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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离殇

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自己的无能,拱手让于他人,而这个人,又是自己最为重要的朋友,辰天心中有怨,却无恨。

他若恨,可以去恨谁?

恨辰宇?那是他的父亲,在他的心中,那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恨天门?那是他这一辈子想要去誓守的家园。

又或者去恨辰千寻,那是他童年的玩伴,今生最重要的朋友。

他唯恨,自己的无能,这身体里明明是最精纯的辰氏血脉,与生俱来的天门继承人的身份,在他无法诞生灵根的那一刻就注定不再属于他。

若能修炼,他相信,他辰天不输于人。

也比其他人浓郁很多,这继承人的位置让拥有辰氏一族血脉之力的人担任除了外人取代辰氏一族外,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辰家自上古遗留下来一本灵诀,只有具备辰氏血脉之人才可修炼,这也是天门能屹立这天门主要原因,也是立族之本。

“千寻能成为天门的继承人,我应该替他高兴……”

辰天无力的一笑,他本就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稳重,他静下心来,细细想来,由辰千寻继承这个位置,是最好的结果,最起码,他们是朋友。

若是换另一个人接替他的位置,他的心里会更加的难受,在他的心里,除了亲人外,朋友就是最重要的人。

“天儿,是娘亲让你受委屈了,不要怨你的爹爹,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苦衷,放心,我与你爹爹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看着你长大成人。

听说,在这万重山脉外有一个叫文墨阁的地方,那里是凡人居住的所在,我们可以去那里生活,你也可以进入文墨阁与先生学习在天门学不到的知识,那里,才是我们应该生活的地方,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辰天的母亲伸出如玉般洁白无暇的藕臂,露出温柔的微笑,轻轻的揉着辰天的小脑袋。

她这一生经历太多的大起大落,深知人情冷暖,名利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多么在意。

当她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她就决定,这一辈子不会再去争些什么,相夫教子是她最大的心愿,她的孩子不会比别人差,这天门继承人的位置,她并不在乎。

等这件事情过后,她会带着她的孩子离开这片不属于她们的家,去追寻她想要的宁静生活。

平凡,也是一种人生。

“娘亲,我知道,我不会再难受了,也许您说得对,平凡的生活才适合我,我会和您搬到那个文墨阁去,等我想天门了再回来看看,这里,有我太多太多的记忆了,还有那么多我敬爱的人,我的朋友,我的亲人,希望我离开之后,他们会去那里看看我,希望,到那时,还会有人记得我么……”

辰天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似在回忆这些年来那些无法忘怀的事情,那些美好的画面从他的脑海里浮现。

数息后,当他睁开眼的刹那,他的嘴角一丝弧度,是的,他放下了一切,这是他的洒脱,也许,多少年后,天门再无人记得他,但他会一辈子记得在这万重山脉中还有这样一座山门,刻画着无尽的光辉与荣耀。

只是,这段记忆会被他藏在内心的深处,也许百年归天之后,也不会对谁提起。

“哎……”

“此事……”

“这又何必,难道我偌大的天门真的无法留下一个孩子……”

“凡是都会有遗憾……”

……

在座六位长老听到辰天的话语后,纷纷叹气,他们觉得这件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酷,可修真界中,优胜劣汰,弱肉强势的法则亘古不变,任何人也没有权利去改变。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今天就把这件事决定下来。

云天一脉战部之子辰千寻被立为新任门主继承人,六长老你去处理一下,三天后,我们就在战功碑前举行继任仪式。

通知下去,主峰所有族人与各个支脉族人全部参加,新任继承人祭拜灵碑,此为我天门第一大事,望各位长老都重视起来。

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天门成为这万重山脉第一大宗门指日可待,到那时,我也能安心隐退了,希望诸位长老同心协力,再铸我天门的无上辉煌。”

辰宇何尝不向往隐居山林的生活,在这非常时期,他怎敢撒手而去,天门还需要他,这辰家祖辈留下来的基业还得他来守护,若是辰千寻真的能在成长起来,接手天门,在几位长老的帮助下,他也能放心的离去了,归入凡俗,不问世事,与妻儿生活在一起,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梦想有些遥不可及。

“谨尊门主指令,那我现在就着手去办,几个支脉的人还需要整顿一下,此事不宜过晚,那我就先走一步。”

辰儒拱手行礼,在辰宇点头之后,离开了议事厅。

“老夫年岁大了,坐不住了,也先行一步了!!!”

