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喝完药,他迅速的拉过她的小手,按了按,细细的针管扎进了她的静脉中,做完这一切,他便离开了这间粉红色的小屋。
晚上,已有了凉意,风吹过粉红色的暗花窗帘呼呼作响。普咚的小窝就在萧婴的床下边,它看着输液瓶中的液体,显得很安静,小主人病了,需要安静。
吃完饭,普罗替她换过一瓶新的输液瓶之后,将窗户窗帘关好,便走出了门。自从于天一来过又走了之后,萧婴便没有看见萧承鸾了。
她很想见到他了。以前,她生病之后,他总会过来陪她说话的。
是因为她之前惹他生气了所以他又不理她了吗?
“普咚,过来。”她用另一只空闲的小手招呼地上的坦比连犬上床来。
放佛听懂了小主人的召唤,普咚迅捷的跳上了床,一改之前的萎顿,精神抖擞的凑到她胸前蹭啊蹭。
“普咚啊!如果你家主人有你三分赖皮劲就好了!我打你、骂你、甚至赶你,你都跟着我,可见你的皮有多厚……但是,你瞧你家那个小气鬼!我不过就说了一句,就拽上了天……最好把他摔死……不、不行!不能把他摔死了,那样便宜他了,最好让他缺胳膊少腿,看他再怎么神气!还发牛脾气!”
这样说着,她的心里便好受了许多……
窗外没有月光,淡蓝色的房间里,芳香馥郁,普罗安静的倒着咖啡,一杯放在萧承鸾桌前,一杯递给了萧启天。然后,安静的退站到角落里。
“今天,你妈妈打电话给我了,她说……”
“爷爷、我知道。”萧承鸾打断了他的话,由窗前走到沙发里坐下,端起桌上的咖啡杯,闭上眼,静静的闻着它散发出来的醇香。
“我万万没想到她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爷爷,她是您的女儿,我的妈妈。”他轻啜了一口咖啡,入口极苦,酸酸的、醇醇的。是他喜欢的曼特宁。
“那你……你是决定答应她了吗?”萧启天焦急的看着他,这个自己视为珍宝的乖孙子。
沉默、静谧。
普罗摒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看着沙发里好整以暇从容不迫的男孩,内心升起了一阵莫名的焦躁的情绪。那个答案也是他日夜想得到的啊!
足足等了八年了,八年能改变多少?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瓦隆人,身在异国,每次梦醒时分,想起伟大的比利时王国、中世纪的古城布鲁日、繁华的布鲁塞尔、英俊非凡的**特、家中唯一的亲人……总会噙满泪花。一眼上城一眼下城,那就是一整片瑰丽蓝天。看着咖啡壶磨着咖啡,看着活蹦乱跳的普咚,看着日益长大的小少爷……那便是充满了无限的希望了。
“如果……如果我决定要走,我会带着普罗普咚,还有……萧婴。”
萧承鸾放下手中渐渐冷却掉的咖啡杯。像是做完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轻裘缓带的卧在沙发中,微微闭着眼睛。
“少爷……”普罗激动的话不成语,高大的身材微微颤颤的走进沙发,然后蹲下。
心里是万分的激动和感激。
门外,一颗心逐渐破碎。
“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喜欢和爷爷在一起吗?……你走了,爷爷的家业该怎么办?你就忍心看着爷爷后继无人、孤独终老,无人送终吗?”萧启天的话语里不见了工作时的雷厉风行、唯我独尊的气焰。面对着自己唯一的孙儿,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看着向来宠溺自己的亲人,神情里的慌张,他的心里同样难过,“爷爷,如果承鸾不走,爷爷有办法保住您的家业吗?”
又是沉默……
萧氏集团旗下囊括了房地产开发、广告策划、文化出版等领域,分源极广,想要恶意收购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最重要的是,萧氏集团与企业高管签订合同时,就制定了黄金降落伞这一契约,一旦公司被并购或收购,公司将提供优厚的补偿费给予他们。这也增加了收购难度。但是,若萧贞贞利用国外强大的外力、加上她对公司的了解,2年内,想要收购萧氏集团也不是不可能。
“爷爷难道希望亲眼看着自己的基业被人霸占吗?而且还是因为我,爷爷对承鸾的好,承鸾尚且不知道怎么来回报,又怎么能看着这一切愈演愈烈,而无动于衷。”终于,他还是打破了这一片死寂。
“可是……承鸾……你就是爷爷的心头肉,爷爷同样不能放弃你啊!爷爷只是担心,公司收购之后,不能再继续带给你方便的生活……”
缓缓的话语,透露了万分的无奈。
“爷爷,我长大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那丝犹豫之后,他就明白了,权益面前,孰重孰轻。商界的那份成功与显赫地位是注定要跟着他进棺材才可的。
看着萧启天离去之后,普罗站了起来,确定门关好了之后,又重新反了回来。
“小少爷啊!你们说了半天,普罗还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这怎么办?”普罗一边收拾咖啡杯,一边问。
“普罗,你会一直跟着我,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是不是。”
“普罗,我要休息了,你收拾一下,去看看她那边怎么样了?”他站起身,看着普罗。
普罗心里最清楚,他不管面对怎样的状况,都不会忘记她。就像普罗心里忘不掉比利时的韵味。
“少爷,如果普罗没有记错,婴婴小姐十岁之后会被大夫先生领走,这是他和萧家定好的约定。少爷那时候还在昏迷中,所以不知道。”普罗娓娓的道来。根本不知道,这番话,于他,是一种怎样的抨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