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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审判(一)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有天晚上,韩德大主教想过来偷袭丽莎。当时丽莎一点法术也不能使用,而韩德却仗着地利困住了丽莎。危急关头,正当丽莎打算屈辱地用“我有病”来吓退他时,露娜夫人过来解了围。

所以有的时候,不到关键时刻,你看不出一个人的品质。之后露娜还是那个迂腐的品质,丽莎对她的态度却好了许多。

还有一句真理是,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潜规则,就只能接受小鞋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真理。

丽莎站在一扇华丽的达特式大门前。

正午的阳光有点刺眼,她不自觉地用手挡住了眼睛。前方耸立着圣心城最高的建筑,令无数光明之神的敌人闻风丧胆的宗教审判所。它那尖锐的屋顶高耸入云,顶上金色的天使雕像手持利剑直指苍穹。

正在欣赏,身后却传来韩德的声音。

“女王陛下,请吧。”

态度该死地仍然很恭敬。

丽莎看着那张虚伪的老脸,很想讽刺两句,但话到舌边,又咽了下去,叹了口气,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响起了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事情告诉我们,做人不要那么好色,就算好色也不要那么大意。

韩德看到了丽莎满脸的嘲讽表情,但他只是无动于衷耸耸肩。

今天早上,当他说要带丽莎去宗教审判所后,果不其然遭到了露娜的反对。

当然反对无效,这是上面的决定。那女孩一直顽劣不肯顺从,应该给她一个教训。

当他们站在门口时,露娜夫人站在他身后,面色苍白,轻声说道:

“你这是报复,对吗?”

他耸耸肩,望着这个似乎不久前还很年轻润泽,如今却削瘦不堪的女人,说道,“我只是谨遵光明之神的旨意。”

“你这样还算是光明之神的信徒吗?”露娜夫人气愤地说道。

“别那么幼稚,亲爱的。到这个岁数才露出三观颠覆的表情,真够悲哀的。”韩德怜悯地说道,无视她那那颤动的苍白嘴唇。

“我会没事的,夫人,及时止损吧。”丽莎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这两个人是一路货,看来还是有区别的,男人是真虚伪,女人是真天真。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一段令人扼腕又复杂的故事,但是现在,丽莎一点儿也没有八卦的欲望。

真是的,光明教廷尽出产这样的男人与女人。

两队身材魁梧却神情木讷的士兵分列在大门两边,手里举着长长的战戟,战戟在空中交叉相遇。

当丽莎往前走时,战戟向两边分开。她深吸一口气,昂着头阔步向前走着。

宗教审判所里有许多隔开的小囚室,里面关押着许多臭名昭著的重要犯人,如出身贵族,但后来投靠黑暗阵营的黑女巫苏珊娜,亚特兰蒂斯的渎神者霍华德,精灵恶棍巴奈特。但这座建筑里最大的房间还是审判厅。审判厅的主色调为肃穆的黑色,底部如竞技场般圈出一片环形空间,犯人就站在最底层中间,旁边站在两个身材高大的圣骑士。上面森严环立着身着长袍的神职人员。最上面的座位是审判席,上面端坐着最高位的神职人员。

丽莎本以为韩德会让她进去某个昏暗低矮的小囚室,里面没有家俱,没有窗户,当然也没有人陪着说话,一日三餐从铁门上的一个小窗口递进来。但韩德却把她带到了审判厅门口。

“天啦,你们这些家伙等不及要陷害我来了吗?打算给我安个什么罪名?”丽莎嚷道。

“陛下您误会了,谁敢审判您呢,只是让您客人旁听一下今天的审判罢了。”韩德阴阳怪气地说道,声音中略带一丝讽刺,同时示意她把声音放低一点。

“恐怕是恐吓吧。”丽莎马上就明白了教廷的用意,昂首阔步进入厅内。

“肃静!”端坐在审判席中央的红衣大主教汉弗莱沉声说道,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消失了。他咳嗽了一下,念出了受审的犯人的名字,就如同往水面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激起圈圈涟漪。

“马克西米连。谢尔?”

