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容易不畏天命,狎大人,侮圣人言。而那“三畏”确如金声玉振:“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言。”
“畏天命”,就会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不仅要讲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个人品德,还要讲生态友德。生态友德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也。与天地合其德的意思是:顺应自然规律,人与自然和谐共存,天人合一。
长期以来,人类对生态缺德,忽视了从道德的角度关注生态。本文用这么大的篇幅写生态,意在呼唤对生态讲道德,期盼叫响生态友德,期盼大力弘扬“五德”。
《尚书·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不对自然尊重,不德被自然,对自然豪夺穷掠,为所欲为,自然也会不客气。正如恩格斯说的,人类征服自然的每一次胜利,都将遭受到大自然的报复。
人类对自然精明地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自然却识数不多,只有1和0。当人类礼敬自然,自然在人类收获的数目前加上1,那会更多;当人类太放肆的时候,自然在人类拼搏来的数字前放上0,一切归零。如海啸,如地震,刹那间,多少万人命被夺走,多少财富化为乌有。“人以巧胜天,天以直胜人”!
自然待人不薄,人待自然不厚!所谓天地不容,实为人不容己。地球已经千孔百疮,爱天空,爱山河……像爱自己一样地把大爱给地球吧,这是真正的大德!
不用列举一大堆数据,随便转转看看,我们的河流有多少被污染。地球悠哉了几十亿年,河水也有数不清的快活时光,我们小时候,看着清清的河水,捧起来就能喝。短短的时间,与地球的年纪比微不足道的时间,河水就成了大家都熟悉的样子。
空气,成了什么气?小时候,仰望星空,星星那么多,仿佛每一颗星都那么爱干净,小脸蛋洗得清丽,现在它们忙着写“朦胧诗”吗?看上去有些模糊了。有些时候再来点雾霾,本来叫人不明白的世界,更看不清楚了。这确实需要全人类共同关注,喝的水不好,有钱人可以净化;这空气,一手遮不住天,虽不共命运,但得同呼吸了!
现在富了,“不差钱”。可差什么呢?不用去问卷调查,随便走到大街上,问问买菜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冒出的比较多的念头是什么?不放心。
人类面对着看得见、摸得着的具体污染,还有发达国家发展高科技,对天地磁场的污染,这些仿佛不那么具体、不那么紧迫的污染,引发的自然灾害,却那么实在,那么严峻!
不用一一写来,最需要全人类一一醒来。
人类遇着难了,而且是不小的难,或者说,自有人类以来,生态环境上遇到的最大的难。大难当头,需要英雄挺身而出。为了生态文明,我们需要雷锋的敢于担当的英雄精神,我们需要刘成德舍身下海救战友的英雄气概。
生态,不是哪个人的事,不是哪个国家的事,不是哪个星球的事,是共同的事,响亮地喊出宇宙道德吧!人类需要,地球需要,月亮需要,太阳需要……让宇宙充满道德!
让我们再重温诺亚方舟的传说吧,传说也往往给人启示。
上帝生气了,他老人家轻易不生气,这次气急了,气急则败坏,要败坏什么呢?上帝说:“我要将所造的人和走兽并昆虫以及空中的飞鸟都从地上消灭。”
什么令上帝觉着“是可忍孰不可忍”?人啊,忒不像话了,没完没了地相互厮杀、争斗、掠夺。
上帝有大智慧,不把事做绝,留有余地。留谁呢?上帝觉着诺亚这孩子不孬,老实!看看,老实人,总是在关键时候受青睐,连上帝都喜欢老实人。
诺亚一家被上帝选中:诺亚夫妇、三个儿子及其媳妇。这是“种子选手”,肩负着繁衍新一代人类的重任。
上帝对诺亚偷偷地说——怕让别人听见了,上帝也有悄悄话:我要用洪水实施大毁灭,你要用歌斐木造一只方舟。凡洁净的畜类,你要带七公七母;不洁净的畜类,你要带一公一母;空中的飞鸟也要带七公七母。得留种啊!
天上的雨水,往下狂泻;海里裂开泉源,喷射出巨大的水柱。整整40天,狂暴的雨水不止,洪水肆虐。在旱地上靠肺呼吸的动物全都死了。一片汪洋,无边无际,方舟载着上帝的慈悲和厚望漂泊着……
如果觉着上帝离我们很远,不可信,地球就在脚下,很实在。惹恼了地球,就像惹恼了上帝一样,稍打个喷嚏,稍抖动一下,人类就要遭难。地球是仁厚的,是能忍耐的。但是,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去激怒地球,地球的忍耐已近极限!
