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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魇

“喀吱喀吱。喀吱喀吱。”

两人行走在有些松软湿润的土地上,脚下不断发出阵阵轻响。

石云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了一下漆黑无比的上空————这片空间仿佛是由无边的黑暗组成,四周除了爱丽丝手中魔杖所发出的光亮外,什么都看不到。

在这被无穷黑暗所包围的地方,实在是让人找不到方向。

“爱丽丝?我们这是。去哪?”

听到石云的问话,爱丽丝停了下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盯着脚下的泥土。

她在原地踌躇了片刻后,便继续朝着黑暗的前方进发了。

爱丽丝露出的这副神态,石云还是第一次看到。

没有继续追问,石云紧随在了她的身后。

.。

俩人在这潮湿阴冷的空间中不断前行,或许是两小时?或许是三小时?也或许是五个小时。走了多久,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总之,就如同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

“呃。。”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副神态,石云显得有些尴尬,本想问找些话来说,想要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沉默。

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爱丽丝扭过头,迅速地瞄了石云一眼,之后继续默不作声。

.。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的环境终于有所变化了——————————随着俩人的不断前行,四周的土地变得越来越潮湿。

不仅如此,空气中,还隐隐传出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石云那天生就敏锐到了极点的感官灵觉,清晰地感受到了越来越浓厚的邪恶气息。那是只有在充满不甘与怨恨的死灵身上,才能感受得到的死亡之息!

预测到可能会遭遇未知的不祥之物,石云将手中的细剑握得更紧了。

‘如果,等会遇到的东西,和之前遇到的那个怪物一样强大,你会怎么办呢?’

一个声音在石云脑中响起,不自觉的,汗珠凝聚在了他的额头。

‘如果真的和之前那个东西一样强大,你一定会束手无策吧。。然后像个懦夫一样放弃抵抗?’

满是绝望的话语不断在石云脑中响起。。他使劲抓着剑柄,以至于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了。

‘呵呵。要是不能坚持的话,就死在这里,不也是一种自我解脱的方法吗?’

.。

深陷绝望中的石云,停下了脚步,眼神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

就连转身望向他的爱丽丝,他也丝毫没有察觉。

一只轻柔的手轻轻从他的额头拂过,拭去了大部分汗珠。

直到此时,他才回过神来————眼前的少女爱丽丝,正用红瞳凝视着他,同时轻轻揩拭着他额头渗出的汗珠。

距离是如此的近,不由得让石云心头一阵动荡。。

一股异样的颤动出现在了他的心头。同时,也将沉浸在绝望中的他拉了回来。

“我想,这是心魔对你造成的后遗症。要知道,寻常的斗者,通常只需要直视心魔一眼,就很有可能会命丧黄泉的。”

纵然是石云这种对情感比较呆滞的人,也不难从爱丽丝的神色中读出这些信息————————此刻,她那双奇异的红瞳之中,全是担心与悔恨。

“抱歉,我真的。不应该带上你。这么危险的事情。。竟然被我想得如此简单。”

低沉的声音中,有着悔恨,心痛。还有隐藏着的,让石云难以发觉的绝望之情。

看着曾经无所畏惧的女孩,如今竟然是这样一副无助的神态。

石云的心中,也莫名地冒出了一股悲愤之情。

‘从今天一早,你就发现了吧,这是一个强过你的人。在你眼里是理所当然的保护对象的女孩,今天可是救下了你啊!而你,今天究竟做了什么呢?。。’

自嘲的情绪,在石云心中涌动着,抨击着他的内心。此刻,他竟然如同被心魔凝视时一样,整个人都静立不动了。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身体中滚涌而出!

生命的气息都近乎全数收敛住。在外人开来,现在的石云就如同一个站着不动的死人一样。

‘嗯,想想吧,弱到如此地步的你,当初是如何产生想要保护其他人的想法呢?真是好笑。。’

接着,石云眼前的一黑。。

.。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前的黑暗消失不见了。

重新找回了意识的石云,眼前出现了新的场景——————烈火滔天,染红了眼前的一片大地。不断有燃烧着烈焰的巨型陨石从空中坠落,轰击着远处的城镇,村庄。

高楼在倒塌,路面在高温中不断融化,无数人类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天空如同燃烧了一般,透露着无穷无尽的毁灭红光。暗红色的乌云中,足有房屋大小,燃烧着烈焰的陨石不断从中坠落,向着大地轰击而去。

震天巨响回荡在石云眼前的一切景物中!

