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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热障未破 岂能停蹄(2)

正是因为曹春晓拥有这种好心态,这种健康的精神体魄,才使他顶住了巨大的压力,镇定自若、理智应变,才使局面转危为安。

他的妻子张琲联目睹了这场动人心魄的变故后,出于对丈夫的关爱,曾动情地对他说:“春晓,你已是50多岁的人了,经不起折腾呀。像‘863’这样竞争激烈的项目,今后千万不要再搞了。身体健康要紧啊!”曹春晓感谢妻子的关心,笑着回答说:“你放心吧,我会注意好自己的身体的。我已立下了‘热障未破,岂能停蹄’的誓言,你说我能半途而废吗?”

事后,还有人笑问曹春晓:“你事先就委托统测单位做了拉伸试验,还预留了几根加工好的试样,好像你已预知会出这种张冠李戴的事似的。你真行啊!”曹春晓笑道:“我又不是诸葛亮,哪里会料事如神呀!我只不过按照自勉的座右铭‘泰安时,思危激志’的道理办事,进行了试样的预检并预留了试样,加了‘双保险’,以防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谁知这个‘万一’,偏偏让我们遇到了。真可谓‘预则立,不预则废’啊!”

Ti3Al基合金研制取得重要成果

一场风波过后,课题组的同志们信心倍增,劲头更大了。1990年1月3日,北京航空材料研究所与安大厂、黎阳机械公司签订了“开展Ti3Al基合金研制及其应用研究”的协议。决定首先选择涡喷13发动机涡轮导风板和二级涡轮结合环这两个典型零件作为应用研究的对象,采用TD2合金(Ti3Al基)取代原来的GH4033镍基高温合金,减重效果接近50%。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于1990年底在安大厂研制成功TD2合金涡轮导风板模锻件和涡轮结合环环轧件。其金相组织、力学性能和无损检测结果均符合要求。这是我国研制成功的第一批较大的Ti3Al基合金模锻件和环轧件。1990年底,项目结题验收时被专家组评为“优秀”。曹春晓个人获得国家科委工业技术司和国家高技术新材料领域专家委员会颁发的“重要贡献奖”,以表彰他在国家“863计划”中的出色贡献。

鉴于北京航空材料研究所在“七五”期间的优异成绩,国家“863”计划安排北京航空材料研究所在“八五”期间以新的课题名称“Ti3Al基合金实用化关键技术和性能的研究”,继续开展Ti3Al基合金的研究工作。课题组仍由曹春晓负责,他的学生孙福生任第二负责人。课题组成员单位扩大为5个:北京航空材料研究所、黎阳公司、安大厂、011基地第二设计所和宝鸡有色金属加工厂。课题组在工业性生产条件下,深入地进行了Ti3Al基合金熔炼、锻造、热处理、冷加工工艺的研究,还开展了合金全面性能特别是关键性能的研究,提供了大量的全面性能数据和120多条试验曲线,其中的接触腐蚀性能、应力应变曲线、蠕变持久的拉逊-米勒曲线、应变低周疲劳、热疲劳和蠕变疲劳等,在国内外未见到公开报道。课题组还相应地开展了相结构、形变断裂机制、蠕变、疲劳行为和机制等基础研究以及化学成分分析、无损检测等相关技术的研究,制定了TD2合金(Ti3Al基)锻件标准。

上述的系统研究工作为Ti3Al基合金走向实用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为TD2合金涡轮导向板和涡轮结合环的装机试车提供了依据。于是,采用TD2合金取代GH4033合金制成的涡轮结合环和涡轮导风板终于装在涡轮13AⅡ发动机上,成功地进行了地面台架试车(28小时49分钟)。这是我国金属间化合物结构材料进行试车的首例,而TD2合金涡轮导风板又是国际上Ti3Al基合金转子零件进入航空发动机试车阶段的首例。这说明了该课题工作在国内和国际上都是具有开创性的。

