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见状,就对甄宓说道:“夫人,我们既已结成连理,就该相敬如宾的,怎么连一个礼都不愿意见了,夫人,还是请先来见礼罢!”
甄宓听到曹丕这样说,实在没有理由拒绝曹丕,只得站起身来随便施上了一礼,道:“甄宓有礼了。”
“夫人,子桓还礼。”曹丕说道。“夫人请入座吧!”
等到两个人都入座了之后,安静了好一会,还是曹丕先开口问甄宓道:“夫人,我们已成婚近两月,直到如今你怎么一直都是双眉紧锁,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哪里有什么心事呢?如今这个样子就是极好的,我还能有什么心事呢?”甄宓回答得很平淡,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
“可是你这整日里都双眉紧锁,长吁短叹的,岂是瞒得了人的?夫人,到底有何疑难之事,也该对我说明呀。我也好替夫人分忧解愁啊。”曹丕追问道。
“子桓,你可知晓各人生于世间,非常之人便有非常之事,非常之事却有非常之情,这非常之情你又何必知晓呢?也不必为此而多费心思了,何苦为了它徒增烦恼,不去理会便是了。”甄宓的语气依然是那样淡淡的。
这样曹丕就越发的不解了,惹得他又继续问道:“夫人,如今我就越发不解了。虽然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夫人呀,你可知道夫妻原是连理枝,娘子的心中既有非常之事,只怕在我曹子桓面前,你也是难以隐瞒罢,说出来我与你解解闷也是极好的了。”
甄宓心中一惊,面露娇红之色,“听他那言语当中分明藏有隐词,难道他的话中暗有所指?可是知晓了我的报仇之意。”
曹丕并没有发觉甄宓这一变化,继续说道:“娘子不必如此沉吟,我今儿个可要猜破你的心事了。”
甄宓听到曹丕这样说道,越觉得不可思议,但还强撑着问道:“你又不是蓬莱阁的仙家,又如何知晓我的心思,你又何必枉自费心呢,还是用膳吧!”
曹丕笑道:“那今日里就权当我做回仙家,来猜一猜夫人你的心中之事如何?”
“我可实在是拗不过你了。子桓,那你就猜吧。”虽然说是惊讶子桓的言语,可甄宓料定子桓是不会猜对的,所以才这样说。
“呀!夫人,你来到我这府上,到如今已将近三个月了,我却不曾问道,在我的府上起居可还安适。娘子,莫不是在我的府上起居不如意,故而你心中如此闷闷滞滞的?”
甄宓说道:“自从这邺城被你父子攻破,我就和这秋天的飞蓬一样,没有了定所,如今我好比麻雀飞入凤凰巢,还有什么不如愿的呢?”
曹丕继续问道:“难道是丫环侍奉的不称心?”
甄宓说道:“丫环侍奉得并无差池,尤其是那荷香,我们就像亲姐妹一样,能与我和睦共处,我又如何为她抱怨呢?”
曹丕又问道:“莫不是你另有隐情,不愿意和我结成姻缘?”
甄宓听到这话,虽然有几分惊讶,但更多的生气说道:“枉你还是个宦门之子呢,说话竟是如此地不顾羞耻,实在是将我甄宓太看轻了罢!我既嫁与了你,又如何说这些混账话呢……”
“哦不不不……”曹丕慌忙摆手,嘴里连连说道。
甄宓却是不依不饶的,问道:“难道你疑心我别有私情?”
曹丕无奈的说道:“小生并非此意,夫人就不要生气了。我原是一时着急,只盼着寻解夫人不悦的原由,不曾想却失了言,还望求夫人多多宽恕才是。唉!这可真真是难坏了我曹子桓。我到底不是蓬莱的仙家,今日里是难以猜中娘子的心腹之事了。虽是如此,不过我还有一言,请夫人仔细听了:自古来一丝为定拜天地,相亲相爱才是夫妻。既已出嫁,可就是亲夫婿了呀!夫妻就应当祸福相共,生生死死在一起的。如今你所亲者唯子桓,子桓爱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假若你有烦心之事不肯对我言讲,又有谁可以商议呢?即使是荷香,她不过就是个小丫头,又怎事事周全得了?”
甄宓若有所思:“他的一番言语却也是情理之中了,不曾想他竟将我当作知已。他如此地恳切定非假意,却不由得我这铁石心肠渐渐有些犹豫了。”
曹丕笑着说道:“娘子呀,今日里你我共度腊八节,恩恩爱爱才是夫妻嘛!来来来,我与你谈谈心解解闷如何?这样美的景色,我与夫人作诗联句如何?”
“提起作诗我的心如被针刺了一般,实在是心酸难忍,恨意又从心中生起!他只知作诗吟对,可是他又如何知晓当日我与袁郎所做的诗赋呢?你害死了我的袁郎,让我被迫嫁给了你,今日里竟要我与你吟诗作对!我作什么诗!吟什么对!”想到这里,甄宓一言不发,直接就起身离开了花厅,直奔着烟雨楼而去,这厅上只留下了曹丕一个人。
曹丕见甄宓离开,就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夫人,夫人转来,夫人转来……”甄宓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曹丕只能自己在这里叹气:世上怎么竟有你这种人呀……这一会气一会恼的,实在是世上少有这般不明情理的,时而却又和那没事人似的。唉!看起来我这前世修功没有修到呀,今世的夫妻实在是难以和好。她既然这般无情地对待我子桓,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呢?从今往后……不对呀!见夫人临行神色实在是蹊跷万分,她独自伤心怨恨,是免不了要流一番泪的。其中一定有什么疑难之事,想来是她腹中不能向我诉说罢,这样我还算的上是什么夫君呢?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照顾。她独自回到那烟雨楼中,就不知会如何了。我这做夫君的应该化解她心中的疑虑才是。想到这里,曹丕就赶紧追着甄宓来到了烟雨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