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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能防范风险(1)

风险与利益是一个硬币的两面,但人们常常容易被利益诱惑,却不肯面对风险,或是从主观上刻意忽略风险的存在。

第一节 赌徒心态

典型案例:

雷曼兄弟,杠杆中断的危机

——雷曼兄弟公司运用现代资本经营的手段,在成本不足的情况下,仍猎取了不小的利润。这就像以小博大的游戏一样,在使雷曼兄弟尝到成功的喜悦的同时,也使得公司高层忽略了新的金融工具的巨大风险。

雷曼兄弟控股公司(Lehman Brothers Holdings Inc)曾是美国四大投资银行之一,到2008年9月宣布申请破产保护时,其经营历史有一百五十八年之久。

破产之后,公司高层反思失误时,列举了数条导致其破产的原因,包括借款成本增大、会计规则不合理及市场信心问题等等。不过,据事后金融家们的分析,这些原因都有,但都不是最根本的,雷曼兄弟的主要问题是不顾自身资本不充足、不良资产多,还要冒险经营风险很大的金融业务。

众多问题中,最引人诟病的就是其过高的杠杆率。何谓杠杆率?这就要说到上个世纪末开始在美国投资银行中流行的一种融资方式。

通常,投资银行不同于综合性银行,它们的自有资本相对较少,资本充足率比较低。为了筹集资金来扩大业务,它们只好依赖债券市场和银行间拆借市场;在债券市场发债来满足中长期资金的需求,在银行间拆借市场通过抵押回购等方法来满足短期资金的需求(隔夜、7天、一个月等)。然后将这些资金用于业务和投资,赚取收益,扣除要偿付的融资代价后,就是投资银行运营的回报。就是说,投资银行用很少的自有资本和大量借贷的方法来维持运营的资金需求,这就是杠杆效应的基本原理。而杠杆率就是总资产除以自有资本的比率,借贷越多,自有资本越少,杠杆率就越大。杠杆效应的特点就是,在赚钱的时候,收益是随杠杆率放大的;但当亏损的时候,损失也是按杠杆率放大的。

雷曼兄弟除了杠杆率过高,还有不良资产方面的问题。雷曼兄弟是华尔街的房产抵押债券的主要承销商和账簿管理人,这类债券属于第三级资产,它们的评级很高,但利率很低,不容易卖出,于是雷曼兄弟将它们留在了自己的资产表上,这样,从账面来看,这是一笔不小的资产,但实际上却难以确定其真实价值。2008年一季度,雷曼持有的房产抵押和资产抵押债券达206亿美元,三级资产高达400多亿美元。

在美国,三级和二级的抵押债券是由次级和次优先级房贷支撑的,而从2006年起,美国房产投机市场的危机出现,引发了全国性的次贷危机,由此,二、三级抵押债券的持有者亏损严重,雷曼兄弟因这类资产所占比重太大,更是损失惨重。

无视成本不足的风险,用少量资本运作大笔业务,风险一来,雷曼兄弟无力支撑,资金链一下子断裂,加上金融市场受投资者信心影响很大,负面消息传出后,投资者恐慌抛售雷曼兄弟的股票和债券,更加重了其创伤,在申请破产前的几个月内,雷曼及其一些附属机构就已数度陷入资不抵债状态。

可怕的是,这不光是这一家公司的问题,华尔街有不少投资银行都在干这类冒险的事,而雷曼只是其中主要的代表,正是他们“以小博大”的冒险行为,导致了华尔街金融市场的地震,并引发了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

警惕:贪婪心态助长侥幸心理

在金融海啸之前,华尔街还是全世界大部分人仰视的目标,那里的金融界从业者们还是金领阶层最典型的代表,而在此之后,华尔街和他的金融家在世人眼中顿时转化为贪得无厌的象征。

人们发现,他们不计后果地开发新型的衍生金融工具,还用这些东西诱惑普通投资者、乃至普通消费者去投机。金融海啸正是华尔街所引导的过度投机的恶果。

作为专业的金融投资专家,不可能不知道投资与投机之间不过一线之差,也不可能不知道投机之下的风险。例如杠杆效应,它可以让投资银行以二三百亿资本来运作上千亿的投机业务,其风险无疑是成倍增加的,但因为有着成倍增长的收益,他们便可以置巨大的风险于不顾。若是曾经在投机中得到过好处,更会促使他们把投机误当成可以常规使用的赚钱方式。

