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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他不免又想起了所谓青春文学,或魔幻,或言情,或恐怖,或呓语,都没有这般的有血有肉。所以,自己要想写作,必然要扎根更肥沃的土壤,才能大有可为。

他悟透了这一点,豁然开朗,心里一阵激动。

他回到家,习惯地打开葛怡的博客“怡帘幽梦”。如今放假已有一个多月,大家的博客都写得很勤。几乎每日一更新,平常作文都写得一般,如今写起日志,无不妙笔生花。而且行文或迟缓,或搞笑,或散逸,或严谨,一如其本人平常言行。

葛怡果然已更新。细细一读,是一篇绝妙好文。

7月29日15:33

小叶上课总不专心,不是低头做小动作,就是和同桌讲话。中午,别人都在争分夺秒地做作业,他却旁若无人地看课外书。等到被催得不得不做时,他才拿出作业本和纸笔,急急忙忙写起来。我转身去忙别的事情,等再回过头来看他,却发现他一手握着铅笔正和同桌说笑呢,本子上仍是刚才几个字。忍无可忍,我对他怒目而视。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错了,战战兢兢看我一眼,双唇紧闭,埋头做起来。可第二日,又是老方一帖。不禁为他感到忧心。

这几日我和J老师都特别关注他,稍有进步就对他大大表扬,他得到的五角星也蹿了上去。小叶很开心,情况似乎有所好转。今天早上碰面,他一把抱住我,笑着对我说:“老师,我的五角星最多,回家妈妈也表扬我了。”“噢,那太好了!”“她还要给我奖励,说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你猜我提了个什么要求?”“嗯……”还没等我开始猜,他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我:“你肯定猜不到的!我要求妈妈让我自己洗一次衣服!”

是的,孩子,我真的猜不到。我只会往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方面想,给我一百次机会我也猜不到这个答案。或许你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许你只是想向大人证明“我也是懂事的孩子”;或许,没有或许……

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心中的宝贝。想到那么多的宝贝汇集在我们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一股神圣感在我的心头如水纹般荡漾开来,把我的心充盈得很温暖。

此刻,我的心无比柔软。

杨略读罢,心里也无比柔软。多么善良可爱的女孩,一如其外表的清丽。她就应该和小孩们在一起,不是吗?纯净,清新,如棉花一般洁白温暖。杨略又读了一遍那些文字,情不自禁地打电话过去。

“看了你的博客,恭喜你,也找到目标了。那就是教育。”

“是吗?你也这么认为啊?”葛怡开心的声音。杨略想起有一次曾夸过她的声音。很脆,像麻花一样脆。呵呵,葛怡摇摇头笑道,麻花好吃,但不好看啊,名字也不好,让人想到麻子。那……像嫩藕一样脆,够美了吧?

“那种画面真是太美了。”杨略说,声音轻软,不知是夸奖哪一种。

“我也觉得。和孩子们在一起,感觉很放松。听了你爸的第一次讲座,我就有这种冲动,就怕自己是叶公好龙。”

“现在实践证明,你可以的。”

“嗯。”又是清脆的笑声。

“其实所有的哲学、文学,都想教化人心,让世界变得更好,所以也都是教育。教师,多么神圣的职业啊。”

“对啊,难怪欧阳老师说,只有教育能与战争相抗衡呢。”

杨略一径地说下去。

“你可以言传身教,悉心培育,让孩子们都和你一样善良,充满爱心,聪明伶俐。若干年后,他们长大成人,事业有成,还不时想起你,感激你,说你是对他们影响最大的人,说和你在一起,他们度过了最美好的童年。你说,你该多有成就感啊。”

“你说得真好。”葛怡也是个爱做梦的人,她在电话那头,也是面含微笑,被心头蒸腾而起的神圣感所包容,所净化,如同白衣飘飘地站在蓝天之下,接受和风的洗浴。

暑假过了大半,大家都各自完成了实践,被杨略约到家里吃饭。葛怡、余振、凌霄、曾泉、陶坷坷、陈高照、楚当当,加上杨略,一共八人,济济一堂,纷纷向杨略爸爸汇报体会。

陶坷坷晒得皮肤黑亮,但精神焕发,眸子里放出亮光来。

“我打工了半个月,累,也确实震撼。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了底层人的生活,艰辛,然而坚韧,像石壁上的灌木。真得谢谢杨叔叔。”

葛怡等他说完,立即接了下去。

“杨叔叔,我也要感谢你。以前听完你的课,就去找了教育学方面的书籍,希望对自己树立目标有所帮助。后来才发现,从事教育原来就是我的目标所在。我真是骑驴找驴了。”

陈高照说:“我做了一暑假的题目,觉得理工科非常适合我。”他还没有明确的方向,不过没有关系,目标不是一层层细化的吗?

杨略爸爸听其他孩子一个个讲完,心中无限喜悦。

“真是太好了。你们都渐渐确定了人生目标,只要执着努力,以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们的人生肯定是幸福的。”

八仙?大家也都觉得有趣,纷纷说:

“杨叔叔,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不过,”杨略爸爸的脸色忽然有点沉重,“我还想打点预防针。”

“预防针?”

