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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双雄并立与近代德国的统一(4)

在教育和学术方面,奥地利当然不是没有成就的,例如学校的数量增加了。但是,国家却加强对学校的控制,千方百计防止师生接受革命思想的影响,对政治上不可靠的大学生和教授进行监督,而不是关心科学的促进;对于不按照规定的(往往是老掉牙的)教科书教学的,或由于世界观上的表现而不受欢迎的学者,采取了“不愉快的措施”。在法国1830年七月革命后,奥地利政府甚至禁止学生到国外大学去读书。皇帝声称,学校要造就“勇敢的公民和驯服的臣民,他们应当小心翼翼地拒绝一切革新”教育主要委托给教会来办,给教会的教育基金大大增加了。有人甚至主张取消一切教育,而只培养未来的官僚。结果,中学教育和大学的学术水平下降了。

由于普鲁士强大的实力和奥地利帝国本身的腐朽与脆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奥地利已经承受不住普鲁士的打击。其结果是我们都知道的,普鲁士统一了德意志,而奥地利自己则被排挤出德意志。

四、三次王朝战争与德国的统一

1.俾斯麦的上台

1861年,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去世,人称“霰弹亲王”的威廉即位,称为威廉一世(1861—1888年在位)。

威廉一世是一位有作为的君主,掌权后就决心用武力统一全德,因而热衷于军事改革,以增强普鲁士的军事力量。他相信,强大的军队不但有助于加强王权,而且也是统一德国的强有力的工具。

1859年,当时担任摄政王的威廉任命著名军事家罗恩为陆军部长,并委托他草拟军事改革计划。这个计划不但涉及纯技术性的改革,而且也涉及兵制的改革。计划要求把现役年限从2年延长到3年;把每年征兵数目从4万增至6.3万人;在战争动员时,把后备军中的年轻士兵征召到正规军中去;把后备军的军官归并于正规军军官团;要求议会增加拨款,以充实军事改革费用。

1860年2月,以这个军事改革计划为内容的法案被提交到议会下院。但遭到资产阶级进步党人的坚决反对。他们特别反对的是后备军的变动。后备军的军官都出身于中等阶级,进步党人把后备军看成是人民武装,是有志于自由主义改革的人们的希望。在他们看来,把后备军的军官归并到正规军军官团中去,无异于消灭普鲁士军队中所仅有的一块自由的阵地,对于普鲁士政治改革的前途不利。由于进步党人坚决反对,普鲁士政府撤回法案。1862年,陆军大臣罗恩在众议院开幕式上重新提出军事改革方案,财政大臣巴托夫提出国家预算,主要税收增加25%。方案再次遭到进步党人的反对。

对此,普王等保守派极为恼怒。威廉一世态度强硬,认为统率和管理武装力量是自己的特权,他坚决表示:宁愿放弃王位,也不愿丢掉3年兵役制的原则。1862年3月11日,普王下令解散众议院。1862年5月的选举中,进步党得到选民的支持,获250个议席。新选出的众议院依然否决了军事改革经费这项支出。人民群众支持资产阶级的态度,使普鲁士的形势骤然紧张,采取军事政变和武装镇压一定会激起自下而上的革命。王室陷入困境一片混乱,威廉一世一度决定退位,准备由31岁的王太子弗里德里希即位。这时,罗恩向国王推荐当时的驻法大使俾斯麦来支撑局面。威廉一世此时也看到只有像俾斯麦这样有魄力、有手腕的人,才能帮他渡过难关,所以同意起用俾斯麦。9月22日,威廉一世在接见俾斯麦时说:如果强迫他屈从于议会的多数,那么他就不可能继续执政。俾斯麦当即劝慰道:他愿意出来组阁,必要时在反对议员意志的情况下推行陆军改革和建立新兵役制。威廉一世欣喜地说:“既然如此,我的责任就是设法同您一起继续斗争,朕不退位了。”次日,威廉一世临时任命俾斯麦为普鲁士首相兼外交大臣。

俾斯麦出身于勃兰登堡省的一个容克地主家庭。他从柏林大学毕业后,在某一专区公署当过候补官员。公职人员生活使他感到厌烦,一年后,他返回故里经营地产。他改变旧的经营方式,采用新式农具,雇用无地雇农耕种,还开办砖瓦厂、石灰厂等。他与许多大银行家过从甚密,并通过他们进行证券投机。可见,俾斯麦是一个资产阶级化了的容克。在政治上,俾斯麦是一个顽固的专制主义者、自由主义的敌人,具有强烈的权力欲。他崇尚暴力,讨厌“人文主义者的喋喋不休的说教”。1848年革命期间,他曾劝国王使用武力镇压革命,并在自己庄园内着手组建武装,准备进军柏林“勤王”。因此,他获得了“头号保守派容克”的名声。

