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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恶鬼

“秦大小姐,来客了。”奶奶让经理当着那些客人的面叫我秦大小姐,说是这样做就能免了很多是非,我也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经理带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面黄肌瘦,耳尖下巴尖,进来先是叫了我一声“秦大小姐”,然后就是眼珠子四处乱转打量我的房间和我整个人,一看面相就是奸诈狡猾之辈,看到这样面相的人我一般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碍着奶奶的面子只能勉强帮他入梦。

他躺下没过多久后就睡着了,还打起了极响的呼噜,我极其厌烦的把手随便搭在他的额头上,集中精力,进入了他的梦里。

他的梦真是千奇百怪啊!

第一个画面就是他在他的办公室里和几个穿着暴露的女的把酒言欢,他的手还时不时在那几个女的私密处游走,真是恶心至极!梦到此时,中年人还嘿嘿笑了两声,我实在恶心便把手拿了下来,站在一边的经理对我摇了摇头,这些人进来都是花了大价钱的,所以我必须协助我奶奶满足他们的要求。

我迫于无奈又把手放了上去,还是那种恶心的画面,持续了几分钟之后有一个中年女人推门而入,手里还拎了把菜刀,对着那几个女的和中年男人就砍了过去,那男的也不是省油的灯,躲了几下趁中年女人喘气的时候就跳起来拿来了墙角的高尔夫球杆,那女人仿佛不信猥琐男会用球杆打她,挡也不挡躲也不躲。猥琐男眼神里闪现出一丝凶狠的精光,抬手就敲了一球杆在那中年女人的脑袋上,那男的下手也太狠了,一球杆下去那女人血流了一脸,她脸上还停留着惊愕的表情。

看到这我心里又气愤又难过,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怎么能这样对他的妻子?那几个女的也出气似地在中年女人脸上踹了几脚,中年女人彻底晕了过去。看到这之后梦就消失了,我还奇怪,睁开眼睛发现猥琐男已经醒了,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秦大小姐,你看出我最近灾祸连连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了么?”在跟我说话的时候他站了起来,在我面前弓着个腰,看起来唯唯诺诺很尊敬我的样子,但他眼睛里很冰冷,甚至还闪现了一丝我在他梦里看到的杀他老婆时的精光,令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你自己不清楚?”虽然说我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有奶奶撑腰,从茶楼开业到现在还没有人敢找我们的麻烦,更没有人感招惹我,所以我一点也不怕他。

“还请秦大小姐指明。”他自己心里一定清楚是什么事情,他也一定清楚我什么都知道了,现在是在逼我做选择,要么说出来得罪他,要么闭嘴卖他个人情。

而我,偏不。

“好,那我给你提示一下,你老婆去哪了?”说完后他脸上立刻露出恐惧的表情,但是也只有一刹那,之后就换上了他惯用的猥琐的面孔。

“谢秦大小姐。”他对着我鞠了一躬,抬头时狠狠瞪了我一眼,之后经理便催促他下楼去,他又舔着脸对经理‘嘿嘿’笑了几声,跟着经理往楼下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都觉得恶心,便嘟囔了一句“人渣”,他似乎是听到了,回头对我冷哼了一声便大摇大摆地下了楼。

这天我只帮这一个人入了梦,中午吃饭时还是觉得很恶心,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奶奶询问了我缘故,我一五一十地告诉奶奶他有多么猥琐和可恨,奶奶听完后沉默了半晌,对我说:“思楚,奶奶做这行做么多年,不怕当官的有钱的,黑的白的也都照顾奶奶我,可是就怕这穷凶极恶之徒,你可得当心点。这几天你也别在茶楼里呆着了,等会去我抽屉了取了乾坤玉带在脖子上,我等会让小郑(经理)送你回家去,家里有奶奶的阵法,我再安排个人在咱们家附近,你这几天能别处去就别处去。”说完奶奶便不再说话,脸上的凝重久久没有褪去。

吃晚饭我就和经理回家,奶奶说坐车安全,可是茶楼离我和奶奶的住处只有不到一公里,虽然奶奶说的很惊悚,可是我打心眼里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并不敢对我怎么样。经理扭不过我,只好陪我走路回家。

“郑叔,今天来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头?连奶奶都怕?”奶奶从不让我打听客人的身份,我从小对奶奶言听计从,她不让问,我也不感兴趣。但是从前的客人从来对我都是毕恭毕敬,求的事也都没什么特别,我才不敢兴趣。而这个猥琐男显然和其他人不同。

“你奶奶可不是怕他,是懒得搭理他。”经理说着还往地上啐了一口,以示对猥琐男的反感。“他并没有什么靠山,靠着赌博、放高利贷起的家,在咱们山城有三恶你知道吗?恶鬼、恶狼、恶婆娘,恶狼就是你三胜爷爷,恶婆娘就是你莲姨,恶鬼就是他了。”

既然提到了三胜爷和莲姨,那就要说说他们的事了。

从小在我心里,只佩服三个人,一个是我奶奶,另外两个人就是三胜爷和莲姨了。三胜爷是我奶的忠实追求者,我爷爷在我奶奶35岁的时候去世了,奶奶就这样守了我爷爷大半辈子,那时三胜爷经常接济我们家,帮着我奶奶干活,偷偷给我奶奶塞钱,我很多次问我奶奶为啥不跟三胜爷好,奶奶每次都摇头不说话。三胜爷16岁进城打工,18岁在混堂口,20岁打死了他那个堂口的老大自己当了老大,其他堂口不服要给以前的老大报仇,我三胜爷一人提着大刀打残了10人砍死了8人,从此再没人对我三胜爷不服,在山城的的老堂(最大的堂口)当老大直到现在。我佩服他并不因为他多威风、多潇洒,而是无论他身份如何变化,他都一如既往对我奶奶好,一直延伸到对我爸妈好、对我和我哥好。

