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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行进荒芜

我们在度假村睡了一夜,第二天便大包小包的做好一切出发前的准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我和老徐都是门外汉,一切全都指望着痞子肥的指导,他让我们带什么我们照办就是,盗墓是个体力活,也是个精细活,没有经验丰富的老手带着,那可真是九死一生。

临出发前,我们在湖边的一户农家乐吃了一顿大闸蟹,痞子肥一边咬着螃蟹腿,一边甩着满是油渍的手对老徐说“:小徐同志,把你这两天侦查的结果汇报一下,看看组织交代给你的任务,你有没有尽心尽力完成。”

老徐对带硬壳的食物从来都不感兴趣,所以只在一旁喝鱼头火锅汤,听到痞子肥在问他,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地图,平铺在一旁的茶几上。

“具体方位已经打听清楚了,不过那一片已经被退耕还湖三十年,我远远的看过,路可不好走,方圆几十多公里到处是过人高的芦苇荡和野草垫子,他娘的我还以为回到内蒙大草原了。”

我朝那地图看去,只见那是一张包涵洪泽湖连同周围一百公里以内的旅游地图,这片区域可不算小,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得有近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光是一个洪泽湖就占地两千多平方公里,已经快要接近一个上海直辖市的地盘了。

洪泽湖,是中国第四大淡水湖,在唐宋之前,这片汪洋百里的大泽只是一片由于地壳断裂塌陷而形成的小湖群,北宋年间,黄河中下游发生了一次巨大的改道,汹涌浑浊的黄河水夺淮入海,大量河水倒灌进淮河之中,而淮河水位猛涨,又通过几条支流河道倾泻进洪泽湖群,导致水位提高,将众多的湖泊洼地连接成片,汇聚成整片大湖,洪泽湖就此诞生于天地之间。

上世纪八十年代,整个洪泽湖沿湖周边进行生态恢复,大量农田和林地衍变成了滩涂沼泽,硬生生在人口稠密的江淮平原上造就了上百平方公里的无人区,而我们最终的目标,林家老宅和林氏宗族墓葬,就在这片无人区内。

上午十一点,我们三人租了三辆自行车直奔沿湖公路,从我们居住的地方算起,到达目的地直线距离将近四十公里,但是我们不可能走成一条直线,实际经过的旅途要比我们想象的远上不少,沿湖公路并不是真的完全沿着湖岸围绕分布,在公路的内侧就是滩涂地域,从防波堤上看过去,整片滩涂最窄处也有四五公里的宽度,滩涂那边的湖面已经遥远缥缈的像一条银白色的丝带,一人多高的的芦苇荡遍野密布,然后就是半人高的野草垫子,入目所能见到的根本看不到路的影子,甚至我们都看不到在那层层叠叠的植物青帐之下的地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好在现在是五月份,冬季枯水期刚刚过去,我们只能庆幸这片滩涂还很干燥。

“咱们干嘛不叫一辆黑车过来,到地方下车就是了,一百多里路,骑到那边哪里还有力气挖坟掘墓啊!”我哼哧哼哧的蹬着脚蹬,说实在的我体力算是不错,但就是受不了骑自行车这种考验耐力的运动,没出十里地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老徐和痞子肥转过头来,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痞子肥叹了一口气,说“:要不要再带几个苦力到时候帮你挖坑!小陈爷,咱这是见不得天的勾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况且骑着自行车人家还以为我们是驴友,身份上多了一层掩护。”

我闭嘴不再说话了,心想骑车就骑车吧,照咱们这速度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等到地方我就撒手撂挑子,让你们两个苦力折腾去。

一路无话,沿途的景色还是相当赏心悦目的,现在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生长,防波堤的外围是一望无际的农田,绿油油的幼苗随风摇摇摆晃荡,如同片片起伏奔涌的绿色波浪,而防波堤内侧滩涂开始缩减,时而掠过人工引入湖水的泻湖,时而是一块块渔业养殖的水田,远方洪泽湖水广阔无垠,在湖风吹拂下泛起波光粼粼,与天际交接处更是水天一色,分不清何处是水,何处是云。

骑了两个钟头左右,老徐转头对我们说道“:从现在开始咱们要进入地头了,前面不远就是三河汊,是三条淮河支流河的出水口,那边的滩涂有几十公里方圆完全没有人烟活动,林家老宅就在那边滩涂里,不过已经被完全抹平了,林氏家谱上记载的高腰山现在叫鱼头岭,咱们马上就能看见。”

实际上,还没等老徐没有介绍完,我们就已经看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地方,那真的是一片人类活动完全绝迹的区域,放眼向四周看去,除了一条防波堤公路横穿其中,其他则完全被铺天盖地般的青绿色海洋所淹没,野草芦苇相互摩擦的沙沙声如浪涛千叠,听在耳中几乎有一种摄人心魂的雷霆之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所感,我几乎想象不出在人口如此密集粘稠的苏北平原上会有这么一片原始自然的荒芜之地。

随着老徐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在我们正前西南方向有一道狭长低矮的隆起,如同浮出海面的鲸鱼躯体,那就是鱼头岭了,看高度似乎有三四十米左右,这里地势平坦,视野也非常开阔,所以那道隆起的土岭显得非常醒目。