“我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丽莎的眼睛瞪大了。谁不知马克西米连。谢尔可是号称为“驭龙者”的大贤者啊,据说是当世第一魔法师。关于他的传奇故事有很多。据说他的父亲是阿瓦隆的王子,母亲却是个人类富商的女儿,哦,多么经典的浪漫剧情。所以说他其实是个半精灵。但尽管如此,也拥有比普通人长得多的寿命与青春美貌的容貌。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大概是两种血统融合时出了什么岔子,与什么东西做了交易,多半是恶魔,变成了一个老头子,但是却拥有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法力。传说他性格突兀,胆大妄为,总干一些奇怪的事情。

丽莎敬畏地吞了口水,注视着这位法师,他是位长着尖耳,须发皆白的老人,被一条铁链捆绑着,无法动弹。铁链的颜色是那种不反光的暗黑色,它紧勒在马克西米连皮肉里,缓缓转动着,发出绞紧的声音,在空气中滋滋冒出微小的火花。

丽莎现在站在审判厅的角落里,从这个角度没法看清老人,但是她必须要看看清楚,于是丽莎往前走了一步,可是该死,被韩德拦住了。

“该死的,我终于明白你的恶毒用意了。带我来看这位马克西米连。谢尔,却不许我瞧清楚,简直比当着关在笼子里的狐狸面吃鸡还要糟糕!”

“您就不能安静点吗?”韩德有点心烦意乱地说,“我可不是带您参加偶像歌唱会的。”(虽然庭上不时传来的骚动声让这场审判变得特别像一场偶像见面会)他有点失望,但细想这种失望又在情理之中。他当然不是专程带丽莎来膜拜她的偶像的。事实上,当他向上层反应这个女孩天性顽劣不羁时,暗示或许应该采取特别措施时,上面的人却似乎并不打算更严厉地对待丽莎。老天,难道他们大费周章将她弄过来就是为了请她到圣心城旅游吗,韩德很失望。上面又指示说带她出席马克西米连。谢尔的审判,或许那种肃穆的画面会感染(恐吓)年轻女人浮躁不安的内心,让她受到震撼,从而反思自己的行为。

但是,很明显这并没有什么用,丽莎只体验到了兴奋的情绪而已。

“嘿,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马克西米连。谢尔啊,驭龙者马克西米连,传说他跟龙打过交道,还骑过龙!”

“不过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而已。”韩德深感嫉妒地说。同样是老头子,年青姑娘对他们的待遇怎么那么不同。

“怎么能用老头子来形容他?就算他老,他有着智慧、勇气与法力,好吧,就算他跟你们一样是老头子,他的一根毛也比得上你们全部加在一起还要值钱。”

“不管他是谁,反正他马上就要倒大霉了。”韩德皱皱眉,以丽莎不能听到的低声说道,心里涌现出微妙的快感。

审判长冷冷问道:“你认罪吗?”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罪。”马克西米连说道。他的声音很苍老,但从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审判长毫不动容,似乎早就料到马克西米连不会认罪,继续追问道:“你可知你在何地?”

“应该是宗教审判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可知束缚你的链子为何物?”

马克西米连低下头,好奇地打量着绑缚着自己的铁链,就好像是小孩到了玩具商店一样,如果不是被绑得死死的,几乎想用手指头摩梭一下,探查它的材质。他沉思了一会,开口说道: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链子应是神器‘审判之链’。”

耶,又是一件偶像级神器!丽莎睁大了眼睛,推开了韩德的拦阻,跑到前面拨开旁听的神职人员,从栏杆上探出身子,仔细打量着神情从容的男人。被她拨开的人向她投来抱怨的眼光,但她却浑然不觉。

“那么,你应该知道审判之链的作用!”

教科书上记载着,它能制约,评估被束缚者话语的真假,并根据审判人的意志给予制裁。

“我知道书上的说法,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马克西米连以实证研究者的眼光打量着审判之链。

“你马上就可以验证它的作用了。马克西米连,你是否与暗夜精灵军勾结,制造了黑色星期三的惨剧!”

“我只能说,我确实跟暗夜精灵军联系过,但对其它并不知情。”

台上传来一阵哗然。审判长的声音更加严厉了。

“你承认你跟暗夜精灵军有勾结?”

马克西米连竭力想做出一个耸肩表示无奈的姿势,可是他现在的处境让他很难轻易地做出来。

“我承认有联系,但没有勾结图谋什么。”

“那么你是因为什么事去联系暗夜精灵的?”

“我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我既不相信你们的辩别真相的智商,也不相信你们的品性。”老人语气温和,话语却相当尖刻。

审判长显然被激怒了,手抬了起来,指向马克西米连,似乎下定决心要给这当众大放厥词的家伙一个教训,随着他的手势,铁链上爆出一串火花与闪电,噼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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