1996年12月,中国航空工业总公司科技局组织了对该技术成果的鉴定。鉴定意见指出:“TD2合金的关键性能(如拉伸强度、拉伸塑性、断裂韧性、冲击韧性等)优于美国同类合金Ti-25Al-10No-3V-1Mo(即超α2合金),而且TD2合金的氧含量控制不需要像美国超α2合金那样苛刻,这有利于合金的工业化和实用化……TD2合金上述良好的关键性能和综合性能的获得,主要归因于本项目下列3项实用化关键技术:凝壳炉与自耗炉结合的均匀化熔炼技术;逐渐降温工艺和高低温交替热变形工艺相结合的优化金相组织的锻造技术;优化组织性能匹配的α+β区三重热处理技术。”鉴定委员会一致通过了该成果的鉴定,并认为:“Ti3Al基合金转子零件在率先进行地面台架试车等方面居国际领先地位。TD2合金进入航空发动机热端取代部分高温合金,这对于提高发动机推重比具有重要意义。”

因此,“TD2合金(Ti3Al基)及应用研究”获1997年度中国航空工业总公司科技进步二等奖,曹春晓为第一完成人。主要完成人还有:孙福生、李惕冰、郭灵、李聚丰、窦永庆、曹京霞、许士杰、钟天纺等。

妈妈去世激起的震荡波

当曹春晓正在为同时进行的几个课题紧张忙碌的时候,从上海传来了噩耗:他一生中最敬重最深爱的人——妈妈,于1993年9月5日与世长辞了,享年92岁。曹春晓悲痛万分,泪如雨下。回忆母亲从小对他的关心、疼爱、教诲、期待,回想这位贤惠、温柔、平凡而伟大的典型东方女性对自己一生的重大影响,不禁百感交集,思绪万千。当晚,聚于胸中对母亲无尽的深爱和怀念涌至笔端,曹春晓写出了一首饱含真情的诗。

妈妈的爱

盖天下之爱,

最沁人肺腑的是母爱;

盖天下之善,

最善的是慈母的心田;

盖天下之美,

最美的是妈妈充满期望凝视着我的双眸;

盖天下之大,

最大的是妈妈那容纳一切辛劳委屈的胸怀。

心寒意冷时,

妈妈是我心中燃起热情的太阳;

忧郁烦闷时,

妈妈是在我心中洒下清辉的月亮;

犹豫彷徨时,

妈妈是我心中闪亮指路的星星;

春风得意时,

妈妈是我心中清醒头脑的泉水。

今晨妈妈走了,

走到天边很远很远的地方。

然而妈妈应时变幻的化身

——太阳、月亮、星星和泉水,

却永远在我心中。

第二天,曹春晓就奔赴上海参加母亲的遗体告别仪式。回来后,虽然悲伤、怀念仍在笼罩着他,但几项同时交叉进行的课题研究工作(Ti-55高温钛合金、TD2合金及陶瓷增强钛基复合材料)都处于关键时刻,必须抓紧时间日夜兼程,才能按期保质地圆满完成任务。于是,他调整好心态,又一头扎进繁重的科研工作中去。

过度疲劳突然病倒

曹春晓总是自加压力地给自己订出紧张的工作进度表,不顾病痛满负荷地投入工作。1995年初,为了把1994年底完成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陶瓷增强钛基复合材料的研究”的技术总结尽快编写出来及时归档,他准备晚上在家里通宵达旦地工作,因为他已买好了第二天出差沈阳的火车票。他对妻子说:“今晚我要赶写总结,你先睡,别管我。”妻子叮咛了一下,让他尽量早点休息,不要太劳累了。几天来他连续作战,一直熬夜,体力过于透支,写到11点左右时,过度的疲劳使曹春晓感到身体实在支持不下去了,便不得不上床休息。他对妻子说:“你睡你的觉,甭管我,我先睡一会再起来写。”可妻子早晨醒来后,发现他还没起来,心想一定是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吧。7点多钟,曹春晓强提精神,想起床继续赶写总结。谁知刚下床,就觉得呼吸困难,头晕心慌,天旋地转,吃力地说了一句:“我不行了。”正要倒下时,儿子急忙赶过来扶住他。妻子找来大夫,一量血压,高压仅70毫米汞柱,心跳每分钟只30次。立刻送医院,被诊断为心动过缓,心跳短时暂停。最后给他的心脏装上起搏器。起搏器的外壳是钛合金做的,曹春晓风趣地说:“我搞了一辈子钛合金,这下更是与钛合金结下不解之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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