我们停下车子,一边抽烟,一边极目远眺,痞子肥伸出拇指对着鱼头岭瞄准了一会儿,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屁股,道“:哥几个,我大概目测了一下距离,得有十公里,这中间根本没有路,咱们想到那鱼头岭上非要艰难跋涉一段才行。”

望山跑死马,虽然那鱼头岭连个山丘都算不上,可咱们也不能跟马比,我看了看防波堤下能把人淹没的成片芦苇田,心说这十公里怕是披荆斩棘一路摸爬滚打着过去了。

老徐摇了摇头瞄了一眼,道“:绝对不止十公里,你这是打迫击炮的跳眼测距法,这种方法只能估算出个大概数字,哪怕是短距离都有一定的误差,鱼头岭距离咱们这么远,偏差只会更大。”

我赶紧让他们打住,心想如果让你们两个人去开战前动员会,估计所有人都得被送上军事法庭,于是对他们说“:那山头就在那儿,再远还能远在天边不成,咱们已经到这个节点上只差临门一脚,踢出去再说。”

痞子肥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大手一挥道“:小陈爷说的对,说干就干,咱们倒斗不怕苦,怕苦不到斗,这点艰苦跟崇山峻岭中倒斗比简直soeasy,胖爷我是正宗的手艺人,小徐你是优秀的侦察兵,小陈爷就是咱们的司务长,咱们出发!”

我们把三辆自行车锁在一起掩藏在一处比较偏僻的草甸子里,又盖上厚厚一层野草,然后分配好行进任务后便一头扎进莽莽绿野之中朝着鱼头岭前进。

在大规模的芦苇丛中走路绝对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因为完全没有道路可言,你抬头看向四面八方,所能见到的到处都是青葱翠绿之色,只有头顶一小块天空的蔚蓝,刚开始还觉得身处绿意盎然之中挺有诗意,但是时间一长就只剩下视觉的极度疲劳。

早春时节,冬季枯水期刚刚褪去,我们脚下的滩涂湿地此刻还保持着一定的干燥硬实,但是往下挖上几铲子就能看到地下水位上升而浸湿的淤泥,如果再过一两个月汛期到来,那我们只能看着半人深的沼泽无功而返了。

痞子肥手中拿着一把美制军用丛林砍刀在前面开路,这种越战时期大量装备美军的战刀全长十八英寸,又被称为“十八剁”,将近半米长的冷钢刀刃对付手指粗的芦苇杆几乎不费什么力气,痞子肥走一路砍一路,所过之处芦苇倒成一片。

老徐也手拿折叠工兵铲走在第二位,他和痞子肥交替在前方开路,路程还很远,每个人都要尽量的的保持体力,而我走在最后,身上前后各背着一个背包,这算是一种比较公平的分配方式了。

我们就以这种不快也不慢的速度向目标地前进了一个小时左右,几经调整方向,尽量保持直线行进,终于走出了这片大面积的芦苇地,开始踏入野草甸子的地盘,视野也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至少眼前不再是单纯的青绿之色了。

“兄弟们,咱们真正的考验来了,在东北,野草甸子是出了名的难走,这里的自然条件虽然不像东北那么极端,却也不能太大意。”老徐坐在一块干燥的草地上,开始检查自己衣服裤子的领口袖口和裤脚,还从包里拿出几瓶驱虫水扔给我和痞子肥。

野草甸比起芦苇地要泥泞许多,松软的湿土地一脚踩下去就能陷到脚面上,好在我们脚上的都是长筒军靴,防水性能相当好,但是每次抬脚都会受到一股吸力,这样子走不了多远两条腿估计就迈不开了,后来老徐想了个办法,往野草茂盛的地方走,一脚踏出就踩倒一片野草,厚实的伏草能够最大限度的减轻我们的重力,可是这么做就会惊动一些很讨厌的东西,漫天的飞虫。

野草甸的泥土中富含大量的分解腐殖质,这些比芝麻还小的蠓虫平日里便躲在野草下觅食产卵,一旦被惊动就会一股脑的飞上半空横冲直撞,这些小虫子虽然无毒也不咬人,却很容易往人的耳鼻眼口中钻,特别是这些常年以腐烂分解质为食的小东西很可能携带什么病毒细菌,如果进入人体中很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我们都把领口袖口裤脚都扎紧,脸上架起护目镜和防毒口罩,耳朵里塞上耳塞,又戴上冲锋衣的帽子,拉紧帽檐上的橡松紧皮筋,全身上下除了手和脸,其他部位几乎被遮掩的严严实实,而裸露在外的皮肤又抹上驱虫水,艾叶精油,痞子肥还抓了一把自带的硫磺粉擦到自己的手上和裤脚上,估计是防蛇的。

痞子肥在前面一路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惊起飞虫漫天,这个季节的草甸子,蠓虫之多如同浅浅的黑雾一般将我们的视线遮挡的有些模糊,即便隔着两层防护我们还是能听到高低起伏的“嗡嗡”声,痞子肥估计身上的味道太冲,那些飞虫都离他远远的,我心中有些恶意的想到,如果这些虫子也有思想的的话,肯定是在惊恐的叫:好大一坨屎啊!

没有了脚下烂泥和飞虫的影响,我们的脚步开始加快,如果不能在天黑前到达鱼头岭,前面还有一片芦苇荡,在那里面摸黑走路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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