地球这张网,已经是这里断丝,那里缺线,破败得随处有残缺!这是要残破“地网”啊!已经很过,还不罢休,又去掠夺太空,作践“天网”。气坏了地,再惹恼了天,人啊,真要天地不容了!人要忘乎所以,“天网”稍一收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要是“天罗地网”一起收拾,那真是不堪设想,一个都跑不了!不可不兢慎啊!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刘成德庭院里,本来椿树与椿树之间,椿树与人之间,各自独立,没有联系。有生于无,一根银丝,把蛛与树,树与树,树与人,联系起来,把蛛、树、人、天、地等联系起来,和谐共处,共享共乐。
刘成德对网的理解深切,还得益于黄河。他家离黄河不是太远,他从小喜欢到黄河边上转转。有一天,下午5点半多了,他从家门口上了自行车,慢慢地、悠然地骑着。路边地里的玉米三四十公分高了。不一会就到了杨树丰产林,枝叶蔽日,清爽宜人。二三千亩杨树,规模出风景。挡风挡沙,形成良好的小气候。没栽树的时候,一起风,沙土飞扬,不敢睁眼。杨树林编织成的“防护网”,温顺了风沙,“网”出了秀丽。
穿过林中路,就是齐长码头黄河浮桥。大河滔滔,土黄色的水奔流着,金色的晚霞闪耀在浪花上。一只只燕子,从容地掠着水,仿佛一个浪卷来,就要吞没小小的燕子,它泰然地、轻快地一闪,就悠哉地飞高了。吉祥鸟与母亲河这么完美地组合着。在这里只看到燕子飞翔在黄河的水面,麻雀等其他的鸟们,只在河畔的玉米地里、杨树林里,活跃着。这叫格外喜欢燕子的刘成德,特别地为燕子骄傲和自豪了一番。
大自然真是一张和谐之网,无时不在,无处不有。人只能成为网上一个环节,一个称职的环节,但不能去拒绝这个网,更无权去毁灭这个美丽的和谐之网。人往往试图想摆脱,而事实上是根本不可能摆脱的,更有甚者想凌驾于这张网之上。人,都是想凌驾、想摆脱而犯了大错。人没有在大自然的坐标系中摆正自己的位置,所以,目前的种种失衡和失衡导致的人类困难皆由此而引起。
人啊,贵在于大自然之网中,找准自己的位置。大自然的奥秘,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解开,这正是大自然的魅力所在。
益鸟燕子,勤之又勤地捕捉着害虫,那么专心致志,那么毫不动摇,是环境友好的忠诚卫士。刘成德呢?对影响环境的垃圾,绝不视而不见——在薛庄村南边,有个垃圾场,垃圾又脏又乱,一刮东南风,有害身体的、非常难闻的气味就扑到村里。刘成德常到那里把垃圾堆一堆,烧一烧,清理清理。
据环保部官员所言,全国4万个乡镇、近60万个行政村大部分没有环保基础设施,每年产生生活垃圾2.8亿吨,不少地方还处于“垃圾靠风刮,污水靠蒸发”状态。农村是这样,城市呢?住建部的调查数据表明,目前全国有三分之一以上的城市被垃圾包围。全国城市垃圾堆存累计侵占土地75万亩。
垃圾得下决心管啊,它的危害何其大!刘成德不让垃圾放任自流,自己就常去辛苦。有一年夏天,他去收拾垃圾。天很热,他穿着短裤,光着脊梁,头上也没戴个席帽,只在脖子上挂了条湿毛巾。热天他喜欢光脊梁,习惯搭条毛巾。湿毛巾,很方便,很低碳,汗淌下来,就擦一擦。
他正忘我地干着,一脚踏下,踩到破瓷缸里,划破了右腿肚子上的血管,口子四五指长,提起脚,脱了鞋,鞋里已满满一鞋血,血还喷流不止。他当兵时,学过急救知识,知道失血过多,危及生命,忙用毛巾扎上腿,减少流血。顽强的刘成德,没喊别人,蹬上三轮车,就往归德医院赶。进了医院,每走一步,一个血印,从院门口到门诊部,留下长长的血印。医生见伤势严重,镇医院治不了,忙打了120,送到长清区医院。大夫说:“您要不是用毛巾包扎了下,没命了,太危险了!”
医生给缝了22针,刘成德住进医院。伤口被垃圾感染,半个多月,还不愈合。大闺女心疼老爹:“好了后,可别再干弄垃圾那又脏又累又危险的活了!”
