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若非坐在咖啡厅里,要了一杯拿铁,她一边搅拌着,一边想着心事,却没有心思去喝。
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是万万不想再见到这个人的。
可是,如今,她却无奈地约了他,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想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的稻草。
他终于来了,她摆摆手,示意他位置在这边。
看得出,他对于她的邀约,很是兴奋。
坐下,他仔细端详着她,口气里满是怜惜,“你看看你,最近怎么这么瘦啊!是不是工作不顺心?”
她摇摇头,“不是,我很好啊。”
他伸出手,想是要过来握住她的手,犹豫了一下,又抽了回去。
他要了茶,慢悠悠地品着。
她知道,他在等待着自己开口。
他何尝不知道,若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她是不会主动和他联系的。
终于,她吸了口气,开口道,“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肯不肯呢?”
郭耀山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吟吟地望着她,“哦,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得到。”
她也笑了一下,“你当然能办得到,不过就看你愿不愿意帮了。”
他眉毛一挑,“你就这么肯定?我可不是孙悟空,神通广大啊!”
她紧逼着,“其实,你只要松个口就行,又何必呢?”
他不解,诧异地望着她。
她喝口咖啡,看着他的脸,缓缓道,“我知道吉利公司的资金遇到了困难,而所有的银行都对他们缩紧了银根,不知道这是有意还是政策使然?”
果然,他脸上抽搐了一下,一闪而逝的表情,未能逃得过邵若非的眼睛。
他吞吐着,“这,这好像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的事情吧?你也知道,我现在这位置,基本上不管事,也给人办不了什么事,这些个头头们,势力着呐,哪里会听得进去我的话?”
邵若非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冷笑道,“是吗?假如真的如你所说,那么,究竟是谁和银行沆瀣一气,处处设障碍,挤兑吉利公司呢?”
郭耀山没想到她会如此咄咄逼人,不过到底是老姜了,自然世故老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这件事要真的想要我出面嘛,我可以试试看。看在我以前做过他们领导的份上,兴许他们还会念点旧情,给我这个老头子一点面子。”
邵若非语气缓和,“是吗?那不妨就有劳您老人家试试了?”
郭耀山是什么人,哪会轻易就让她一个女孩子给说动了,“想要我出面也行,可是,理由呢?我凭什么要帮助他们呢?”
这倒让邵若非犯了难。是啊,真是百密一疏啊,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说为老同学这样两肋插刀,他肯定不会相信,那么,到底该怎么说呢?
说自己喜欢穆伟豪,很多年了,甘心情愿地为他做任何事情吗?
似乎,也不妥当。
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的脸,开玩笑似的不经意说道,“难道,真的是为了你那个老同学穆伟豪?他值得你这样做吗?再说,人家可是有妇之夫啊!”
邵若非一时陷入了泥沼,大脑一片混乱。
是啊,为什么自己这么着急,这么上心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听说了他们离婚的事情,所以才这么尽心尽力地想要帮他吗?
她不知道,也说不清。
她只知道,那一日,喝醉了的他,让她无限心疼,有种,想要保护他,帮助他的冲动。
为了他,她豁出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迎着他探寻的目光,无比清晰地说,“是的,我喜欢他,已经很久了。从高中时期我就爱上了他,爱的很卑微,很痛苦。我没有机会向他表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可是,我仍然爱他,爱的执着而艰辛。”
他饶有兴趣地听着,等着她说下去。
“直到他结婚,我才死了心。因为,哲玛丽是我的师妹,我们是很要好的姐妹,我不忍心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离婚了,我终于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你明白吗?”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可是,你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帮你?”
她也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得那样深邃,那样不可捉摸。
两个人对视了好久,他终于开了口,却让邵若非好似掉进了冰窟里,“想要我帮忙也行,我有几个条件:第一,你要叫我爸爸,你得认我和你弟弟;第二,离开穆伟豪,永远不要和他在一起;还有第三,我想把你调到省城去,以你的资历,我想应该不是问题。这样,对你和你母亲比较好些,毕竟那边条件好,认识的人又少,再说那边的房子也是现成的。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等着你的答复。”
邵若非没想到,郭耀山竟然提出了这样苛刻的条件。
她靠在椅背上,哈哈大笑,“我说老同志,这样玩儿似乎没什么意思吧?”
郭耀山完全不理睬她的冷嘲热讽,拿起外套,顺便说了一句,“你好好想想吧,想通了给我电话。若果我没猜错的话,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吉利和银行的借款合同就到期了。我祝你好运!”
邵若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恨不得把咖啡泼在他的身上。
什么人啊这是!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只狡猾的狐狸,想利用这次机会,达到一箭多雕的效果,亏他想得出这样狠毒的招数来!
这怎么可能呢?让她认贼作父?休想,门儿都没有!
让她离开穆伟豪?凭什么要管她的私事?他真的以为他就是她的父亲了?可以限制的感情?
真是可笑的厉害。