迹,我是有多么地幸运!啊!”

此时的道童极为兴奋,但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带动,陷入极端的狂躁。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种!将我带进这个鬼地方,我不过数十年华,还没活够,就因为你,将要葬身此地,贱种,贱种,我要打死你啊!”

虚弱中的水游,露出惨淡的笑脸,便是鞭影如雨铺天盖地般袭来,抽打着那早已经没有几块好皮的烂躯。透支过度的水游再也不堪重负,“咚”地一声瘫倒在地。

“没用的家伙”见水游倒下,道童不解恨,仍抽打了好几下。

……

入夜,红尘雪漫天飘下,似樱花飞舞空中,美的不可方物。

神色深沉,道童盘膝而坐,口中诵念“静心咒”,以保持心神不堕,想要劫中求生。

另一处,殷红的雪花触碰倒卧在地的水游时,发出“滋滋”之声,并冒起些许青烟。怪的是的与雪花接触处竟然长出了树皮,并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蔓延开来。

在一个光怪陆离的琉璃空间中,流光四溢,水游平静地躺在虚空之中,闭目淡容,陷入深度睡眠中。

虚空裂开缝隙,一只巨眼缓缓睁开。目光所及之处,流光溢彩,水游身体之秘一览无余,闷哼一声,意识陷入更深层次的昏迷。

“水游,要永远记得我哦!”

猛然惊醒,水游被眼前一幕惊得骇然。

黄昏中,硝烟战火四起,凄厉的哭喊声,无助地呐喊声,不绝于耳,人间地狱不过如此。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不远处那摇摇欲坠的广告牌似乎昭示着乱与罪的到来,远处不时传来爆炸声。

刚要迈开步子,脚下似乎有些粘稠,不自然地低头一看,脸色瞬间煞白,那是血,像是下雨天的积雨,地上都是,都是。颤抖抬起脚,一步一抖地,心惊胆颤地往前走。水游忍不住都快要哭出来了,眼圈吓得通红。

水游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大的人,也并非胆小,只想做一个平静的自己,能有一个安稳的生活,便是水游的梦想,或许这不该是一个潮气蓬勃的年轻人应该有的思想。

“啊!救命?”不远处传来女孩的呼救声。好像就是前方那残破不堪的大楼拐角处传来的,距离不过两三百米。

要不要去,要不要去,怎么办,怎么半。。。

水游红着眼,壮着胆,撺着拳“啊!”也是一声尖叫,脚下生风似得,朝着目的地越跑越快。

“吼”野兽般的咆哮声自那拐角处传出,似狼,似虎,那声音雄浑有力,肯定的是那家伙是个大块头。步子像是注了铅开始变得沉重,那一双懦弱的双脚啊!忍不住地颤抖,弓着腰,双手拄着大腿,想要用那可靠的双手止住抖动的双腿。但是好像连手,手臂都不听话了,在腿的急速传染下,不止是手,整个人都开始莫名地抽搐。

“救命,啊,救命,救命……”求救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终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该死,该死啊!你这个懦夫!懦夫啊!”想要大声地斥责自己,声音却是那般颤抖嘶哑,绵柔无力。一滴泪自泪腺中流出,很快泪如雨下。。

终于连身体也失去了平衡,瘫倒在地。望着那血色黄昏,心中痛苦剧增,抖动的更加厉害。

拐角处,走出了一只壮硕的虎妖,两米开外,如人般站立着,嘴角身上都残留着新鲜的血液,齿牙咧嘴甚是恐怖。那蒲扇一般的手掌能够轻松地捏爆自己的头颅,望着虎妖,水游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虎妖发出“嗤嗤”讥笑,面前的人像是虫子般抖动,何其可笑,虎吻之下也是有点追求的,就像是根本没看见水游。纵身一跃,跳上二楼的阳台,再几下跳跃,便消失了踪迹。

这一幕,就像是尖锐的锥子刺进了水游的心中,作为人的自尊都不知丢哪儿去了。吃人的怪物都不屑吃你,世上还有能比这更讥讽的事情吗?水游啊,你的一生就是在懦弱与胆怯的活着,并且屈辱的。

……

孤独绝望如末日阴云压得水游喘不过气来,想要哭又有什么哭的资格呢!一种自责一种悲凉,自心底涌出,耳畔不时传来那女孩怨毒的声音,“为什么不救我,我要吃了你啊!”。

“我,我是想你救的”。水游痛捂着脸低喃道。

之后的三天,水游恍如行尸走肉,穿行在废墟的城市之间,目之所见满是疮痍。

“小兄弟,前方是重灾区,不可往前。”