刘成德不改初衷:“总不能让满村人闻臭味!只要能动,就得干!”
长子刘才说:“父亲就这么个倔犟脾气,认准的事,非干到底不可,谁劝也不听。”
他牵挂着村里他照顾的病人,他牵挂着放学过十字路口的学生,不等伤口愈合,坚决出院。在家他自己往伤口上洒青霉素药面,慢慢治好了伤,到现在还留下又深又长的伤疤。
与我聊起这事,刘成德连连说:“这次是真危险,真危险,命差点没了!幸亏带了条毛巾,扎上腿了——救命的毛巾!”
对生态有益的事,刘成德力所能及去做。他在自家的地里,栽上白杨。当年的小白杨都长成了大白杨,昂着头,枝叶“哗啦”在空中能“聊”天了。他自豪,附近一块栽的树,他家的长得最高大;他骄傲,双手拃了拃,3拃多粗了。刘成德说:“对杨树,我伺候得好。人勤地不懒,养树跟种庄稼一样,都得勤快。”树们表现不俗,叫他满意。他走着,看着,有点检阅仪仗队的感觉。一阵风吹来,枝摇叶摆,清新新,凉爽爽,痛快快,这里真叫人惬意。
对这些树,他是用心呵护。地里有草了,他就去锄草。累了,靠树上歇一会。有一次,他在知了声与枝叶摆动的和鸣中,坐在树下睡着了,还做了个绿色的大梦——从黄河的源头到入海处,仿佛绿色的画卷展开了,河两岸是望不到边的绿树,清明的河水,欢快地流着。一条黄河鲤鱼,情不自禁地表演着“跳龙门”,激起白色浪花,发出清脆的响声。水花溅到刘成德的脸上,他醒了,抹了一把脸——是树上的知了——这里叫蛣蟟,撒的尿。
刘成德的黄河绿梦,一时恐怕实现不了。但黄河两岸的绿确实曾经不是梦。
据查,山西、陕西、甘肃、宁夏一带,6000多年前,森林覆盖率高达69%。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生发着我们祖先的绿色之梦。如今,黄土高原森林覆盖率降到6%,无边的绿梦,破碎为一粒粒黄色的眼中的沙子,苍凉为一堵堵黄色的心中的块垒。持续野蛮的风沙啊,边际效应失灵,冻结了递减,黄沙,疯狂了!
《韩非子》记载:“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说之,使王天下,号之日燧人氏。”传说在1万年前,现在河南商丘一带,有燧明国,发明家燧人氏钻木取火,点燃了华夏文明。“木生火”,大概随之折树枝子弄倒树之类的事就不少发生了。“金克木”,后来大概随着青铜、铁等使用,生产力提高,砍树枝伐倒树之类的事就不少发生了。文明迈开了步,生态也跟着有情况了。
上大学时,学《诗经》,读到《伐檀》:“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深感有声有色,如临其境。后来认识到,它还证明我们的砍伐历史多么久远啊!
历史上,我们比较喜欢用木头搞建筑,在黄河流域,长安也好,洛阳也好,开封也好,那辉煌的宫殿,展现了文明,增加了GDP,代价是无数的树在哭泣。如今,宫殿烟消云散,人物过眼云烟,黄河却实实在在地真黄啊!
站在黄河三角洲,想到6000多平方公里都是黄河填海造出的地,是为增加了陆地喜呢?还是为水土流失悲呢?黄河是世界上含沙量最大的河流,它平均每年向中下游输沙量高达16亿吨。半斤八两,容易知道分量,大音希声,大重无量,这16亿吨是多重?假如按高1米、宽1米积沙成“堤”,可绕地球赤道27圈,这是不堪承受之重啊,这是从祖国母亲身上割肉刮骨啊!
站在黄河畔,听着滔滔的水声,仿佛感到是浑浊了的伐木声。黄河,约有200万年的历史,与其涛声相比,人类的脚步声晚响起100万年。黄河,不仅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而且是万有化生的“母亲河”,是生态环境的“母亲河”。
一条大河孕育一带文明。就像中华文明离不开黄河,尼罗河恩泽埃及文明,恒河恩泽印度文明,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恩泽巴比伦文明。
资料显示,自周定王五年(公元前602年)至1938年花园口扒口2540年中,黄河决口泛滥的年份有543年。一年之中,甚至一场洪水之内决溢多次。所以共计决溢次数多达1590次。决溢带来的灾难惨不忍睹。唐玄宗开元十四年(公元755年),黄河决于河北沧州、河间一带,淹死人数达100多万,相当于4个唐山地震死亡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