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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可依不知道李伶卿和淳贵嫔什么时候离开的舞宫,她不知道韵嬷嬷和春夏秋冬在自己耳边叫唤了什么,也更不知道萧衍的龙吟殿正上演着狂风暴雨,所有的一切,她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的脑海里此刻只反复震荡着一个讯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讯息——她流产了!



是的,她流产了,是的,她流产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

难怪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难怪她会觉得自己异常虚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失一般;难怪她会一病不起,多日躺在病榻上,都不见转好,甚至微微扯动身体,会带来莫名的疼痛;难怪萧衍几日都不曾踏进凤舞宫半步;难怪韵嬷嬷等人总是吱吱唔唔,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难怪……



所有的疑惑都在这一秒解开,就像暴露在太阳下的白纸,一目了然。原来,她并不是因为梦魇,而遗留下如此异常的后遗症,原来她还存在另一层未解剖开的谜,而这谜一旦敞开,真相竟是如此的震撼人心!



玄王?流产?哈哈……这是罪有应得还是什么呢?这是个不受欢迎的小生命,如果不小心把他(她)给生下来,若是长大后让他(她)知道,他(她)是因为父亲**了母亲才有了他(她),不知道他(她)作何感想。与其痛苦,还不如就这样吧!



可依无法说出“夭折”两个字,因为她甚至还没能感觉到他(她)在她身体里的存在,他(她)便离去了。可依说不出心里对那个无缘的孩子的感觉,有愧疚,有自责,或者还有舍不得。



女人就是这样,无论孩子的亲身父亲是谁,她都能无私地接纳他(她),毫无顾忌地把所有的爱都给予孩子。这无关乎其他,只是出于一种本能,母爱的本能。



对于玄王,可依是痛恨的。可是对于孩子,她却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情。也许是亲身骨肉那种天然的血缘联系使然吧!



孩子,母亲对不起你!



可依现在明白了,萧衍会如此反常的原由,也明白李伶卿为何敢如此狂妄,更明白宫里人何故对她指指点点,原来……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是在这没有隐私的皇宫里,也许在她还没有回宫,更甚至于她被玄王**的下一刻,她失身的消息怕已传回了皇宫。



她刚回宫,就听到李伶卿和淳贵嫔等后宫嫔妃受宠承恩,一一晋升的消息,起先是疑惑和惊讶,现在看来却也是情理之中,有据可循了。那应该是萧衍负气的表现吧,或者是给她的难堪,侮辱和借机讽刺。



突然觉得萧衍就像个小孩,那么幼稚的行为,可依真的想大笑。先不论她对他是如何地失望,就单讲他那些行为的动机便单蠢得让可依觉得悲哀。他该是高估了他自己吧,就算她曾经为他动心,在这一刻,她想,剩下的,也就只有失望和绝望了吧!



帝王的爱原来也不过如此。幼稚得令人发笑!自己的妻子被人侮辱,作为丈夫的萧衍首先做的却不是思虑如何惩治为非作歹的男人,安慰疼惜自己的妻子,而是想尽办法利用别的女人报复妻子,在妻子的伤口上洒盐!归根结底,这样的爱,不是真心,只是占有欲罢了!



可依觉得自己很可悲,曾经那样的相信他,以为他不会是一般的凡夫俗子,然而……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吧!



可依静静地走回内室,回到床上躺下,双眼无神地望着帐顶。凤舞宫里所有的宫人都跪在地上,默默无声。

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依终于道了一句:“嬷嬷,我一直敬你像自己的娘亲,我知道你之所有瞒着我,也只是不想我受伤。可是今天的我,就像一个傻瓜,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只有我,还自以为是的以为没有人发现我的秘密,那般愚蠢伤心地守护着心底的创伤。还有你们,一直以来,我都当你们是我的亲人,我信任你们,爱护你们,可是今天……”



“娘娘……”众人无语,却都是眼泪花花,他们都知道床上的女子待自己的好,他们都感激在心,今日骗她,却也是无可奈何。



“我知道,你们的初衷是为了我好,可是今天我受的打击和伤害远比你们想象的多。谁告诉我,事情究竟是怎样的?皇上怎么会知道?”



韵嬷嬷抬起头,慢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出来……



可依听完,心里止不住的悲伤。坚强如她,却也泪眼朦胧。这个皇宫里,还有什么能值得自己留恋?



“帮我更衣,我要去龙吟殿!”可依慢慢坐起身,也许一切该有个了解。



韵嬷嬷和春夏秋冬温柔小心帮可依套上衣物。流产后的她,脸色格外惨白和憔悴,双眼空洞,那是绝望的世界!



可依拒绝韵嬷嬷等人的搀扶,自己一个人慢慢踱向萧衍的龙吟殿。



韵嬷嬷和一干太监宫女慢慢跟在可依身后,眼睛眨都不眨地追随着可依的身影,生怕她不小心碰到什么而跌倒。



看着可依孤寂落寞的背影,所有的太监宫女都悄悄地抹着眼泪。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子,如今被这冷酷无情的皇宫夺去了最美好的笑容和灵慧的眼神,以及那颗热情跳跃的心。



这皇宫,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



到了龙吟殿,可依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图纶在大殿门口拦住了可依的去路。



“娘娘,皇上与伶贵妃、淳贵嫔正在内室商议事情,没有皇上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打扰,娘请回吧!”