俾斯麦上任后不久,在9月29日的议会预算委员会上公开宣布了他的政治观点,他说:“德意志所瞩目的不是普鲁士的自由主义,而是它的威力。普鲁士必须保持它的威力,等待有利时机,这种时机已被错过好几次了,当代的重大问题不是通过演说与多数人的决议所能解决的——这正是1848年和1849年的错误——而是要用铁和血。”这就是被后人所概括的所谓“铁血政策”,俾斯麦也因此被冠以“铁血宰相”的美名。

在议会里所发表的“铁血”演说,却招来了舆论大哗。整个内阁,除了陆军大臣罗恩外,没有一个大臣支持他。就连起用他的威廉一世此时也深感忧虑,怀疑是否用错了人。面对国王的悲观情绪,俾斯麦说:

“我们君臣没有别的路可走,我是在为我的国王的事业和陛下奋斗。如果非死不可,我们能不能死得更体面一些?英王查理一世是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力而死得其所,而路易十六则是个懦夫,徒为世人笑柄。”俾斯麦终于用他坚定果敢的态度消除了威廉一世内心的恐惧,把对俾斯麦原先的临时任命予以正式确认。

于是,俾斯麦在不经议会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征税,以便推行军事改革计划。为了压制舆论,政府还下令限制新闻出版自由。俾斯麦还为他的独裁统治狡辩,他曲解1850年宪法说:这部宪法虽然要求政府的预算每年都要由议会通过,但是它对于在预算问题上政府与议会发生争执时应该如何解决问题没有规定具体办法。他还说,普鲁士不是英国,这里的内阁不向议会负责,在发生宪法上的纠纷时,只有国王有权力决定一切。俾斯麦之所以敢于实行独裁统治,而不把进步党人看在眼里,是因为他意识到只要实现资产阶级渴望的国家统一,资产阶级就会拜倒在他的脚下。

经过俾斯麦大刀阔斧的军事改革,普鲁士的军队成为欧洲大陆所向无敌的战斗力量。在压制资产阶级自由派的同时,俾斯麦挥动铁血利器,按照他的强权政策积极策划统一德意志的战争。经过1864年德丹战争、1866年普奥战争和1870年普法战争三次战争,德意志实现了梦寐以求的统一。

2.1864年德丹战争

1864年德丹战争是由易北河畔3公国问题引起的。3公国是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和劳恩堡,前一个地区杂居着丹麦人和德意志人,后两个地区的居民基本上是德意志人。根据1852年英、法、俄、普、奥、瑞典6国伦敦议定书,3公国同丹麦国王个人结成联盟,即所谓共和一君制,荷尔斯泰因和劳恩堡是德意志联盟的成员,保证3公国不可分离。

3公国的归属问题始终是丹麦民族主义者和德意志民族主义者斗争的焦点,前者力图将这些公国并入丹麦,至少使石勒苏益格成为丹麦的省,而后者却要求把3公国合并到德意志联盟中。1863年11月,丹麦新王颁布了一部新宪法,把石勒苏益格划入丹麦版图。此举立即引起德意志人的反对,在全德出现了爱国热潮。各地的“民族同盟”和学术团体也行动起来,他们举行群众大会,向联盟议会写信,要求收回3公国。

对由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斯泰因引起的德丹矛盾,俾斯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正如他事后表述过的:“这两个美丽的省份确实对我们的雄心有巨大的诱惑力。”他要把这场纠纷作为普鲁士自上而下统一德意志的第一个重要步骤。俾斯麦企图达到一箭三雕:首先,借机表达普鲁士的“德意志民族精神”。树立普鲁士在德意志各邦的威信,使普鲁士成为“德意志弟兄们”的希望;其次,以此彰显普鲁士在“德意志联盟”中的独立性和普鲁士推行强权政治的果敢精神;最后,俾斯麦深知,他的政策取得的胜利越大,奥地利与其一致行动的可能性就越大。

1864年1月初,俾斯麦正式建议普、奥联盟,立即获维也纳的响应。

1月17日,普、奥两国签订盟约,双方议定,要是丹麦国王不撤销宪法的话,普、奥共同对付丹麦。在普、奥两国拟就盟约的当天,两国联合向丹麦提出最后通牒:限于48小时内宣布已公布的总宪法无效,否则以兵戎相见。丹麦拒绝了,于是在1864年2月1日,普、奥军队出动,在两周内就占领了整个石勒苏益格,不久整个日德兰半岛便为普、奥军队所控制。战争的进程如俾斯麦之所料,丹麦向英、法求援,英、法两国作壁上观。丹麦完全孤立,只得向普、奥求和。10月30日,丹麦与普、奥两国签署《维也纳和约》,丹麦将3公国交予普、奥两国。