这就如同赌徒一般,在下注时总想着以小博大,明知博到的机会很小,却总想着一旦捞到手,就可坐享高额的利润。因而聪明的庄家常常利用赌徒们的这种心态设局,先让他们尝一尝以小博大的甜头,让他们感觉到不用费多大力气,以少量的本金就可以赚回成倍的利润,然后错误地把自己想象成那少数的幸运儿,以为上天要眷顾的对象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从而不顾一切地落注,直到血本无归,若还执迷不悟,那么迟早会倾家荡产。

只不过在金融界,投机的赚钱方式带有了更多的技术性,“专业人士”可以运用复杂的数学分析工具为过度投机找寻合理性,用繁琐的财务手段掩盖不可测的风险,但归根到底,与赌博并无本质差别。

金融海啸的发生是赌徒式的贪婪带来经济灾难的典型代表,其实,在其他企业的经营中有时也不乏这样的心理,促使人们为了一些“看上去很美”的前景,冒险去干自己本来没有太大把握的事。因为投入小小本钱而得到很大利润带给人的感受是极其美好的,非常符合人们不劳而获或小劳大获的天性。

然而,正如博彩的成功是有几率的,越大的收益,出现的几率越小,风险的发生也是有规则的,收益越大、亏损的可能就越大。不考虑这些几率和规则,一味被利益迷住,存有躲过风险只得到利益的侥幸心理,那么风险很快会露出他狰狞的面目。

第二节 对窗外大事不闻不问

典型案例:

施乐,错失新技术革命

——施乐曾拥有非常多的技术创新项目,公司上下也并非不肯做实事,只是决策层对于市场的需求研究太少,也忽略了现代社会中,商业竞争其实是全方位的,并不因为某些领域与公司旧有业务无关,就不会带来风险。在瞬息万变的商业社会中,埋头做事,也会有行差踏错的可能。

前文中曾说到,施乐(Xerox Corporation)在1970年代就已在复印机制造领域取得可观的业绩,甚至击败了蓝色巨人IBM。此时的施乐虽然前景灿烂,却对市场竞争的残酷性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因此,公司作出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建立一个专事科技研发的机构,研究新的技术产品,以免公司因产品更新换代不及时而被市场淘汰。

施乐为这家机构投入了不少资金维持其运转,更加独特的是,施乐这家名为Palo Alto Research Center的研究中心有着极为宽松的工作环境,研发技术人员在这里完全不用操心经费、预算、立项或与其他部门联络沟通之类的琐事,只需要按自己的偏好选定研究项目,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交给行政人员去处理。其中,自由选择研究方向这一点,无疑给了研发人员相当大的自主空间,实在是科技专业人士最为理想的工作氛围。因此,PARC研究中心吸引了来自全球各地各式各样的顶尖科技人才,从机械师到程序员到物理学家再到生物学家,无所不包。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研究中心都可以说是电子技术界最强大的科研机构。

先进的研发机构为施乐提供了极强的支撑技术,在1970年代,单是在复印机技术方面,施乐就拥有五百多项发明专利。一直到2000年施乐严重亏损时,公司手中都还握有六百多项专利。

但奇异的是,多到令人乍舌的研究成果,却并没有让施乐成为电子技术领域的先行者,数十年来,施乐能让人记住的还是只有复印机,甚至就在复印、打印机制造上,都曾一度被后来者赶超。例如,1980年代初,日本佳能联合东芝、理光等公司,一同推出了轻便易用、价格低廉的小型复印机,抢占了施乐不少的市场份额。又如,1990年代,惠普公司凭借激光打印机成为计算机打印界的领头者,而施乐落后于惠普六七年才让自己的激光打印机上市出售。

是施乐没有开发这类产品的技术能力吗?显然答案是否定的。只是施乐公司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利润颇高的大型办公室用复印、打印机上,不愿意把力气放在那些看上去利润率偏低,而且又需要投入力量进行开发的新市场上,而将新产品的市场领先的机会拱手让给了竞争者。