莲姨,原本是山城最美的女子,但只是原本。因为莲姨现在脸上有一道手掌大小的刀疤,看着非常慎人,所以莲姨平时都用长长的刘海遮住她的左半边脸。莲姨今年只有30岁,身材姣好,并且还会弹古筝,山城的很多男人即使知道莲姨脸上有疤也愿意费劲心思把她娶回家。我佩服莲姨并不只因为她美,而是因为莲姨有个特殊的本事———纵鬼。

她与我奶奶的行当又有些不同,我奶奶从不迫使小鬼帮她做任何事,她只帮人看命,而莲姨却有本事让鬼帮她做事。我奶奶说小时候我走丢过一次,她那时生了重病天眼闭合,不能用玄黄之术算出我在哪里走丢,只好请莲姨帮忙。莲姨对着我的床念了几句连我奶奶都听不懂的话,大致意思是在对听她差遣的小鬼形容我的样貌,让他们去找到我并引我回来,然后她和我奶奶就坐在家里喝茶等我回来,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自己回来了,我奶奶说是莲姨差遣的小鬼领着我回来的。我的手腕上现在还有一道浅浅的粉红色印记,就是小鬼牵着我的时候留下的。

我小时候听说过“山城三恶”的说法,但是我从不相信,因为三胜爷和莲姨都对我和奶奶极好,怎么会是恶人呢?

现在再说“恶鬼”猥琐男,他的名字叫白折齐,山城的人都叫他大白褶子,他之所以可以和这两位平起平坐,是因为他心最狠!山城有许多房产都在他的名下,然而他并没有足够多的钱去买他想要的房子,所以——他就抢,抢不来就杀人。山城这些年有许多富翁都无缘无故消失,大家传说其实是恶鬼劫了他们的命,却无人敢去收拾他,就连山城的警察都要避开他。

怪不得奶奶都要躲着他,这种无赖才是最惹不得的人。

小兆突然给我发消息说要来我家玩,三点到我家,让我现在给他冰一听可乐,不是三点才到么,着啥急?回了小兆的短信之后我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把手机揣回兜里,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现在已经2:45了!我和经理是12:30出门的,一公里路两个小时都能走十几个来回了,而我们还没有到家。

“郑叔,我们遇到鬼打墙了。”我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对面那个拉面馆我至少看到过6次,因为一直在听经理讲故事所以并没有多留意,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来害我们了。

“什么?那这怎么办?要不要给老太太打电话?”经理虽说一直在我们茶楼做事,可是他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拥有我和奶奶的特殊“本领”,遇到这种事情他就特别慌张。

“出来。”山城多处都有小鬼给莲姨做眼线,这些小鬼一般不会招惹我,还会力所能及帮我点小忙、解决点小麻烦,普通那些游魂野鬼看到有小鬼护着我自然知道我不好惹,所以,敢给我下障眼法的鬼,肯定是受人驱使,并且本事在莲姨的小鬼之上。

“秦大小姐。”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猥琐男,他摸着下巴从拐角处出来,身边带着两个喽啰,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人。见到他们一行人出现之后,经理立刻把我护在身后,虽然他知道即使这样,也不一定能保护我。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实话,虽然听了这么多猥琐男的事,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许是从小到大奶奶和三胜爷把我惯坏了,我现在见到多厉害的角色都不会害怕,因为如果我有任何闪失,那个人的下场一定会比我惨一万倍。

“是,您秦大小姐厉害,有老太太还有恶狼、恶婆娘帮你撑腰,真是谁都惹不起你。”他脸上带着冷笑,/看的我有点冒冷汗,他又摸着腮帮子往前走了几步,凑到我的耳边,说:“听圈子内人说,老太太三年前给自己算了一卦,敬仰老太太的人都问她还能看几年的命,她只举了四个手指头,你说,老太太这是还能活多久啊?”奶奶给自己算卦的事情我听说过,这是真的,奶奶近一两年总是刻意教我很多,她的所有本领我都能略懂一二,我从没想过奶奶这么做的原因。我警觉地看着他,难道他有胆子害奶奶?“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个总一块玩的小朋友叫夏影兆(小兆的全名)?他总没什么本事吧?我可以得罪他吗?”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我已身子瘫软差点摔到地上,幸好经理在后面及时扶住了我。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我努力平顺自己的情绪试着站直了跟他对抗,可是我的脚就是不听使唤,只能半倚靠在经理身上。

“秦大小姐,我本人呢是个爱好和平、尊老爱幼的叔叔,只要你对我客气点、拿出一个对长辈该有的态度,我呢,还是可以疼爱你些的,但是如果你这个小朋友不听话,对别人说些不该说的,那叔叔可要生气啦。”他说着双手报怀,一脸得意的样子,“来,叫声叔叔听听。”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真是又气又恨,我当了几年的“秦大小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无奈他那边人多,他又是个穷凶极恶之人,我这边只带着平凡人一个的经理,莲姨的小鬼肯定也被他那边的人控制起来不能帮我通风报信,难道我就要这样屈服吗?

“小朋友果然是不听话啊,叔叔最喜欢教训小朋友了,来,叫叔叔!”他说着露出凶狠的表情抬手就要给我一耳光,我吓的眼睛闭了起来,经理急忙把我护在身后准备帮我挡这一巴掌,就在我们全部人都屏住呼吸的时候———

“叫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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