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衍之还在收拾心情的时候，卓悠然上上下下打量了若干眼莫离，最终发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莫长老还被绑着？快松绑。”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的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第一次是因为刚刚你命令我们绑，我们才绑，而现在，是他自己把自己绑上的。可是王爷有令，就算再无厘头，他们也得执行，所以，几个人废了半天的劲儿，愣没把莫离绕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弄下来。
后来，一位下人实在无法，直接亮了刀子。
“你要干什么？”莫离和卓悠然异口同声的问道。
顾衍之没问，他直接飞出去，把人给踹飞了。
被踹飞的下人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咧着嘴答道，“小人解不开绳结，所以想……把绳子给割开……而已。”
“哦。”莫离幌然大悟一般，“你们是解不开啊。我还以为你们在那玩儿的挺开心呢，就没吱声。早说不就完了么。”说着，莫离甩开众人，那条绳子像条家养的小蛇一样，顺顺利利的从莫离的身上滑了下来。
卓悠然干咳了一声，喝退了下人，然后将莫离和顾衍之请进了前面的正厅，又让人奉上了香茶和茶果。莫离也不客气，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开始抓食。
顾衍之和卓悠然无声的看着跟刚从饥荒之地逃难出来的莫离不停气儿的把自己面前的那一份吃完，两人默默的将自己手头的这份都让下人送了过去。
好半天，莫离吃也吃完了，喝也喝完了，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卓悠然看对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满的神色，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问道，“敢问莫长老，现在定国侯妃……秦璃现在如何？”
莫离只觉自己周身一寒，然后笑笑，“王爷这话问的奇怪，她如何王爷也许不清楚，但是顾将军也会不知道么？当初她被带走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个状况，我想顾将军心里还是有数的吧？我们那里是天煞宫，不是天宫，可没有什么能起死回生的仙药灵丹。”
“你说她死了？”顾衍之咬着牙，走上前去，抓住莫离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问道，“那为什么从未听说天煞宫为她发丧？你们宫主不是说，她是他的心上人么？既然是心上人，怎么让她死的如此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她是不是还没有死？是不是被你们宫主送到别的什么地方隐姓瞒名的活着？是不是……是不是？”
卓悠然见顾衍之越说越激动，抓着莫离的肩膀不停的晃，忙插言道，“顾兄，你且手下留情，切莫伤了他的性命啊。”
“呃……”莫离知道顾衍之绝对不会伤了自己的性命，但她也感觉到自己的人皮面具都快被顾衍之给晃下来了，她忙发力制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将自己从他的魔掌之中挽救出来，虽然她为顾衍之的行为有点儿感动，但此时此地，却没有留给她感动的时间，她冲着顾衍之眨了眨眼，硬着心说道，“顾将军这是想把脏水往我们天煞宫头上泼么？”
顾衍之一怔。
卓悠然忙替顾衍之开脱，“顾将军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时情及，还请莫长老告知定国侯妃的下落。”
莫离冷笑了一声，说道，“据我所知，那位……姑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是被暗器所刺又身重剧毒引发心力衰竭而至重伤难愈。不知将军所谓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指的是什么？在下愚钝，不能领会将军的深意，能否请将军明示？而且，虽然那时我还未回本教，但是后来我们宫主告诉过我，似乎当时就已经把行刺之人交给了定国侯爷，这难道还不够有个交待么！”
顾衍之身形不稳的坐在了椅子上，脑子里回荡着莫离说的每一句话。
莫离看着顾衍之的样子，心头紧缩，可是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来。
卓悠然眼中的神色一黯，“你说的是……真的？”
莫离一撇嘴，“从进门至今，还没说过假的。”
自己可没说自己死了，你们一厢情愿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呵……”卓悠然苦涩的一笑，“他最终还是没想过要放过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给她一条生路又能如何呢？”
卓悠然说的没头没尾，但莫离不止听的一清二楚，连卓悠然眼中的那抹神伤都看得一清二楚。莫离紧紧握拳，才按住了自己想要去安慰他的念头。
打从离开天煞宫进京，莫离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真的是高估了自己没心没肺的水平。一个顾衍之加一个卓悠然就已经让自己的心痛不能自己，等到牧安若出场的时候，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她连想都不敢想了。
或许，自己应该也跑趟青谷书院，然后跟莫玄换换角色……
三个人各自坐在那里想着心事，半晌，整个大厅里都安静的呼吸可闻。
最终，还是顾衍之先开了口。
“莫长老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莫离怔了一下，然后干咳了一声，平复了情绪，这才施施然的开口说道，“天煞宫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啊。”
卓悠然看了看顾衍之，虽然牧安若那些安排没有摆在台面上，可是以收集消息为乐的卓悠然自然是知道的。
顾衍之垂眸没有回答。
“虽然我只是个看家的，可也是个管帐的。每天一睁眼睛，天煞宫上上下下好几万张嘴就都张着等我喂啊。”
顾衍之的嘴微微抽动，这是一副多么温馨又恐怖的画面。
“可是眼下天煞宫的买卖铺面被侯爷封了一半还多，我真是……唉……”
“你想请定国侯放过天煞宫？”卓悠然问道。
莫离一笑，“其实细细想想，其实天煞宫与定国侯府似乎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顾衍之抬眼看着莫离。
莫离抓了抓下巴，微微一笑，“如果侯爷还在记恨着当时在下的不情之举的话，那在下愿意以区区微弱之躯为定国侯府与天煞宫铺下友谊和谅解的桥梁。而且……”说着，莫离看了看顾衍之，“当初我们宫主交给侯爷的那个刺客，想来顾将军也有好好照顾吧。该说不该说的，是不是也都说了？如果没说的太清楚的话。”莫离又众怀里拿了个巴掌大的小本出来，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些东西，应该是侯爷感兴趣的。”
“你的要求？”顾衍之问道。
“不过是个小小门派，哪里敢说是什么要求。”莫离摇了摇头，“只望侯爷能够不计前嫌，让我们过个安生日子便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