1865年8月14—20日,普、奥两国签订了分享战利品的《加斯泰因协定》:3公国为普、奥共有,但行政上分别管理,奥地利管南面的荷尔斯泰因,普鲁士管北面的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的首府基尔港的防务委托普军担任,奥尔登堡由普奥军队联防;普鲁士有权修筑经过荷尔斯泰因境内的铁路,设置电报以及开凿北海通波罗的海的运河。至于小小的劳恩堡公国,奥地利干脆以250万塔勒卖给了普鲁士。

通过德丹战争,威廉一世的宝剑初试锋芒,旗开得胜,紧接着俾斯麦立即把搬掉最大的政治障碍物奥地利列为他的政策重心。

3.1866年普奥战争

普、奥两国签订的《加斯泰因协定》,完全是俾斯麦精心策划的一个阴谋,他曾坦言该协定只能掩盖而不能弥合普、奥之间的裂缝。试想,奥地利地处南德,荷尔斯泰因处北德海边,中间横着普鲁士,奥地利要真正掌握荷尔斯泰因,会有多大麻烦?奥地利要管理荷尔斯泰因,必须要经过普鲁士,普鲁士要管理石勒苏益格,必须要经过荷尔斯泰因。普鲁士就不能利用“共有”、“过道”制造事端吗?因此,俾斯麦曾写道:“我们在这里遇到的问题,是只要欧洲的政治形势许可便可随时用来作为发动对奥地利战争的借口的问题。”

为了在对奥战争中孤立奥地利,在对丹麦战争结束后,俾斯麦展开“多边外交”活动,他深知,统一德国就等于破坏欧洲列强在维也纳会议上安排的欧洲秩序,因而列强是不会袖手旁观的。首先他必须稳住英国,对英国竭力表现出亲善的姿态:与英国达成协议,降低普鲁士的关税。但是,他更重视俄、法两国的态度,在他看来,这两个国家不会坐视普鲁士统一德国,因为德意志的分裂曾使得俄国向西扩张,曾使得法国占领莱茵河流域的土地。早在1863年爆发波兰民族起义时,俾斯麦曾使普鲁士充当俄国镇压起义的帮凶,因而得到俄国在普奥战争中信守中立的承诺。至于法国,俾斯麦摸清了拿破仑三世的脾气:他好虚荣,有领土野心,想靠扩张法国领土来提高自己的声誉,从而巩固自己的统治。1865年10月,俾斯麦会晤拿破仑三世。会谈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是,显然拿破仑三世表示同意普鲁士向奥地利进攻,俾斯麦则暗示不反对法国取得领土“赔偿”,即由法国兼并卢森堡、比利时或者普鲁士的莱茵省的一部分。俾斯麦也确信德意志许多邦会在战争中站到奥地利一边:小邦的君主害怕德国统一会剥夺他们的统治地位;小邦的自由派害怕普鲁士的军国主义传统;巴伐利亚及符腾堡的天主教徒会使得这两个邦袒护天主教的奥地利。这样,奥地利的力量就会增强。为了抵消奥地利的力量,俾斯麦在1866年4月与意大利订立同盟条约,约定如果战争在3个月内爆发,普、意两国合作,共同进攻奥地利;普鲁士同意在对奥战争胜利后,意大利恢复威尼斯。

通过一系列外交活动,俾斯麦造成了一个不利于奥地利的国际形势。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高枕无忧,他还要为对奥战争安排一个安定的后方。1866年4月9日,他向德意志邦盟议会提出一个有自由主义色彩的提案,要求在普遍、直接选举的基础上选出一个全德议会,以便对联盟进行改革:建立全德铁路、邮政、电报和电话的管理机构;实行迁徙自由、营业自由;统一货币、度量衡、关税和商业立法等。这个提案虽然没有被采纳,但是却起了很大的迷惑人心的作用。普选制引起工人阶级对于普鲁士的幻想;改革建议博得了资产阶级的好感,从而缓和了进步党的不满;而且也安定了不稳的局势。在丹麦战争胜利结束后,德意志许多地区爆发了人民群众反对普鲁士强权政治的运动,但是在俾斯麦提出这个提案后,这个运动就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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