陨石还未停止坠落,紫红色乌云中,又落下了无数道声势骇人的闪电。

较弱的落雷,直接将普通的房屋,连同里面的一切事物统统化为灰烬。

强大的落雷,甚至直接把连绵不绝的山脉轰击断裂!

.。

这不是战争,这是天罚,是单方面的屠杀!

远处城镇中,无数的人类在大声哀嚎,痛哭,奔跑逃命。

妄图躲避这近乎是毁天灭地般的灾难,然而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不过多时,破败不堪,甚至可以说是几近被夷为平地的人类城镇中,除了偶尔传出的一两声惨叫外,和天罚一起,陷入了平静中。

山河破碎,满目疮痍,令人恐惧的凄凉景象全部落入了石云眼中!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石云的神色中除了略有一些震惊之外,并无他色。

脚踏在龟裂的大地之上,感受着四周吹来的炙热之风,石云沉着而又稳定地向前行走着。

没有目的,只是感觉到前方,似乎有他一心想要寻找的东西。

此刻,石云进入了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那是一种几近忘我的感觉。。

没有任何负担,脑中除了平静之外,有的只是一心向前了。

爱丽丝,安德拉,丰收村,回音山谷,心魔.一忘皆空!

天罚终止后的世界,虽平静,但是却处处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仿佛之前的漫天陨石、凶猛天雷、无尽业火等等都只是前奏,而真正的毁灭,还尚未到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条河,一条映照着漫天红云的大河。

倒映着紫红色邪云的大河,奔流不息的水面上闪烁着血色一般的光芒,煞是耀人眼目。

低头观察河水的石云,连自己的样子都没办法分辨。

“。。!”

一阵悠扬而又凄美的琴声从前方飘来,从不知道有多远的地方飘来。

这一阵美到窒息的琴声,让石云不禁闭目赏听起来。

在这个美妙的琴声中,他可以感受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细细在脑中摸索了一番后,是却又万难想起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琴声不过短短数十秒,便停歇了。

头痛欲裂。越是想要想起重要的东西,越是更加强烈的疼痛!

冷汗不断从石云的头上滚落,大颗大颗的汗水,滴落在了他眼前红色的河水中。

摇了摇头,他决定不再去回想了。此刻他只想度过这条河,循着这悠扬的琴声前去。

然而宽大的河床上,湍急的水流不断奔流着,他自认为是没有能力安然无恙的度过。

‘可是。。我该怎么过去?’心中微微念到,面对眼前奔流的河水,有一点无力。

然而很快他便不再烦恼了,一座长达十余米,宽度足有三米的坚固石桥,凭空出现在了河水之上。

不知为甚,石云没有对突然出现的石桥感到一点疑惑。

如同是预料之中一般,他自然地踏上了这条石桥。

“嗒嗒。”石云行走在石桥上,不过再几米,就能度过河道了。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看似坚固无比的石桥,在石云即将踏到河对岸的时候,轰然断裂。

断裂的石桥带着手足无措的石云,一起落入了滚滚奔涌的河水中。

“咕。咕嘟。”

河水阴冷刺骨,还带有一股令人恶心的血腥味,它们争先恐后地灌入了石云的口鼻中。

并不是石云不会游泳,而是事发实在是太过突然,再加之河水过于冰冷,奔涌得太过湍急。这一切不利的条件加在一起,让突然落入流水中的石云,就连挣扎,都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冰冷的河水不停灌入他的口中。不过几秒,便让试图在河水中扑腾的双手,放弃了抵抗。

血红的流水中,浑浊不堪,甚至还能看到不少人类的碎肉与断肢。

被湍急的河水不断冲刷着,石云的大脑在缺氧中逐渐失去意识,目光也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一股血红的死亡气息在他的心中突然出现!

“啊。!”如同从噩梦中被惊醒一样,石云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叫。同时躺在湿润土地上的身体,也猛地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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