“本宫找皇上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你让开!”可依拿出从来没有的气势道。



图纶也被这样的可依吓到了,在他的印象里,皇后一直温柔端庄,活泼可爱,对待下人也是亲切可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凶厉。



可依不顾图纶的阻拦,径直走向萧衍的内室。



毫不预兆,萧衍寝室的大门被可依一手推开,可依大方地走了进去。



李伶卿和淳贵嫔双双跪倒在萧衍脚下,正大声哀求着什么;萧衍则是木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二人,一声不吭。



室内的三人听见开门声,齐齐望了过去,脸色讶异,可依惨白着脸,脸色淡漠地站在门口。



不顾三人的眼神,可依走了过去,毫无表情地微微福了福身,行了礼。



“兮……皇后,你未经允许便闯入朕的寝殿,该当何罪?”萧衍似乎很生气,脸色难看。



果然,无情起来,真是让人怀疑以前的种种是不是镜花水月。可依感觉好笑



“臣妾有要事齐奏皇上,所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

“哦,是吗?”萧衍冷漠地哼了一声,道:“好,那你就说吧,若你没有说出什么要事,就休怪朕无情!”



“谢皇上!”可依恭敬地低了低头,道:“臣妾要说的第一件事是,臣妾被人侮辱,已不是清白之身,请皇上撤了臣妾皇后之位,打入冷宫。”



萧衍眼中闪过惊讶,却顾作镇定道:“准奏!”



可依眼眨都不眨一眼,心里却大笑,云逸啊,云逸,你等的怕就是这一句话吧!哪一个皇帝会允许自己的后宫有不干净的人,没有被赐死已是开恩了。若不是你顾忌着曾经许诺文氏夫妇的事,现在我怕是已经被你打入天牢了,而你,却一直在等着我开口。你,果然还是了解我的!



李伶卿和淳贵嫔惊讶地看着萧衍,一脸不敢置信。



可依笑笑,不理。



“第二件事,希望皇上念在你我昔日的感情,饶了凤舞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他们的无辜的,不应该受我连累。若是有可能,将他们分往太后的慈云宫和裕容华的裕华宫去吧,也算是我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

“准奏!”



“第三件事,伶贵妃与淳贵嫔以上犯上,对身为皇后的臣妾时常亵渎辱骂,请皇上做主,废了她们的妃位,一同与臣妾发往冷宫!”



“准……这……”萧衍顿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目中的兮儿从来不是记仇之人,何况是现在这种状况。她不是那种迁怒于他人的人,更甚至决定不会做这种临了还找人做垫背的事。



可依说完,冷冷地看着萧衍,她在赌,赌萧衍对自己究竟有几份情,赌那个黑手是不是她!她想起昨晚那个巫医支支唔唔地告诉自己,警惕淳和宫!她当时还很疑惑,现在她才想起,淳和宫——淳贵嫔!



“皇上?”可依轻轻呼唤。



萧衍为难地看着可依,尽管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是对于她,他是有亏欠的。他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也不是昏君,大梁的数万将士是用她的身体换回来的。虽然他忍受不了这份屈辱,也为了杜绝他人的悠悠众口,以致于将责任盲目地推给无辜的她,他很后悔自责,所以当她提出的这一点点要求,他都不能满足,那他真的是狼心狗肺!



“准……”



“皇上!”两声抗议的声音同时响起。



伶贵妃与淳贵嫔齐齐道:“皇上,皇后娘娘血口喷人!”



“哦?”可依眯着眼,冷笑:“难道我冤枉你们了?”



“是,臣妾是对娘娘心生不满,因为仗着皇上的宠爱,所以对娘娘说了些不敬的话语,臣妾知道错了,可是皇上怎么能就这样将臣妾打入冷宫。臣妾冤枉!”李伶卿几乎是哭道。



“是啊,臣妾也冤枉!”淳贵嫔也道。



“哼,冤枉!皇上,你说吧,她们该当何罪?”可依懒得理她们,直直望向萧衍,眼神坚决。



萧衍看着近乎崩溃的可依,心里一阵心疼,是自己对不起她,她无论是报复还是负气,就答应她吧!也许她会好过点。



“准奏!”



“啊,皇上,臣妾冤枉啊!”李伶卿大呼。



倒是淳贵嫔,不哭不闹,只是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可依。



“皇上,难道皇后娘娘犯下如此大的罪行,要让臣妾给她当垫背吗?”淳贵嫔咬着牙道。



“没错!”可依抢在萧衍说话前答。



萧衍没做声,如果她觉得好过点,就随她吧!



“原来如此!哈哈……”淳贵嫔突然大笑,从地上站起,双目大瞪着可依,嘴角扬起狰狞的笑意。



“自古帝王皆薄性!”



唤了一句后,淳贵嫔猛地跑向可依,双手死死掐住可依的脖子,疯狂道:“你这臭女人,几次三翻都害不了你,还让你因祸得福。本以为用‘驭梦术’让你不知不觉死在梦里,,却没想到你次次都醒了过来;还以为让皇上知道你失身于别的男人还怀了孽种,他必定会致你于死地,却不想,皇上尽管气愤得想杀了你,却始终都下不了手!你这死女人,你究竟有哪里好,为什么你都失身了,却还是让他无法舍弃……”



淳贵嫔疯了,她的双手越掐越紧,可依无法呼吸,但是她却很高兴,一直想陷害她的凶手凶手终于露脸了!



阴闷,窒息,她要死了吗?



萧衍的惊呼在房间里响彻,来人啊,来人啊!



可依很想说,云逸,你不是会武功吗?先敲晕她再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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