身后飘出苍老的声音,水游目光呆滞,恍若未闻。

“我说,你……”声音临近,说话的是一位光头和尚,最让人奇特的是,不仅头是光溜溜的,眉毛胡子全都没有,脸型上尖下窄,活脱脱的一个鸭蛋。

饶是水游心思沉重,看到这张脸也不禁愁眉一笑,说道:“该生则生,死则死已。我这人生之无趣,不如填了妖怪肚子,让它饱得一时,或许就能少祸害一人。”

和尚听了这话,讶然无语,这话哪里该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该说的。喟叹:“当我哭泣我没有鞋子穿的时候,我发现有人却没有脚。小兄弟要懂得珍惜才是。”

“大师,你不懂我的苦难!唯有解脱才是我唯一的解脱!”水游却没有心思说下去,低头表谦,径自走开。

大和尚深叹口气,沉默不语看着水游离开。

“秃驴,不像你啊”和尚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中年眼部裹着布带,头发半披半束,身穿白色素袍,俊俏的有型的面容比之潘安,白衣飘飘,风流人物不外如是。

“你不懂的”大和尚摇摇头道。

“嘿,你这秃驴。”白袍人听出和尚打趣自己,佯怒道:“做个和尚,也没个正经。”

大和尚眉开眼笑,嘿嘿笑道:“这不是近墨者黑吗?”

“救命,救命……”

远处传来小女孩的声声救命,如摄魂魔音,声声催魄。和尚面色一变,猛然向水游方向张望,只见水游亦步亦趋,嘴里低声咕哝着,朝声音的来源走去。

“这是摄魂术?”白袍人道。

“不如说是摄魂魔音,音魄催人魂,巧夺三思摄六魄,虽然没有摄魂术高明,用在此时岂是一个秒字可以形容。但对一个稚子,何须用到这种手段”大和尚皱眉谨思,百思不得其解。

嘿嘿一笑,白袍人很喜欢看到大和尚一副神伤的样子,打趣道:“再不去,那小伙子就要被妖怪吃了。”

电光石火间,一记掌刀劈下,中年人猝不及防后颈狠狠挨了一下,顿时重心不稳,晃悠几下瘫倒在地。一脸愕然:“你不是真气消散了吗?力气还这么大。”

“哼!”和尚黑着脸道:“既然知道他危险,你还指着我去救他吗?”

想起,这个秃驴因为某个丢人的原因,以元功消散为代价救了自己。白袍人尴尬笑笑,大步流星追去,百余米的距离不过一个呼吸间便跑到水游身侧,眼前的水游两眼忧伤,两唇蠕动喃喃自语,如同丧尸。水游面色枯槁,显得极为疲惫,身子也似枯木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倒,却有一股魔力一直支撑着他。

飞身停驻水游身前,白袍人猛吸一口气,大喝:“醒来!”

一声醒来,如雷公暴怒,声彻天地。声音在空中凝聚成线幻成一只无形巨拳,轰然砸向水游。

惊讶的一幕。

那无形的声线巨拳,竟然穿体而过,白袍人似乎猜到什么,一把抓住水游,也似之前那般穿体而过。

“暴露了啊!”大和尚苦笑道。

白袍人神色凝重,双手于胸前飞舞,四周空间似受到牵引疯狂鼓动,一道道彩色流光如同灭世洪流铺天盖地狂涌而出。顷刻间周遭高楼大厦倾颓倒塌,万物易景。

强劲的破灭之风掀起空间风暴,毁天灭地,白袍人弱小的如风中浮萍,脚下却如苍松扎根岿然不动。

“梦术,空间大风暴,给我碾碎这虚假的梦境。”

随着一声爆喝,空间寸寸碎裂,碎成千万块狭小的独立空间碎片。受到白袍人的照顾,大和尚于他同在一个空间碎片之中。

“被抽取了缔梦元素的梦镜,还能分裂维持,并且那小子已经被转移道另一个梦中。这梦中梦术的造诣着实太可怕,当世竟还有这样的人?”白袍人由衷感慨。

“你应该感叹的是,这么大的术,为何在一个没有一丝元气的人身上施展,这其中怕是有大秘密啊?”

“嘿嘿,如果没有大秘密,你又为何费这么大劲去寻这小子呢?”

和尚摇头晃脑:“不一样的,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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