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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再遭算计(1)

罗依农跳了起来,大叫:“田甜,你行啊!三天不见当真要刮目相看了,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有你这样当面骂人癞蛤蟆的吗?”

田甜大笑,说:“虽然你是只蛤蟆,那也是只清醒得比较早的蛤蟆。”

罗依农拼命地想装出很生气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发现这几天来萦绕在心头的烦闷散去不少,人也感觉轻松多了。心中感念田甜的良苦用心,说:“谢谢你,田甜,你的目的好象是达到了。”

田甜见他眉头舒展,知道他的心结已渐渐解开,心想: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能让他先行放下就不错了,看来于筱洁真的很了解他,若不是她打电话来指点我,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他。

夜渐深,喧嚣了一天的城市渐渐冷静,公园中也变得安静下来。草丛中的蟋蟀耐不住性子,迫不急待地冒出头来,很放肆地叫开了。

田甜借着路灯光看到有头蟋蟀竟然跳到了自己的脚边,一时顽性大起,蹲下身去,叉开手掌一扑。没想到那头蟋蟀极其灵敏,马上就闪开了。

罗依农大笑,说:“我来捉,上小学时,我可是班上有名的捉蟋蟀大王。”

这是田甜第一次听罗依农主动谈到他小时候的事,兴趣来了,问:“你小时候一定很顽皮吧?捉了蟋蟀去吓班上漂亮的女生,对不对?”

罗依农说:“你以为每个人的学生年代都会像那些校园言情剧中演的那么浪漫啊?我们捕捉蟋蟀是用来卖的,一头五毛,要是能捕到蟹壳青、青麻头、铁头青背,那就赚发了,品相好点的可以卖到两三元,一周的零花钱都有了。每天早上学校外的小胡同里会有人收购,每次总是我卖得的钱最多。”

田甜大笑,说:“没想到你小时这么贪财,长大后这劣根性怎么没表露出来。”

罗依农说:“我卖得最多,那是因为我手脚麻利,总能捕到大个的。我这就去给你捕一头大的,还会大声叫的,你给我看时间,绝不超过五分钟。”

田甜大声说:“好!”罗依农一下子就钻入树丛中。

田甜捧着手机假装看时间,心中快乐得快要疯了一样。这么开心的日子已经好久没有,也难得见到罗依农这么童心大发的时候,要是以后的日子能天天这么快乐就好了。

她从云南回来后,情绪不好找心理医生辅导,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发现历经劫难后,罗依农和于筱洁的感情似乎更深了一层,她只能顾影自怜,心情如何能好。

没想到陈景初和于筱洁的婚讯传出后,于筱洁找到她,主动表示自己只爱陈景初,希望田甜能好好把握住罗依农,因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现在没了于筱洁这个情敌,罗依农也解开了心结,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不,现在远胜从前,从前和他在一起时,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忽然听到身后的树丛响起蟋蟀的叫声,这头蟋蟀叫得特别大声,再仔细一听,笑出声来,说:“罗大蟋蟀,你的牛皮是不是吹破了,一头也没抓到吧?”

罗依农笑着从树丛中钻出来,两手一摊,空空如也,说:“城里的蟋蟀和乡下的蟋蟀不一样,城里的蟋蟀沾染了城里人的习气,世故、精明、警惕性高,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乡巴佬很难接近它们。”

田甜笑得快喘不过气来,说:“输了就是输了,别找那么多的理由,好不好?明天再给我买个全家桶。就算真的是城里的蟋蟀处世圆滑,那也是因为你这个乡下汉没找到窍门,打不开它们的心锁而已……”正说着,天边有流星划过,她高兴地跳了起来,指着天空大叫:“流星,流星!快许愿!”不等罗依农回应,双手抱拳在胸前,大声说:“请天使成全,让我今生今世能找到像猪头这样的男朋友。”

罗依农大笑,说:“花痴,你就请天上的玉皇大帝把天篷元帅赐给你吗?”

罗依农送田甜回去后,回家已经很晚,他开门进屋,在关上门的一刹那,闻到屋内有股淡淡的脂粉香味,直觉告诉他屋内有情况,顿时全神戒备,在按下电灯开关的同时,大喝了声:“谁在我家里?”

灯光亮起的瞬间,屋中响起一声娇笑。然后,罗依农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人,两个让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竟然会出现在他家里的人。

沈如玉和司马归心。

沈如玉斜靠在沙发上,眉间带媚,嘴角含笑,一如既往的风情万种;只是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却平添了一份弱不禁风的病态美。

司马归心正襟危坐,一脸木然,目光却阴沉,看到罗依农进屋,双眉微微一皱,眼光似乎变得更加阴冷。

罗依农满惊愕,“你们……怎么在我家里?”