而最让人叹息的则是施乐在计算机及互联网技术方面错失良机:早在1970年代,PARC研究中心的工程师们就开始使用小巧的、可供一个人操作使用的计算机,并使用以太网技术,将几台计算机、激光打印机连结起来,而且,这些计算机还配有箭头指针,显示屏上显示的是图形界面,并有下拉菜单,其文字处理软件还有所见即所得的功能,能让没有计算机专业知识的人员也可轻松使用,与当时普遍使用的绿屏数字操作的计算机有着天壤之别。

1979年,史蒂夫·沃兹涅克参观了PARC的实验室,对于可重叠打开的图形界面、弹出窗口无比惊叹,回去之后便与他的朋友乔布斯开发出了图形视窗界面的苹果个人电脑。而所见即所得的文字处理系统正是微软视窗软件得以成功的最主要功能,箭头指针的鼠标操作早已随视窗系统应用于世界上所有计算机上。至于计算机之间相互连接的以太网,正是互联网的基础。

可惜的是,这些引起世界信息革命的电子技术,当初在施乐公司出现后,却被当成工程师们的“小玩意儿”,公司的高层完全没有发现电子技术、尤其是个人电脑技术欣欣向荣的苗头,也没有预料到互联网会给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因而,那些世界最尖端的电脑技术只被放在实验室里供内部人员使用,而施乐公司完全没有意向将它们变成商品推向市场。

正是施乐公司对外界变化不敏感,给公司带来了一场大风险:进入1990年代之后,施乐的经营业绩每况愈下,加上销售战略改革失败,2000年施乐出现了二十年来的首次亏损,接下来又债台高筑,直到2002年,在新上任的CEO的领导下,重新调查客户需求,改进产品体系,才使公司的状况有所恢复。

警惕:不抬头看路,工作做得好也没用

埋头干活是好品质,但只干活不看路,干出再好的活儿也多半是做无用功。糟糕的是,不单做了无用功,还错过了很好的时机,反而给竞争对手提供了大好机会。更有甚者,埋头着乱冲乱跑,看不到前方的危险,很有可能冲到坑里,或是被别人撞个倒栽葱。

施乐研发机构的活儿干得不可谓不好,几乎就是高科技开发的天堂,工程师们研制出了差不多涉及现代电子信息业各个范畴的基础技术,哪怕其中有一半被施乐公司及时地推向市场,人类的IT发展史都会全面改写。只可惜,在办公自动化方面长期领先,且在复印、打印机制造上一度占据垄断地位的施乐公司,将数以百计的新技术束之高阁,实在让人不能不叹息他们的暴殄天物。

正是因为施乐高层对新技术的无视,导致1980年代PARC研发中心大量技术人才的出走,相应的,他们将那些先进的技术带出公司、并各处开花:个人PC机技术巩固了IBM的巨人地位,激光打印机技术成就了惠普公司,以太网技术成就了思科公司(Cisco)、3Com,PostScript页面描述语言成就了奥多比公司(Adobe),视窗图形界面则催生了微软视窗系统(MS Windows) ……只是,在他们一起启动的新技术革命中,施乐已大大落后。

在很多时候,不肯抬头看路的关键,并不是没有能力抬头,只是被一些固有的东西麻痹,如像施乐这样,复印机带来的高利润使他们认为只有这种市场需求明确的办公用产品才是值得追求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不肯去研究未来世界的变化趋势,以至于犯下错把珍珠当鱼目的错误。

也有时候是过于自信,而对客户的要求不闻不问,就如施乐被佳能击中要害,正是因为那些被施乐忽视的、令客户不满的问题被佳能找出来,并给予了弥补。

还有时则是对于竞争对手的变化不甚了解,就像施乐认为凭借自己的专利保护就足以屏蔽对手,却并不知道他们所放弃的东西会给竞争者带来怎样的机会,也不清楚竞争者瞄准的是怎样一个新兴的未开发的市场。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状况导致的闭目塞听,都会使企业尝到落后挨打的不良后果,还可能产生盲人骑瞎马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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