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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为她谱了一首钢琴曲,《光》,灵感来源于我和她的故事,还有一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那是这样的一个故事,一个含冤入狱被判无期徒刑的男人,花了二十多年时间终于从肖申克监狱逃脱的故事。

当他逃出来时,他已经由一个三十岁前途无限的年轻人,转眼变成了将近六十的迟暮之年。

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二十年,都消磨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监狱里了。

可他还是要出来,不惜越狱。

我想我被震撼到了。

我实在无法想像那个男人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凿穿墙壁时的心情,对自由的渴求是达到了何种强烈的程度,才能让他甘愿二十几年睡不上一个好觉。

我想或许我也可以怀抱着几分希望,对未来,对我的人生。

只是几分,因为,现实不是小说,更不是电影,它往往来的更真实,更残酷,更让人措手不及。

然后,希望真的来了。

我没有欣喜若狂,真的,我很平静,李医生告诉我找到合适的心脏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能如此平静。

我说,好,我知道了。然后我挂了电话。

手术的风险很高,而且还要考虑到并发症,我想我会有更大的可能死在手术台上。这是一次赌博,赢了,奖品是新生,输了,代价是死亡,我想我已经有了决定。

只是,我想去看看她。

H大真的很远,我有点后悔当初挑了个这么远的地方。累的不行,但在看到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的表情时,我觉得很值得。

然后,我拥抱了她,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这似乎有点趁人之危,但于我而言,这完全发自内心,我是真的很想她,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的笑容,想念她在身边时那种安心的感觉。

她很高兴,一直在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像个得到奖励的孩子。

我看到她把我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那个戒指,挂在脖子上,她不知道那是个戒指,只当是个普通的指环,她向来不关注那些时尚杂志什么之类的,根本几乎没有会发现指环的秘密。

这样正好,我并不希望她发现,但我想给自己留个念想,我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指环,和她的,是一对。

这算是一个象征,或者说,是我给自己的一点心理安慰。

她带着我去逛了很多地方,过马路的时候,我趁机牵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所以我没有再放开,我想我可以给她一点温暖,如果她并不反感的话。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虽然很浅,但我想我确实看到她笑了。我们谁都没有提这件事,各自心照不宣,她默许了,我心里的窃喜滋长起来,大学学校周围的街上有很多的情侣,恍惚中,我觉得我们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跟错身而过的那一对,迎面走来的那一对,都是一样的。

后来很久之后,当我有一天在餐厅偶然看到一对小情侣靠在一块吃东西,而他们的手,在桌子下面,牵在一起,我突然觉得感动,想起自己也曾经和她坐在路边摊的小桌边,笨拙的拿左手用勺子吃东西,只因为右手牵着她的左手,不想放开。

我只有三天的时间,因为必须赶到美国去接受术前围手术期的检查和调养,还有手术日期的确定,时间很紧。

三天很快过去,在车站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是我始料未及的。

她跟我表白了!

我当时几乎傻掉了,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喜欢我,我从很早就知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那完全是一种感觉,人的心是很神奇的,我和她相处这么久,她又不是善于掩藏的人,我想不只是我,连阿晨和楚一应该都早就看出来了。

但我没想到她会说出来,她不是那种会主动的人,她的喜欢,是安静的,对我的好,也是安静的,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回报,可是这一次,似乎不一样了。

我做了一件后来被阿晨笑了半辈子的事情,我逃跑了。面对她的表白,我狼狈的选择了逃跑。

真是丢人啊。

后来手机又出了意外,我们就这么暂时失去了联系。

我去了美国,正式开始接受治疗,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刻,我想到了她,然后我给她打了电话,这是我们分开以后我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等了很久,没有人接,我不着急,耐心的继续等着,我知道她一定会接到。

然后我听到了她的声音,久违的柔软温淡的声音,还有她独特的糯糯嗓音,我听见自己说,木木,你等我一年好不好?

那边没了声音,我想她在考虑,时间在流失,我的心情也变得焦躁起来,这一分钟,过的像十年一样长。

我想起江美琪的那首《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我希望她不要有那样的感受。

因为我就像是歌词里唱的,不在她身边。

她说,好。

这个声音在我耳里听来有如天籁,她说好,她会等我,她是重视承诺的人,几近偏执,她说会等,就一定会等。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做的全麻,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很高兴,我觉得我重生了。

可是我高兴的太早了。

姐一直陪在我身边,事无巨细的细心照料着我,安慰着我。

很快问题来了,术后的并发症可谓层出不穷,我的信心在一次次被推进ICU中被打击的尸骨无存。她一直坚持着给我发邮件,三天一封,从未间断过,住院的日子无聊的厉害,她的信是我唯一的乐趣和慰藉,我每天反复的阅读着她的信件,闭上眼睛几乎能从她的字里行间想象出她每天的生活,她开怀大笑时的模样,她无奈叹气时的模样,她坐在自习室里认真看书时的模样,她在图书馆里耐心寻找一本心仪已久的书籍的模样,我觉得我能感受她的心情,她活着,就像是我活着一样。