沈如玉露出一副幽怨的神情,说:“我们已经走投无路,只得来投奔你了,你该不会不愿收留我们吧?”

罗依农知道她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必有用意,说:“我这小庙,可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菩萨啊。”

司马归心终于按捺不住了,“噌”的一下跳起身来,目露凶光,狠狠地盯着他,厉声说:“罗依农,虎头帮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你至少要负三分之一的责任!若不是你的凭空出现,扰乱我们的注意力,我们怎么会被龙帮趁虚而入,害得我们损兵拆将。你却安然无事,逍遥自在,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等罗依农接过话题,沈如玉抢着说:“司马姐,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计较又有什么用?再说依农也不是有意帮助龙帮,只不过无心成了帮凶而已。后来若不是他和欧阳默引开龙帮的人,我们哪能那么轻易突围逃生啊?”

罗依农心说:你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想必定有所图。说:“这确实是我的无心之故……”

哪知道罗依农才说了这么一句,沈如玉又抢了过去,说:“人非圣贤,孰能无故。知道犯了错,只要能将功补过,我们就不会再和你计较了。”

罗依农笑了起来,说:“原来两位在给我设套呢。沈老板,如果真的还来得及弥补,我可以试试,但如果要我做杀人放火这种违法犯罪或违背我本意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沈如玉笑了起来,说:“罗兄弟,你的这声沈老板叫得很生份啊,让姐姐听着心寒。姐姐我自然不会让你做杀人放火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司马归心横了沈如玉一眼,冷哼着说:“姐姐弟弟的,叫这么亲热干什么?把话直接和他说了。”

罗依农说:“沈老板,请直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

沈如玉说:“好,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虎头帮多年的基业,遭奸细出卖,这次几乎全毁了,我们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我想请罗兄弟出手,帮我向龙帮讨回公道。”

罗依农吓了一跳,说:“我说过绝不做违法犯罪的事,你们道上帮派间的恩怨,我不想过问。”

沈如玉说:“我知道,我也绝不为难你。据我所知,龙帮在H市中有落脚点,只要你能帮我找出来,你我恩怨就一笔勾消。”

罗依农说:“我和龙帮从无瓜葛,也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你说的这点我依然做不到,请原谅。”

沈如玉一笑,说:“别回绝得这么快好不好?要不我换个条件吧,你帮我盯着于筱洁,这样总可以吧?”

“为什么?这关筱洁什么事了?”

沈如玉说:“龙帮至所以长年隐身在H市,主要目的就是在等中野四号出世,要想解开中野四号的秘密,于筱洁是关键。龙帮迟早还会对她出手,你就不担心她的安危吗?”

司马归心冷冷地说:“我们这次北上共有三人,还有一位是丁卯,他没有和我们一起出现在这里,因为他去了别的地方,也许是章义家,也有可能是田甜家,只要你能和我们好好合作,你的两位朋友都不会有事。”

罗依农大吃一惊,连忙掏出手机分别给章义和田甜打了电话,确认他俩安全无事后,稍稍放心,但依然暗生怒气,大声责问:“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吗?”

沈如玉嫣然一笑,说:“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那我也没办法。”

司马归心说:“还有,你别把我们的消息通报给警方或别的什么人,万一我俩出了什么事,丁卯说不定会把气出在你朋友的身上。”

罗依农怒火中烧,说:“如果我的朋友有什么意外,我绝不放过虎头帮中的任何一人!”

沈如玉说:“罗兄弟,你别这么激动好不好?我们今天是来找你合作的,又不是来吵架的。其实我这个条件并不苛刻啊,你本来就很关心于筱洁,这又没违背你的本意,而且我们可以互相交换消息,你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一步都不离开她吧?”

当然不能,只怕等她结婚后,和她见面都不太方便。说真话,沈如玉这条件开得并不过份,但罗依农讨厌他们要挟自己。

沈如玉见罗依农愣在那里不说话,就知道他已无法拒绝,笑着站起身来,说:“天色不早,我想睡了。罗兄弟,麻烦你以后就睡客厅吧,还有,明天你帮我们买些日用品回来,司马姐会列单子给你的。”

罗依农大惊失色,叫了起来:“什么,你们要住在我这里?”

