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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战争与危机(3)

于是,由泰勒主导,领导者们又草拟了一个较为激进的纲领,准备于6月15日在伦敦城外北部与理查二世再次进行谈判时,由泰勒呈交给理查二世。这个纲领向国王提出了更加彻底的要求,意在反对整个封建制度。起义者要求把从农民手中收去的公田归还给农民,废除劳工条例,取消贵族特权,各阶层一律平等,实行教会和寺院土地世俗化并分给农民。这个纲领,反映了绝大多数农奴和平民的愿望。

然而,起义者们没有想到,早在他们进入伦敦并包围塔楼的时候,理查二世和大臣们就策划着如何将起义镇压下去,最终决定采用分化瓦解的方法,使起义者军心动摇分散回家,然后一举消灭起义军。于是,他们答应于15日在史密斯菲尔德广场会见起义者。

谈判这天,泰勒远离起义队伍,独自骑着一匹马前往谈判。谈判过程中,泰勒对王室的阴谋毫未觉察,他重申了起义者的要求,指出只有在这些要求得到准许之后,人们才会离开伦敦。然而,就在泰勒与理查二世谈判的时候,伦敦市长突然袭击,就地刺杀了泰勒。紧接着,理查二世早已暗中调动好的士兵把起义军团团围住。这时,起义军既受到了包围,又失去了自己的领袖,被劝降后,纷纷离开伦敦分散回家。

英王的阴谋得逞后,便背信弃义,开始了残酷的镇压。鲍尔和其他首领,以及很多起义者,都被极其残酷地处死,轰轰烈烈的英国农民起义最终没有逃脱失败的命运。

泰勒起义的失败主要是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和农民本身的阶级局限性所决定的。这次起义由于没有先进阶级的领导,从而不能取得反封建的彻底胜利。然而,泰勒起义作为14世纪英国乃至西欧爆发的最大的一次农民反封建起义,它给予英国封建统治阶级以沉重的打击,推动了英国社会的发展,加速了农奴制的解体,在英国革命史上写下了光辉的篇章。

而镇压泰勒起义的理查二世,实际上当时只有14岁,他平定了这次农民暴动,并凭此达到了个人功业的顶峰。此后,这位青年国王为了重振君权而与贵族进行了长年累月的斗争,最终导致了自己的垮台。

1399年,理查二世逊位,标志着自亨利二世以来统治英格兰的金雀花王朝正统世系的断绝,还为50年后那场被维多利亚时代的历史学家们命名为“玫瑰战争”的封建内战埋下了种子。

三、黑死病横扫英伦

1348年,在英王爱德华三世统治时期,英国爆发了一场中世纪最大的灾难之一——黑死病流行。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它几乎蔓延了整个英国,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使英国人口从400万人锐减至200万人。

黑死病,英文名称为Black Death,在医学上被称为流行性淋巴腺鼠疫,它是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瘟疫之一。这场当时让人们闻之变色的灾难,其症状最早在1348年由一位名叫博卡奇奥的佛罗伦萨人记录下来:最初是患者的腹股沟或腋下出现淋巴肿块,然后是胳膊上和大腿上以及身体其他部分出现许多青黑色的疱疹或黑斑,因此这种特殊瘟疫被人们叫做“黑死病”。几乎所有的黑死病患者都会在3天内死去,极少有人幸免,而且通常无发热症状。

据当时的记载,14世纪中期,黑死病是从中东地区随着意大利的商船传入欧洲大陆的,引起这次大瘟疫的病菌是由藏在老鼠皮毛内的跳蚤携带来的。在14世纪,欧洲的老鼠数量很多,所以一旦该病发生,便会迅速扩散。另外据考证,黑死病的大爆发也与中世纪欧洲大量屠杀猫有关,因为当时的欧洲人普遍信仰基督教,因此虔诚的欧洲人认为其他一切超自然的东西皆属迷信或巫术,而当时的欧洲人又认为猫是女巫的宠物和助手,所以猫被大量地消灭,以至于在当时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猫在欧洲绝迹。因此,黑死病重要的传播媒介——老鼠则在这条断裂的生物链中以几倍数量增长,这为黑死病的爆发提供了最好的温床。

1348年夏天,由于英国与欧洲大陆货业贸易的关系,黑死病从几个港口城市传入英国。此后,黑死病在英国迅速蔓延。到第二年夏天,这场瘟疫已经到达了英国北部,由此全英国都笼罩在黑死病的阴霾下。