我也能读出她的等待,我从未回过她的信,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不安的。她在等我,等我回去,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她身边,甚至,连能不能回去都还是个未知数。

我想我不能拖累她,她该拥有一个更美好的人生,而不是整日守着一个无望的空想,没有我的牵绊,或许她能遇到一个爱她,能守护她,给她一生承诺的人,她值得被那样对待。

可是我舍不得,我想我终究还是自私的,把自己喜欢的人往别人怀里推,这种大方的事情,我做不到。

直到最后期限,她给我发的最后一封邮件,没有如平日一般的闲话细语,她只写了一句话,叶天澈,你给我回来!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想放手就可以紧紧抓在手里。我是真的疼了,胸口疼,疼的要命,她就像是心头的一块肉,长在最要命的位置,如今,我却要亲手剜去,鲜血淋漓之后,如何不痛。

我回了信,我说我不喜欢你,从来都不。

我不敢想象她看到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是普通人,按一般的剧情我可以推测一下,可是她,我不敢随便臆测。

因为那往往会是致命的错误。

她用行动告诉了我她的反应。

她来了,一个人只身跑来美国。

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

那一瞬间我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所以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是温热的,很真实的触感,真的是她。

我能强烈的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在狂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的视线很快变的模糊起来,她焦急的脸渐渐看不清轮廓,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这次又不知睡了几天,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

我问护士,那个女孩在哪里?

我想起韩寒在《长安乱》里面写的,那个少年在晕倒醒来之后问的两句话,第一句是那个洞怎么样了,第二句是师兄怎么样了。

他的师傅说,你知道吗,一般人在晕倒后醒来都是问,我在哪里,而你第一句话就问了那个洞,第二句话问了你师兄,这说明你很清楚在你心里什么是最重要的。

我想,这么说来我应该也算是很清楚自己心里什么是最重要的。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又过了几天,我的情况好转了些,被转到普通病房。

她就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给我削苹果,我别过头,语气很冷淡,我说,回去。

她的手很明显的抖了一下,水果刀割伤了手指,有血流出来,刺眼的红。她却仿佛没看到一般,放下沾了血了那个削到一半的苹果,依旧是很温软的声音,说这苹果弄脏了,我再给你削一个吧。

她垂了眼帘,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我却觉得哀伤由她身上散发出来,如洪水般倾泄而出,淹没了我的口鼻,我呼吸不得,只觉得胸口难受的厉害。

我想我必须速战速决。

再这么下去,我不敢保证,我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丧失理智不顾一切的狠狠抱住她,求她留在我身边,求她不要离开我。

她是死心眼的孩子,我的劝说完全不起作用。我着急了,然后我选了一个最下下策的方法。我把她赶了出去,毫不留情的。

真是讽刺啊,曾经在她孤身一人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是我站在她身后给了她一片天,而如今,也是我,亲手摧毁了那一片天。

我真的快要被她的固执逼疯了,她不肯回去,也不肯离开医院,就这么整日整日的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呆呆的抱膝坐着,等着,还等什么呢?为什么要抓着一个不是希望的希望不肯放手呢?

我想我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她必须离开,我不能让她看着我死去,否则以她的性格,只怕这一辈子都再不能走出这个阴影。

这对她是最好的,我坐在病床上,一遍又一遍的说服着自己,直到确认自己能够做到。

叶天澈,的确足够狠心,对她狠心,对自己也狠心。

我开始拒绝治疗,拒绝吃药,拒绝各种检查,我的主治医生是个四十几岁的典型美国男人,以好脾气著称,可连他,都被我气的暴跳如雷,嚷嚷着自己要疯了。

我用我的命,来要挟她,让她离开。

这赌注,已经是我所能承受的全部。

我知道我会赢,因为,她不会让我输。

五天,很长,真的很长,没有了药物的作用,我每天都难受的要命,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火烧着了一般疼的厉害,但我没有吱过一声,我一直闭着眼睛,假装自己在休息。

我知道她一直呆在我身边,看着我,我不能就这么认输了。

她终于答应离开,我赢了,赢的并不光彩,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一个没有我的开始。

我终于,就此在她的生命中悄然退场。

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可是为什么,心却痛的这么厉害。

原来人的脑子里想的,是可以和心里想的不一样的。

我想我和她的生命,其实早已经连在了一起,是我举手挥刀,生生将其斩断,然后,疼痛难忍,血流不止。

但伤口总是会结痂的,我安慰自己,她的生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再深再疼的伤口,时间也能慢慢把它缝合好,岁月会抚平伤疤,会让它变的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我们从此失去联系。

我继续留在美国治疗,每天大把大把的吃着连名字都搞不清的药,做着没完没了的检查,我最担心的事情已经了结,对于治疗的结果,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在乎。

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可能就是自己死了之后,爷爷和姐姐该怎么办。

我很愧疚,可是转念一想又释然,这对于他们,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但这种想法绝不能让姐知道,否则她一定会抽死我。

唉,我又说了死字,真是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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