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一股不知名的气息慢慢靠近,白良摸出短刀,向着慢慢靠近的陌生气息一刀划去。
“随便动刀可不好。”代湛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白良的短刀,让短刀再也前进不得半分。
白良察觉到有人,就知道是他,但没想到竟然反被制住了。慢慢从塌上坐起来,收回短刀,就像是没听见代湛的话一样。
代湛这会儿才算是真看清了白良的样子,一身白的里衣,凌乱披散的长发,带着冷淡的眼神。他突然想揭开那张面具,看看下面的荆棘,整张脸拼凑出来是怎样的一副面孔。
手顺着白良光滑的脸,摸上左边那半张银色的面具,心里愈发的痒痒了,甚至想粗暴地一把掀开。
白良看着面具后的的眼神,心里忍不住的恶寒。
一柄刀横在代湛的手下,“你可以试试你的手和这把刀哪个快些。”
代湛妄若置闻。一滴殷红的血滴在了银色的面具上,对上白良那双幽若寒潭的眼睛,代湛嗤笑了一声,伸手擦过那滴血迹,收回了手。
伏在白良的肩上,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丝毫起伏:“你是以为我给你的宽容就是你放肆的资本?你这个狡猾的女人。”
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颈处,白良感觉到几分痒麻但被代湛这么压在肩膀上,只觉得受了伤的肩头疼的快要裂开一样,偏身上的人就像是毫不知情一样。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几分道理。”
代湛扯过白良的头发放在手里把玩,亲昵的就像是情人间常有的举动。
“你不想问问你的婢子怎么样了吗?”
“与我何干,只是浪费了一个名字罢了。”白良转过身换了个姿势避开代湛针芒样的眼神。
代湛来了兴趣问道:“哦?什么名字?”
白良掀了掀眼皮,淡淡道:“碧玺。”
“是个好名字。”
“参透的了其中的意思吗?”
代湛确实不知其中的含义:“确实不知道。”
白良话锋一转:“你来就是打发时间吗?”
代湛把白良掰向自己这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神秘地递给白良:“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如果是来猜谜的话你可以回去了。”白良一把推开代湛,盖上被子被对着床边上的男人。
男人凑近白良的耳边,悄声说着:“我想萧故卿背着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会有兴趣看看的。”
说完,将信封放在了桌上,像来时无踪,去时无影。
察觉背后的男人已经走远,白良才披了件外衣赤脚站在桌边,拿着代湛刚刚放下的信久久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白良拿着信,终是放在了灯烛上,看着跳跃的火焰一点一点地吞噬掉整封信,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不想追究了。
想起午时还对于她的赐名欣喜的不得了的丫头,她只剩下了一丝苦涩。
摸上胸口,那里还在跳动着,她都不知道她已经做过了多少这种拿人命毫无顾忌地牺牲的事情,那里已经不知跳动了多久,那里跳动的越久她越发觉得皮肉下的空虚。
侧头看向梳妆台上的铜镜,铜镜里倒映的女人,一身雪白,眼目无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都不知道拿那个丫头用消息去试探代湛究竟是该不该。
树林笼罩的阴影里,有风在不停地吹着,在空荡的夜里多了几分阴森。
“把这东西先压下来,等到萧故卿忍不了时再给他送去。”
“是,主人。”
萧宅。
柳汀一身是伤的敲响了萧宅的大门。门内一个晃头晃脑的小厮走了出来,柳汀一把拽住小厮地衣服,像是遇见了救命稻草一样。
“快去喊公子,白公子有危险!”
小厮被柳汀这么一抓吓了一跳,以为是哪里来的疯子,于是不耐烦地赶起了人:“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种人也敢来,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柳汀被小厮挥开,柳汀此时已经痛的连说句话都要废上很多力气。
其实怨不得小厮认不出柳汀来,柳汀全身受了伤而且衣衫褴褛发丝凌乱,嗓子都喊的沙哑。
柳汀急的拽住小厮地胳膊不松手,力气之大痛的小厮直呲牙:“王二!我是柳汀,赶紧去喊公子来!白公子被人抓走了!”
小厮被柳汀吼得一愣一愣的,等回过神来,仔细一瞧确实是有柳汀的几分容貌。
“柳管家,你等等,我这就去通报公子。”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小厮立即跑了回去。
没一会儿,小厮就带着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受了重伤的柳汀抬了回去。
柳汀被抬到正堂时,一旁的仆婢都退了下去。看见堂上坐着的萧故卿,柳汀终于舒了口气。
萧故卿已经收拾妥帖地坐在堂上,比起早上,脸色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
收了平日里与白良调笑的样子,萧故卿冷着脸问道:“你说白良被人抓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柳汀强撑着身上的痛楚,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看见的过程说与萧故卿,只怕来不及耽误了白良。
“你说有两群人分开行动的?”
“是,前面的一群人被白公子利落的收拾了,后面的一群人刚从林子里出来,白公子就倒了下去。”
萧故卿越琢磨越觉得不大对劲:“后面那群人手里拿什么武器或者有什么特征没?”
柳汀想了想道:“那群人全部带着白色的面具,而且手里都拿着像是剑柄样的东西。”
萧故卿沉吟了片刻就站起来向走去:“去喊个大夫来。”
穿过几个廊堂,周围没了旁人的气息,萧故卿不知对谁说着话:“调动越城剩下的人手抓紧时间把白良弄出来,既然是千机阁的那肯定在越城附近不会太远。另外,把长安先生请过来,这次轮不到他装傻了。”
推开面前的门,就见屋里早已坐的有人,而萧故卿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那人吊儿郎当地坐在书桌上,胡乱甩着手里的拂尘,见到萧故卿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老道士终于忍不住地发了话:“用那副吃人的模样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把她卖给了千机阁的人。”
还没看清楚,萧故卿就从门口一下冲到了苍云的面前拽着他的领口不放,丝毫不顾背上的伤口已经崩开血迹染红了衣服:“你明知道我与千机阁早已结下灭门之仇,你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劫走!你可别忘记了你的身份,见到那样的人就算是我也是要跪拜的!只要你们敢动她伤她一根汗毛,苍云,我不管你和他谋划了什么,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别怪我和你们鱼死网破!”
苍云方才还笑嘻嘻地看着萧故卿眼红的模样,听到最后脸色也慢慢地冷了下来。一把推开萧故卿,嘲讽地看着他:“萧故卿,我告诉你这世上谁都没我更爱那个人。倒是你,哼,你那么看好那个女娃娃,不惜一切也要把她推向那个位置,等到她知道这一切时,你就那么确定她会如你所愿?想坐那个位置的可不是只有她一个血脉。”
“哼,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还是保全你自己吧,你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被上面发现了,除名也不是没可能。”说完不顾苍云渐渐苍白的神情,直接推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