大家都觉得纳闷。

杨略爸爸掏出了讲稿。

“有了人生目标,这自然是好事,但如果不马上行动,那你们还是一无所有。孩子们,趁着大家都在,我想讲第九堂课。”

这些人即使没听过他的课,但也看过他的讲稿,心中都极佩服,于是一个个安静地坐好,眼睛乌溜溜地盯着杨略爸爸。

第九课用心去做,就不会一无所获

今天我们谈人生目标如何在实践中成熟,以及如何执行的问题。好,闲话少说,我们开始吧。

梭罗在《瓦尔登湖》中写了这么一个故事:

一个印第安人到一个著名律师家里兜售篮子。

“你们要卖篮子吗?”

“不要。”

印第安人大为光火,摔门出去,叫道:“什么!你们想要饿死我们吗?”

原来他看到律师只要把辩论之词编织起来,就像有魔术一样,富裕和地位就随着而来,心里十分羡慕,心想:我也要做生意了,我编织篮子,这是我能做的。他以为,编好篮子就完成了他的本分,轮下来就应该是白人向他购买了。

他却不知道,他还要让别人觉得购买篮子是值得的。

这很可笑,不是吗?可是我们的教育也面临这个问题,老师教导学生埋头编篮,却不管能否卖得出去。教育和社会脱节,知识与实践脱节,造成了人才浪费,教育资源浪费。

许多学生不愿意参与社会实践,而学生家长也不支持。在他们看来,学生以学习为天职,要去社会,等毕业以后有的是时间,但他们也许忘了,一直积累知识,而不知如何运用,空有一身屠龙之术,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因为学无所用,也使学生对读书缺乏好感,他们会说:“整天背公式,背原理。一考完试,全都忘记了。”

所以,作为学生,不仅要认真学习,还要走进社会,知道社会需要什么样的人才。

在前面几堂课中,我们大体能做到了解自己。但要想设计完整的人生目标,就必然要做到“知彼”。所以,与真实职业接触,是中学到大学都要做的事情,或兼职,或调查,以便毕业时成竹在胸,不至于慌手慌脚。

在一个调查中,美国人发现,越早让孩子打工,日后积累的财富越多。所以,我也提倡你们出去社会实践,让人生目标与社会需求相互契合,这样你才能有一个意义非凡的人生。

今天,我们简单谈谈职业。

一.人生规划要解决生存问题

教育的首要任务,就是让学生能够独立生存。

中学时,老师出过《顺境和逆境》的作文题。同学都这样写:逆境更有利于一个人的成才与成材;条件优裕会使人怠惰,不思进取,碌碌无为。并引用孟子的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欧阳修的话:“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但是生活本身告诉我们这样一个事实:

更多的人其实是被逆境给毁掉了;更多的人被贫穷毒化了心灵,扭曲了灵魂,甚至吞噬了他们的生命;更多的人被苦难湮灭了智慧和才华;更多的人在生存的巨大压力下,心肠变得坚硬甚至无耻。

为什么会这样?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自由独立的经济生活是自由思想和独立人格的坚强后盾。鲁迅是个思想家,但同时也是个务实的人,深知其中三味,他在《娜拉走后怎样?》中说:

“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钱——高雅地说,就是经济,是最要紧的了。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人类有一个大缺点,就是常常要饥饿。为补救这缺点起见,为准备不做傀儡起见,在目下的社会里,经济权就见得最要紧了。”

鲁迅自己在穷苦的时候,就到处借钱,写不出一个字,到薪俸发放时,才坐下来做文章。所以,物质上的宽余和精神上的自由,应该是互为表里的两面,缺一不可。

行有余裕、不必为柴米发愁的宽松的生活环境对于一个人精神的升华,对于一个人的创造力的发展,其实是更重要的。所以,在职业规划设定中,必须要先保证衣食无忧,以便有精力从事有创造性的工作。

这里,职业又分为三类。

一类是自己喜爱又能挣钱。比如目前依然红火的IT业等,最典型的人物是比尔·盖茨。既能醉心其中,又能大把赢利,还保持一种赤子之心。这是极完满的目标。

第二类是自己喜爱,但只能清贫度日。这不是问题。我第一位朋友,是一位人文学者,他说:我教书只是安身,研究诗词方能立命。说得很明白,能满足生存所需,自我价值又能体现,这也是很好的状态。

第三类可能更残酷,未必能养活自己。比如你文才出众,决意做诗人。一日不写诗,顿觉时光虚度,一日不读诗,就觉面目可憎。这很好,每个时代,都需要是人们用柔软的心、善睐的眼,提炼出世间的大美,让我们这些在尘世中奔波的人也得以分享。

可是,光靠写诗绝不能维持生计。所以,为了保证能安然写诗,必然还要一个谋生的职业。据我所知,现在一些诗人做文案策划,有些做影视,有些在报社,在学校,还有的在做生意。

当他们白天将手头的事做完,到了夜晚,洗尽双手,在书桌前坐下,灯光温和,心静如水,写下一行行精美的诗句,而后轻轻吟诵,全心陶醉其中。这种情景让人觉得心动。

也许你们会说,每日对付那些琐屑小事,早已心浮气躁,哪有心思写诗呢?印度哲人克里西那穆提给了我们忠告,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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