司马归心见罗依农一脸震惊,阴冷的脸上终于飘过一丝笑意,说:“说对了,小子,我们是来投奔你的,自然得住在你这里。”

家中突然多了两位不速之客,这让罗依农无奈之余,生活中也多了不少麻烦,他本想偷偷向程凌透露消息,又担心伤及章义和田甜,权衡再三,决定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虎头帮已是一盘散棋,现在真正可怕的人并不是虎姑婆他们,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帮。以布衣少爷夜袭虎头帮的行事作风来看,此人心思缜密,而且不动则已,一动必定是全力出击。那天于筱洁能以她的血肉之躯来熄灭战火,由此可以看出,在布衣少爷的心里,于筱洁的份量绝不亚于虎头帮,一旦他再次出手,将是于筱洁的末日来临。

与其等着挨打,倒不如主动出击。罗依农暗中拿定主意。

沈如玉的伤势还未痊愈。她被子弹打穿肋部,受伤后又不敢去医院救治,只是自己买了些消炎药来外敷和服用,伤口红肿,好转缓慢。她和司马归心呆在罗依农的家里,除了每天用电脑收发邮件,和上网看看新闻外,几乎足不出户。

罗依农请程凌帮忙打听龙帮的消息,程凌警告他说:“你如果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就最好别招惹这条龙,否则你将永无宁日。”

罗依农说:“我知道,只要他们不来惹我,我绝不会主动招惹他们。但我必须知道他们的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程凌在刑侦总队工作,在押人员中说不定就有龙帮的人,他经不住罗依农再三的恳求,只得点头答应,一有龙帮的消息,马上通知他。

如此过了七八天。这天,罗依农教完晚间课后,已经很晚,他赶上最后一班班车准备回家,公交车上没几个人,大半以上的座位都空着。他到家只有五站路,就选了靠近车门的座位,哪知道他一坐下,就发现气氛不对,总感觉脑后凉飕飕的,回过头去一看,后面的座位上几乎全空中,只有最后排靠角落里坐着一人。那人抱着双手靠在前一排的椅子靠背上,下巴靠在手臂上,一头长发很随意地散落在面前,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长相,也分不出男女。其他的,也就没什么特别之处。

罗依农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打算不再理会,可是一回过身,第六感明确地告诉他,背后有杀气。心头诧异到极点,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虽然招惹到了一些人,但虎姑婆坐在自己家里,虎头帮的人应该不会再为难自己,现在惟一的潜在敌人只有龙帮。

一想到龙帮,他马上想到那位长发青年秦威!

罗依农蓦然回首,靠在座椅上的长发青年已经坐直了身体,满面笑容地看着罗依农,说:“你终于想到我是谁了,罗兄,这几天过得好吗?”

“秦威,呵呵,果然是你,怪不得看着眼熟。托你的福,我这几天过得还算太平,你呢?几时来H市的?”罗依农笑着说,心里却暗暗着急,秦威跟踪自己的用意很明显,他到不是害怕对方,而是担心秦威在公交车上逼自己出手,虽然车上乘客不多,万一引起恐慌,特别是影响到公交车司机,容易引发交通事故。

幸好秦威似乎只想和他拉拉家常,说:“来了不到两天,正想着打个电话给你,找个地方叙叙旧,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啊。”

两人神色自如地说着话,相信车上其他的乘客,都只道他俩是久未谋面的好友在车上巧遇。

罗依农哈哈一笑,说:“这个容易,你说去什么地方叙旧就什么地方吧。”

秦威一笑,说:“行,等下车后,你跟着我走就是,我会找个清静的地方包你满意。”罗依农自然无异议,他担心秦威扰民,甚至伤及无辜,能找个清静的所在,当然是再好不过。

乘过三站后两人下车,一前一后往回走出一程后左转进入一条相对冷静点的街道,又走出一两百米后,街边出现一个大围墙。秦威说声:“进去。”他自己快速助跑几步,然后纵身跃起,伸手在围墙上一按,翻入围墙内。罗依农想也不想,紧随其后跳了进去。

这个大围墙本来是市内一所驾校的训练场地,驾校迁址郊外后,这处场地租给了一家物流公司用作露天仓库,围墙内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排排集装箱。场内没有点灯,但现在的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光源,从围墙外透进来的亮光,还是能把场地照得通透。这里平时有两个老头轮流看守,但这两个老头一样的脾气,都是嗜酒如命,黄昏时的一通老酒灌下去,不到天亮是绝对醒不来的。

罗依农纵身跳上一个大型集装箱,向秦威一招手,说:“尽管放马过来!”

秦威不啃声,跟着翻身跳上集装箱后,向罗依农一抱拳,行了个很标准的江湖礼数,厉声说:“罗依农,你是商洛的惟一传人,商洛已死,家父的血海深仇只得向你讨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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