黑死病对英国社会发展造成的后果相当严重,不仅给英国带来了人口锐减、农业衰退、社会混乱等严重的后果,而且在政治、经济,宗教信仰等方面也引发了一系列的危机,同样也使英国的社会文明发生巨大而全面的变迁:商品货币的发展、新贵族的兴起、资产阶级地位的提高、封建农奴制的瓦解等。

四、玫瑰战争

玫瑰战争,又称蔷薇战争,虽然名字听起来动听且温情,但实际上却是一场极其残酷、剧烈的战争。战争双方一方是兰开斯特家族,他们以红玫瑰为族徽;另一方是约克家族,他们以白玫瑰为族徽。两个家族都是金雀花王朝皇族的分支,是英王爱德华三世的后裔。玫瑰战争不是当时所用的名字,是后世人对这场惨烈而重要的战争的称呼,它来源于两个皇族所选的家徽——兰开斯特的红玫瑰和约克的白玫瑰。

玫瑰战争的起源是,英国金雀花王朝的第七任国王爱德华三世,其膝下共有4个儿子。1377年,当爱德华三世去世时,战功卓着的太子爱德华王子已经去世,于是王子的独子、10岁的理查二世即位。由于理查二世即位时尚且年幼,于是当时的朝政由其叔父、爱德华三世的第四个儿子兰开斯特公爵把持。理查二世亲政后,驱逐了兰开斯特公爵的长子亨利,并没收了亨利的领地。1399年,亨利在贵族的支持下拘捕了正在远征爱尔兰的理查二世,并成为英格兰国王,称“亨利四世”。次年,被废黜的理查二世被秘密处死于伦敦塔中,身后无嗣。

亨利四世的即位结束了金雀花王朝将近两个半世纪的统治,开创了兰开斯特王朝,但也同时触发了亨利四世王位合法性之争。根据继承法,英国的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亨利四世身上,尤其是约克公爵家族认定亨利四世是篡位者。

1422年,35岁的亨利五世去世,年仅10个月的长子即位,称“亨利六世”。尚在襁褓中的亨利六世登基后,早就觊觎王位的约克公爵理查,发布自己为摄政。兰开斯特家族当然不肯善罢甘休。此后,兰开斯特家族中的英王亨利六世被心怀不轨的摄政王和一批权谋之士所包围,最有名的是埃德蒙·蒲福和威廉·德拉波罗,有人指责他们管理政府无能,但还继续担任着英、法百年战争的指挥者。

在亨利六世统治时期,百年战争中英国几乎所在法国领土中的据点,包括亨利五世时所赢得的据点,都一一丧失,于是亨利六世逐渐地被国民们认为是一个昏聩无能的国王。此外,亨利国王还患有间歇性精神病,他统治期间,英国王室宫廷的腐败也极其严重。到1450年前后,很多人开始认为亨利六世已经不适合再担任国王的角色,这使兰开斯特家族国王的短暂统治被怀疑其王位的合法性。与此同时,约克家族则相信他们对王位有更优先的继承权。于是,随着不断增加的民众不满,再加上英国很多封建贵族都拥有私人武装,这均使得英国内战的政治氛围已经成熟。

1453年,当国王亨利六世的精神病再次发作时,英国成立了摄政理事会,由强大和受欢迎的约克家族的首领——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任摄政王。理查很快便大胆地开始加强了他对王位的要求,他囚禁了蒲福。1455年,亨利六世痊愈,他挫败了理查的野心,理查很快被王后玛格丽特赶出朝廷。因为国王亨利六世是个无用的领袖,强力和上进的玛格丽特皇后则成了兰开斯特派系的实际领袖。玛格丽特王后建立了针对约克公爵理查的一个同盟,并和其他贵族密谋削弱他的影响力。

遭受到更多挫败的理查最终付诸武力,在1455年首次挑起争端。

1455年,在圣奥尔本,双方第一次进行了激烈的战争,红、白玫瑰战争由此爆发。在这次战役中,约克家族获得了胜利。然而好景不长,兰开斯特家族很快反败为胜,杀死了约克公爵理查。理查的儿子爱德华决心为父亲报仇,6年后,他重振旗鼓,带领约克家族的人在陶顿郊外,与兰开斯特家族决战。