三长老起身,看了一眼辰天,心中怜爱,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就离开了。

剩下四位长老一一拱手出了议事厅,每个人心中所想皆不同,但对于辰天的选择离去,多少有些惆怅。

“小天,你怪爹爹么?”

辰宇开口,声音中没有刚刚的威严,而是满是爱怜的望着这对苦命的母子。

“不,在我的心里,您是我最崇拜的对象,我也曾梦想过要和您一样,做一个大英雄,可我知道,我不能修炼,无法实现了。所以我的梦醒了,我只有离开这里,才不会难过,爹爹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在这一刻,辰天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模糊的他的双眼,究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就算在别人的面前隐藏的再好,在自己的亲人面前会全部的表露出来。

“傻孩子,你是爹爹的骄傲,你做的很好,这一切都是爹爹的错,你要是想和娘亲离开这里,就走吧,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我会每隔一段时间去那里看你们。

等我将天门安顿好,就去找你们,我们一家三口永远生活在一起,相信那样的日子不会太远。

天儿,这些年爹爹也没为你做过什么,世俗界,虽不比修真界,却也人心叵测,带上它,遇到危险会让你们化险为夷,切记,千万不要把它摘下,这辈子,都要戴着它。”

辰宇的心仿佛被一根毒刺深深刺痛,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红着眼眶,不知为何,好似在告别。

他单手一翻,一颗猩红的珠子出现在他的手中,上面散发着淡淡的微光,一股诡异的力量弥漫在这个屋子,那高悬的辰家仙祖的画像,在这一瞬间,眼中露出一丝精芒,却无人能感受到。

“宇哥,这血珠来历不明,还是留在你的身上吧,在世俗界,也用不上这种东西。我会保护好天儿,不会让他受到半点伤害,放心吧……”

辰宇的妻子古月柔开口,她心知这枚血珠的神秘,就算是她在那个地方都从没有见过此珠,这足以说明这枚血珠的珍惜程度,同样的,这血珠透露着神秘与不凡,或许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大用途。

“月柔,这珠子是我给天儿的礼物,就让他戴着吧,留个念想也好……”

辰宇欲言又止,话语中隐隐透露出悲伤,像是在隐瞒些什么,有像是交代些什么,他的心中暗暗一叹,也许,这就是宿命。

辰宇心中知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早日把天门交托出去,也就是了了他最后的心愿,让她们母子二人离开天门,是对她们最好的保护。

“宇哥,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如此奇怪,往日,你绝不会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古月柔虽说修为散去,可感觉依旧灵敏,她太过了解辰宇,知道一定是出了事情,要不然辰宇绝不会如此反常。

“没什么,也许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我一会去安排一下,你们明天就走……”

辰宇弯下腰,将这血珠系在辰天的脖子上,溺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他的心中泛起深深的疲倦,这么多年,天门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好在有她陪在身边。

当年,她放弃家族身份,与他厮守一生。这份感情,他铭记在心,若是有来生,他辰宇非她不娶。

下一世,不求功名利禄,只愿陪你走过,仅仅如此,足矣!

“谢谢爹爹,我会好好的保存它,把它看作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爹爹您闲暇的时候,一定要去看我和娘亲……

等我长大了,我们一家人就住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记得,我是天门的一份子,天门永远是我的家,也许以后我会再回来,这里有我太多的不舍……

我相信,千寻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等他继承天门后,我也许开始了另一种生活,这样我就可以和他说说,外面的世界了……

爹爹我想去看看千寻,还有紫玉儿,三爷爷的身体不好,我不能让他老人家伤心……”

辰天重重的点头,紧紧握着辰宇送给他的这枚血珠,露出一个带着泪光的笑,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很多。

那些美好的回忆,烙印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释怀。

他终于明白,他放不下的不是门主继承人的位置,而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与真心相对的朋友,还有那些朝夕相处的族人,这些才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去吧,和他们告个别,省得他们担心……”

辰宇微微的点头,他的内心有无尽的凄凉与苦涩,他的心中暗恨,若上天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使得母子二人背井离乡,无依无靠,并不是他狠心,而是这母子二人待在天门并不安全,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生命危险,他能感觉得到,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辰哥,天儿他……”

看着辰天转身离去,古月柔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辰宇打断了。

“凡事都在他自己,当他走出这道坎的时候,就真的长大了。月柔,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我与天儿明天就会离开。不过,在离开前,你要如实回答我,天门……是不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古月柔的声音不大,却让辰宇心中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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