据记载,决战那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旷野一片雪白。约克家族的爱德华骑着高头大马,冲在最前面,身后的战旗迎风招展,一朵白玫瑰格外醒目。而兰开斯特家族由国王亨利六世亲自率领,虽然他精神病发作时会疯疯癫癫,但此时却十分清醒。他命令士兵对约克家族的人不留任何活口,一律格杀勿论。旷野上,战马引颈嘶鸣,杀声震天,一片刀光剑影。

双方从早上持续激战到下午,雪地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渐渐地,兰开斯特家族支持不住了,亨利六世准备下令撤退。然而就在这时,爱德华骑马冲到他跟前,手起刀落,亨利六世落马倒在雪地上。兰开斯特家族的士兵见状,呼喊着向四处逃散。爱德华乘胜进入伦敦,发布自己为英国国王,称“爱德华四世”。从此,约克王朝取代了兰开斯特王朝。

1483年,爱德华四世逝世,由他年幼的儿子继承王位,称爱德华五世。摄政的理查阴险狠毒,他想当国王,就把自己的侄子爱德华五世杀死了。理查的不义行动引起了公众的不满,于是,约克家族中拥护爱德华四世的一派联合兰开斯特家族的残余力量,对理查进行讨伐,这又是一场剧烈残酷的搏斗。

另一方面,兰开斯特家族则把希望都寄托在亨利·都铎身上,其父亲埃德蒙·都铎是亨利六世的同母异父兄弟,不过亨利·都铎对王位的继承权是来自于他的母亲玛格丽特·蒲福,其母亲是爱德华三世的后裔,因为她是约翰·蒲福的后代,而约翰·蒲福是爱德华三世的孙子。

当初为了躲避爱德华四世的残酷镇压,亨利·都铎去了法国。漫长的国外流亡生活,逐渐把他磨炼成一个很有头脑的人。他在法国招募人才,组织军队,等待着有朝一日打回英国。因此,爱德华四世的逝世、约克王朝的内讧,都使他心中暗喜,报仇的时候快到了。

1485年8月,亨利·都铎率领军队在威尔士西部的米耳福港登陆,向英国东南部进军。随后,亨利发现威尔士地方的人对英格兰的王位继承战并不感兴趣,便把自己家族的红玫瑰旗帜收藏起来,改悬威尔士地区传统的纹章——红龙旗。这样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改变却奇效非凡,一下子就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8月22日,亨利的军队和理查的军队在博斯沃思原野开战。理查自以为人多势众,根本没把亨利放在眼里,只见他身着盔甲,骑着一匹白马,头盔上顶着一只华丽的王冠,在阵前来回巡视,显得十分得意。

很快,战鼓敲响了。一时间,双方箭飞如雨,理查亲自督战。忽然,理查发他手下的两个贵族率部投向了亨利。很快,阵前倒戈的人越来越多。这时,亨利的军队已冲过来,理查的随从相继被杀,他也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终于被乱枪刺死。理查三世战死后,约克贵族3000人被屠杀,玫瑰战争终于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了。

在打扫战场时,一个士兵在草丛中发现了什么。“啊!王冠!”他捧起沉甸甸的王冠,毕恭毕敬地走到亨利面前。人们顿时欢呼起来:“这是上帝的旨意,您就是我们的国王!”于是,出身徽记为红玫瑰的兰开斯特家族的亨利·都铎登上了英国王位,称“亨利七世”。

亨利七世称王后,为缓和紧张的国内局势,他同约克家族的继承人、爱德华四世的长女伊丽莎白结婚,于是两大家族合为一个家族。这样,他重新统一了两个王族,把红玫瑰和白玫瑰这两个对立的符号合并到红、白都铎玫瑰的徽章中。此后,亨利七世一有机会就处决其他可能的王位继承人,如爱德华四世的侄子沃里克伯爵爱德华等,以此来确保他的地位,其子亨利八世则延续了这个策略。至此,持续了32年之久的英国历史上的红、白玫瑰战争就此结束。都铎王朝开始。

近年来,有学者甚至认为英国近代史的开端就是玫瑰战争,而非1640年的资产阶级革命。玫瑰战争的影响和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因为玫瑰战争可以说是英格兰贵族的一次集体相互残杀行动,只有约克家族留下少许后嗣,其他大贵族与大多数的中小贵族都被消灭了。诺曼征服后在英国成长起来的诺曼贵族竟然“像狼一样罕见了”,新兴贵族和资产阶级的力量在战争中迅速增长,并成为了都铎王朝新建立的君主专制政体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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